第81章

  云止想到一个处理多余血液的好办法,她把剩下的血液凝成十几颗血珠,用一根魂丝把血珠穿成手串,戴在右手上,就当是可供炫耀的战利品。
  主要是向昆澜炫耀。
  她还想饮昆澜的血,她一直没有品尝到最期待的一种情绪——恐惧。
  人族恐惧魔族,理所应当。为何昆澜对她这个魔主,没有恐惧?
  这一次,她要亲自取血。
  云止向前一步,身体前倾,直接释放大乘期圆满的威压,让昆澜不能遁逃,又用右手举起对方的下巴。
  昆澜以为魔主又想“欺负”她,知晓魔主只对同族有性*趣,非常抗拒的扭开脖子,露出一大片平直的、顺滑的颈部肌肤。
  云止看得有些渴。
  如果在这块部位划出一小道创口,慢慢舔舐掉血滴,直至伤口止血,这种治愈过程会不会让昆澜感觉时间漫长,会不会激起她内心的恐惧?
  她伸出左手小指,用长甲划伤昆澜无意间暴露在她面前的脖颈,是很轻微的外伤,以大乘期修士的体格,无需治疗,也能在几分钟内自愈。
  “猜一猜,我会不会把你吸干?”
  昆澜听得一惊,颈上寒毛直立。
  来不及等昆澜回答,云止立马亲上昆澜颈间流血的位置,舌头自下而上扫动,破坏着伤口创面,阻碍伤口愈合。
  昆澜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她伤口处的刺痛感,远低于被魔主舔舐的所带来的酥麻感。
  每当魔主和她贴近时,她都能听到对方很明显的加速的心跳声。
  当下明明应该把注意力放在抵抗魔主的威压上,可她总是忍不住想去听魔主的心跳节拍,去感知魔主的舌尖有多柔软,多温热。
  这一切是考验,还是诱惑?
  云止用舌尖卷走一滴血,尝起来像稀释的糖水一样,微微的甜,这种情绪与恐惧无关,是一种萌动的渴盼。
  她是魔主,与昆澜距离太近,可能无意间助长了对方体内的魔念。这两种魔念都与情爱有关,再高涨下去,杀欲之梦就要变味了。
  如果让昆澜体会到濒死的体验,她应该能体会到纯正的恐惧。
  “我玩腻了,你该去祭天了。”云止推开昆澜,拍了拍手,召来之前捏出的两位魔尊。
  昆澜身上的威压在此刻才被被解除,执鞭的魔尊用长鞭把她的上半身捆得很严实,牵着她往殿外走,犹如牵一名刑犯,执双刀的魔尊盯着她如同防贼。
  魔主全程冷眼以待。
  昆澜正要被带出正言殿,一道白色的光从她的胸口钻出,化身成一名蓝衣女子,所穿的正是济世宗执剑峰的修士常服。
  蓝衣女子从身后轻拍这两位魔尊的肩膀,友好的像打招呼一样,两个大乘期魔修瞬间化作黑灰,消散于天地间。
  这样的实力,应该和魔主不相上下。
  昆澜全程没有看到女子的正脸,勉强看清女子腰间的宗门玉佩,写着“云止”二字。
  这是她在战场上顿悟时梦见的女子,当时穿着白衣。为何出场救她?又为何藏于她的体内,选择在这种时机出现?
  魔主见到蓝衣女子杀了她两名得力干将,脸色变得十分阴沉,直接从殿堂瞬移至殿门,揪紧她的衣襟,带着离奇的恨意,说的却不是偿命,而是: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蓝衣云止并不觉得魔主的言行有多冒犯,淡然的说:“我来找你谈判。”
  从这一轮对话中,昆澜推断出魔主与这名女子彼此认识。
  魔主冷冷道:“她的心脉还未完全养好,你跑出来做什么?”
  蓝衣云止没有理会魔主,反倒热情的向一旁的昆澜介绍自己: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吧。我是由魔主的魂力和你的情念痴念所结合的一道化身,是你的守护者,实际上我没有样貌,你最信赖谁,我就化作谁。”
  这话让昆澜觉得迷糊,她有数不清的疑惑,在场只有她仿若置身事外。
  “我不可能信赖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而且我体内为何会有魔主的魂力?你在我体内又待了多久?”
