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长不出来了。云止,你嫌弃我也好,可怜我也好,都不要藏着掖着,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自卑而又畏缩的自己了。”昆澜说。
  云止嗯了一声,她不善于接受告白。
  她见到昆澜肩部的伤口被灵力滋养了那么久还没有愈合,难道在宗门大比上对她下了太重的狠手?
  昆澜的体内魔毒已清,也就是寻常的刺伤,怎么好的那么慢?
  按照昆澜的治疗进度起码要等上一刻钟,干站着也不是办法,难道昆澜出门不带伤药吗,那么自信不会在战斗中受伤或遭遇意外吗?
  “昆澜,你的储物戒里没有治愈外伤的丹药吗?你可是宗主,总该不缺这些外物的。”
  昆澜从储物戒中拿出了几瓶药,说:“我的身体素质很好,打架也没输过,这些药几十年没有开封,已经过期了。”
  话音刚落,昆澜感到一股暖意,一种温和的灵力从云止的掌中输送到她体内,她听到云止没好气的说:
  “魔界没有灵气,灵石储备也少,你要打架就尽管打,宗门玉佩在我身上,什么资源补给都到不了你手上。”
  “我的储物戒装了一小座金山,可以用来换取灵石吗?”昆澜本以为魔界没有灵石呢,随意问了一句。
  “别贿赂我。”云止杜绝这种提议。
  云止体内灵脉已经改成魔脉,虽然炼化五彩石以后能灵魔双修,但灵力早在炼魔崖闭关时同化成了魔力。
  她是将魔力先转化成灵力,再渡入昆澜体内,是个耗神耗力的活儿。
  还好昆澜的伤情很浅,让伤口闭合结痂只花了两分钟。
  人族哪怕修炼到了大乘期,身体也那么脆,还好她修魔了。
  该怎么让她和云止之间的关系更近一步呢?昆澜看出云止心情变好,想进一步增加云止对她的好感。
  夏芝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云止,我和长生门的乔楚有些交情,你不必大费周章的攻下长生门去获取夏芝的消息,我只要见她一面,她但凡对夏芝有些印象,都会告诉我的。”
  “你这是在为魔族做事?”云止觉得有些离奇。
  “云止,我身为魔后,不该为你分忧吗?”昆澜笑道,她又不是只能从济世宗那儿获取补给,乔楚也是她的靠山。
  “这件事与你无关,从今天起,你要脱去这身修仙者的装扮,穿上魔族的常服,魔宫内会有仆从为你量体裁衣,你喜欢什么纹样和绸缎与她们细说。”
  云止不想给昆澜布置什么任务,整个魔族都听从她的调遣,还愁找不到一个夏芝?
  昆澜看魔界的天由灰色变成了深灰色,几乎要入夜了,对云止眨眨眼。
  “魔宫内有我专属的寝殿吗?今晚我睡哪儿?”
  从构想魔宫的图纸开始,云止就没考虑过伴侣的出现或客人的留宿,只给自己和仆从安排了单人卧室。
  昆澜已经和她结契,不能睡在仆人规格的房间里。
  “睡我的寝殿。”云止说。
  “你睡哪儿?”昆澜已经猜到了她今晚大概要打地铺,云止对她抱有警戒,应该不会让她独居一室。
  “我去书房的软榻睡。”
  今晚云止想在书房重新拟定一份设计图纸,该不该效仿虹月,在寝殿上扩建第二层楼作为昆澜的专属房间。
  会不会视觉上有些突兀?
  魔宫是对称的设计,与她的寝殿对称的房间是书房。
  干脆把书房改成昆澜的寝殿好了。
  以后在议事的主殿上办公也可以。
  云止想起一件事,对昆澜交待道:
  “我魔族结契的接待礼仪半张纸就能概括完毕,你学完以后要是无事可做,整个魔界除了火山禁区,都可以逛。”
  昆澜问:“火山禁区有多危险?”
  云止说:“气味很呛。”
  昆澜更好奇了:“逛不得吗?”
  云止说:“气候燥热,不宜生存,待的越久越耗灵力,你在魔界这些天是得不到灵力补给的。”
  昆澜说:“云止,我在魔界灵力越衰弱,越不会造成威胁,对魔族不是一件好事吗?你何必提点我留存实力?这是在关心我吗?”
  云止这些行为几乎已经坐实了她心中的猜想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尽管魔主被云止吞噬了神魂,可云止被魔主的记忆洗脑太深,以魔主的身份自居,她该怎么拯救云止呢?
  作者有话说:
  昆澜在魔界只成功倒退过一次时间,第二次就被云止发现了,她在魔界混得简直风生水起。
  第32章 惊讶
  昆澜说出“你是在关心我吗”这句话时,嘴角挂着早已看穿的笑,眼里像是游进一艘乘风畅涌的船,肆意又自得。
  这依然是一句试探,但昆澜不再是济世宗那个心口不一的师尊,明里暗里要把她的善恶成分剖析个明白。
  原来试探也可以是这种轻松打趣的、明知故问的、带一点小心机的玩闹,云止甚至咂摸出一丝别扭的甜。
  这人可真坏!在心里偷乐就够了,还要高调的说出来。
  云止不忍破坏这难得的友好气氛,顺着她的话平地起高楼,说:
  “是的,因为我在乎你,我魔族重情重义,你在济世宗是我的好师尊,到了魔界,也会成为我真心相对的魔后。”
  昆澜告白在先,她哪怕现编一句告白,也要压对方一头,用过分正经的话对抗不正经,让昆澜一时失语。
  为什么昆澜可以对爱意不加修饰就脱口而出?这种坦率让云止觉得嫉妒。她要让对方体会到魔族攀比时不服输的劲儿。
  昆澜眼里的笑意更甚,像是被一阵巨浪推举至顶点的船,在阳光与微风之下张扬着亮丽的旗帆。
  昆澜抱住了她。
  这是昆澜第一次主动把她抱在怀里。
  这和她在传送中抱昆澜不一样,两人没有头破血流,云止试图重温昆澜身上宝相花的清雅香气,却只闻到她穿透三层衣物的血渍被体温捂热的铁锈味。
  云止动了动指头,给昆澜的衣服施了一遍清洁术。
  “云止,你一千岁了吧?”昆澜突然问这么一句。
  “怎么?嫌我比你成熟不止一倍吗?”云止扬眉,四百岁的昆澜年龄这一块确实不够看。
  “没有,一想到你叫了我那么久的师尊,我就觉得自己占便宜了。”昆澜没憋住笑,肩膀在微微颤动。
  云止从她怀中抽离,退了两步,双手抱臂,吹嘘道:
  “昆澜,我和你结契并非因为我多么爱你,政治意义大于一切。明日就会有消息传出,你身为魔后,实力比魔主高出一截,还是与魔族对立的修仙者阵营中的领军人物。
  “这样的你,不仅没有和我兵刃相见不死不休,反而爱我到难以自拔,宁愿放弃两族仇恨,也要与我结契,多么能凸显我这无与伦比的魅力。
  “而我,不会对我的伴侣囚禁或软禁,更不会损耗你的修为让你处于弱势,我想在这段关系中无愧于心,我的子民也乐于见证爱戴的君主是多么的开明大义。”
  她很少对谁承诺过什么,一旦承诺,就会践行到底,至少这一个月,她会力所能及的让昆澜内心感到舒适,与魔主结契并不是什么很坏的选择。
  对昆澜虽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她能感受到昆澜对她的重视与认真。
  一颗真诚的心值得另一颗真诚的心,她是魔界子民愿意为之冲锋陷阵的君主,不想用卑劣的行径消磨昆澜对她的好感。
  “济世宗真是埋没了你。”昆澜当然听出了云止话中的自恋,这种自恋让彼此活得舒坦,她是乐见其成的。
  “天色不早了,我要去书房处理族内的事宜,你想去书房找些书看吗?”
  云止发出邀约,她想知道昆澜对她的爱意会不会胜过修仙者对魔族的恨,当收集魔族内部情报的机会摆在眼前,对方会有何反应。
  昆澜问:“你的部下今晚会来找你议事吧?”
  云止答:“是的。”
  云止在昆澜的脸上见到了惊讶。
  昆澜说:“你不介意我在找书的时候旁听到你们的内部议事吗?”
  “昆澜,你是在说,哪怕已经和你结契,我也该提防你的身份,担心你会走漏消息背叛我吗?”
  云止捂住了胸口,委屈地眨了一下眼睛,装出受到打击后伤心的样子。
  见到昆澜无措的愣在原地,云止在心里暗笑,道德绑架真好用。
  昆澜呆滞了片刻,以一种非常严肃的语气说:
  “我欲网缺失,解读不了太复杂的微表情,这种资质当不好卧底,要是你和你的部下在我面前真假情报掺着说,我大概会上当受骗,干脆就不去听。”
  “万一我良心发现,你听到的情报都是真的呢?”云止进一步试探,说完又觉得良心发现这个词用的有点奇怪。
  “那我也不该听。你的部下未必像你这样信任我,要是发现我在旁听,肯定以为我给你灌了迷魂汤,我会背上祸国殃民的骂名,你也难逃色令智昏的谴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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