  云止化身说:“这些都是前尘旧事,一时之间说不清楚,我不敢说,她会生气的。”说完往魔主的方向偷瞄一眼。
  魔主怒斥道:“叛徒。”
  这更让昆澜觉得不明所以。
  云止化身轻而易举的松开魔主的手,真诚的说:
  “我不是叛徒,你能从她的血液中感知情绪,她也能从你留下的魂力中感知到善意,可能是她的情念痴念在我耳边叨了太久,把我感化了,你也知道,我很心软的。”
  “感化……真是可笑,她是人族,信赖的也是人族云止的身份,你是我的魂力所化,你有样貌,偏偏要自欺欺人的成为她,你就是叛徒。”
  云止说的这些话,不止是在骂这道化身,连自己也骂了进去。
  化身抱住云止,说:“你已经很久没有开心过了,你可以听听我的心声,里面存了很多欢喜和满足,你难道不渴望这些吗?”
  “那些不属于我,你要记得,真正值得你守护的,是魔族,人族是不值得信赖的。”云止不为所动,语气放缓,劝诫这道化身。
  想要努力理解这些对话的昆澜,在听到魔主提到人族不值得信赖时,有种莫名的难过,尽管这是魔族的共识,魔主这么说也是情理之中。
  化身说:“你不觉得这样的现状,对她来说一点也不公平吗?可能有些话,要说第二遍,她才会当真。”
  对于这场梦唯一的变数,云止不再好言相劝,被逼出冷酷的一面。
  “你要是再为她说话,我不介意和你打到两败俱伤。”
  “好吧,看来我出现的不是时候,什么矛盾都没调和好。我要回到能夸我赞我的老地方了。”
  化身转身回到昆澜身边,凑近她的耳边私语:“这里只有你和魔主才是真的,魔主心情低落了很久,我没能哄她开心,只能靠你了。”
  话音刚落,她化作一道白光,钻进昆澜的心口。
  昆澜听得百思不得其解。
  对方所说的最后一番话,是在暗示这是一场幻境或幻梦?为何她看不出来魔主的心情很低落?她似乎要为此承担某种责任?
  “魔主,你和蓝衣女子都认识我,为何我对你们毫无印象?”昆澜听了半天,最大的困惑就在此处。
  “这是好事,你可以少去很多烦恼。”
  云止突然有一种很强的疲惫感,她本就不擅长解释,要一直被逼问下去,可能就不打算让昆澜说话了。
  “那么我还需要被带去祭天吗?”问不出个所以然,昆澜想起被打断的事。
  “今天不是什么吉日,你自行离开吧。”云止施展瞬移,来到殿堂的宝座前,很随性的躺下,闭着眼睛不再说话。
  与化身的对谈无异于自我斗争,没争出个输赢,就已耗尽她所有的心力。她不是很想搭理昆澜,这场梦能不能种出杀欲魔念,也不在她的考量之内。
  她累了。
  其实从第二个梦就已经累了,此刻的情绪更是到达了顶峰。她不想说话,不想思考,不想周围出现任何杂音。
  讨厌的杂音还是出现了。
  “魔主,离开之前我必须要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救过我?”
  云止没有回答,甩出一道魔力,把昆澜推到殿外,殿门也被紧紧的合上,一道强力的隔绝禁制被瞬间设下,这个世界总算迎来了清净。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昆澜开始进入卖惨环节。
  第50章 幸灾乐祸
  真正嘈杂的是云止内心的声音。
  正如那道魂力化身所说,除去那些受药力影响,痛苦逆转成快乐的体验,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真正的开心了。
  现实中最后一次感到开心是什么时候?
  是她收下了昆澜所刻的木雕阿花。阿花设有小机关,可以认两个阿妈,昆澜和她,像祝语一样。
  可阿花是昆澜送给济世宗云止的,不属于魔主。
  所有与昆澜共度的美好时光,都属于济世宗云止。
  在梦境中,魔主得到的是情事的敷衍,是不留情面的拒绝。在梦境外,是血池边穿心而过的一百多剑。
  当然,也不是没有一点点好,她尝到了清醒状态下昆澜的血。
  第二场梦,她以魔主的身份,强迫昆澜取悦她时,咬了昆澜的左肩,意外尝到了对方的血,幽怨且无奈,怨是主调。
  这次玉杯中尝到的血,恨是主调。
  无论昆澜是否失忆,在她心中,魔主都是一个很坏的角色。
  可是又坏的不那么彻底,不然为什么渡让给昆澜的魂力会叛变呢?
  这种异变让云止感到惶恐,还没能杀死昆澜或让昆澜入魔,她的自我就分裂成不同的立场。
  一部分的她仍对昆澜抱有希望,想以济世宗云止的身份活下去,以一张假面换来肤浅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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