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急不急,我先喝点什么,压压惊。”云止连忙坐下,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昆澜从袖中拿出今天收到的扇子,来,正欲递给云止,又觉得扇面绘图不妥,中途想要收回,却被对方眼疾手快接了。
  ……怎么办,销毁好像已经来不及了,昆澜假装很忙地整理自己的头发。
  云止哪顾得上细看扇子是何模样,道过谢后,挥着扇子假装乘凉,所有的注意力却都在昆澜身上,生怕她问自己一句“你的答案是什么”。
  听到云止口渴,昆澜为她倒了一杯果茶,倒一半时发现江玉淇在桌面上留下的字迹:
  “答应你的助兴丹药炼好了,已磨成粉放入茶与酒之中,长夜漫漫,静候佳音。”
  昆澜沉下脸捏碎了茶杯,茶水也瞬间被灵气蒸发。
  这可吓坏了云止,昆澜这是在暗示什么吗?不当场答应告白,下场犹如此杯?
  不敢扇风了,宗主不肯拿茶招待,但此刻她是真的渴,旁边的酒应该可以喝,她拿起酒壶往嘴里倒。
  昆澜未能及时拦下,眼睁睁看着云止着了江玉淇的道。
  一股异香从门前顺着晚风飘扬而来,是只在夜间盛放的燃情花,还没到花期,想必是研法峰长老特意催熟送来的。
  虽说家是安全的港湾,但昆澜却觉得此刻的寝殿,因为长老们的“好心”,变得处处是陷阱。
  昆澜瞬移至门口,烧毁了那两坛燃情花,火花下的那张脸严肃得可怕。
  云止又喝了几口酒压惊。
  “别喝了,酒里被下了药。”昆澜移至云止身前,夺过酒壶。
  “我不信,这可是宗主殿,拥有阵法机关无数,您也亲自坐镇,哪位宵小有胆量毒害于你。”云止说。
  “不是毒药,是春药,手给我,我运功为你疏*解药力。”昆澜召来一张椅子,坐在云止对面。
  越是正经,云止就越想捉弄,放下扇子,她伸出了一只手,却抓住了昆澜的肩,贴近她的耳侧低语:
  “你没有欲望吗?口口声声说喜欢我,难道只想发展成精神层面的关系,不想要更多吗?”
  “另一条疏*解方式,不是更快乐一些吗?”
  蜜桃味的酒气与云止身上的铃兰香结合,云止那么地像谯石上晃荡着泛光鱼尾的吟唱女鲛人,勾动着她的心神。
  昆澜舔了舔唇,心中似乎酝酿起了一种情绪,但她无法言传。
  “云止,我不知道你此刻是出于真心还是受药效影响,所以我不该,也不能。”
  昆澜的欲网消失了百年,无法聚拢任何承载欲望的想法,有了情绪也很快消散了,出于道义,她只想为云止解毒。
  查看云止伤势时,昆澜发现她金火灵根相克,五行灵力不可直接贯入她体内,遂转成水系灵力,润泽她的经络,将四散的药力渡向自己掌中。
  宗主节制的力量在她身体里游走,如同微风下的海浪轻抚着岸沙,云止像是赤脚走在浪边的细沙,一直被温热的海水冲刷。
  江玉淇因为清楚昆澜的为人,量身定做了药方,越克制越受药力的影响。
  但云止一直随心所欲毫不节制,觉得所谓春药也不过如此,酒也就多了几分果香,昆澜又是阻拦又是解毒,过分担忧了。
  真正的受害者刚吸收完云止体内的药力,才站起身,灵气已有些紊乱了。
  昆澜耳尖红得冒着热气,呼吸也有些急促,指尖抓挠着掌心,身形不稳地向前倒去,被云止及时接住了。
  一阵火热的喘*息刺挠着云止的脸,她扶住昆澜的腰想要将她站稳,昆澜却好像更无力了,与她贴得更近。
  云止只好掌住昆澜的脸,细细看她被影响到何等地步。
  那双眼像是隔了一道浴室屏风看人,朦胧而湿润,似乎无法看得太远,只看得清眼前人。眼睛眨得很慢,像是把时空拉长,只为定格住眼中的影子。
  “你真的没有欲望吗?”云止再问,语速放得很慢,不想错过昆澜的任何反应。
  “我不太清、醒……你、走。”昆澜的话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艰难地拨开云止的手,又很留恋云止的温度,缓缓地将手放开。
  “迟了。”云止低头道:
  “昆澜,你无所执,但我不行。”
  眼前这张脸那么的娇艳,平日的圣洁与疏离染上了情欲的红,云止用指尖勾勒着她的唇线。
  “我这人欲念重,你说喜欢我,就做我身之欲的解药吧。”
  云止托住她的脸,动情吻了下去,体内金与火两道灵力交织,失控地散溢在二人唇间。
  那把被放下的扇子,似乎被某个关键词触发了自主意识,飞到半空,发出一阵白光,将相拥的两人卷入了扇中世界。
  白光消失后,扇子掉落在地上,反面朝上,是蓝衣女子的主场。
  作者有话说:
  当读者时觉得感情戏太多不走剧情很腻歪,真写了才佩服她们感情戏写得不卡不假,真厉害!
  第5章 天象
  闭眼拥吻的两人意外置身于一神秘空间。
  扇中世界是一个虚妄的无人国度,只有无边的平静海面,落日与彩霞,以及一座座云拼合的岛屿。
  两人被安稳地传送至柔软的云岛上,但衣服却入扇随俗,昆澜被换成了扇面上蓝衣女子的穿着,云止也被换成了红衣女子的穿着。
  布料勉强蔽体,发饰也不翼而飞,为二人的好事行了方便。
  一吻终了,云止非常期待昆澜的反应。
  是被强吻后的震惊与责怪?还是将过错全揽在助兴酒上,当一切都没有发生?
  受药性影响,很多念想都被放大,昆澜选择了报复。
  她揪住云止衣服的领口,一把将人按倒在云朵里,但因为云面太软,昆澜也跟着跌落,两人的脸近在咫尺。
  翻卷的白色云雾衬得云止红衣越红,散开的长发在落日余晖中染上浅浅的黄。
  那双瞳仁在浓密的睫毛下黑得深邃,鼻尖因过度兴奋而泛着粉,唇齿间留存着蜜桃的香气,她假装求饶道:
  “我错了。”
  “错在亲的时间太短,让你留有力气这样对我。”
  说完眨了眨眼,似乎嫌不够火上浇油,猝不及防地攻向对方耳垂,想要留下齿印。
  昆澜哪能让她如意,在两人即将相贴的刹那,掰正了云止的脸,看着她微肿的下唇,惩戒性地将其咬住。
  袭来一阵酥麻的痛,云止却并未将人推开,而是用手脚不安分地把对方缚得更紧,感受着昆澜受挤压而加快跳动的心。
  扇子已经认主,昆澜心念一动,被传召而来的晚霞与身下的白云相融,云面变成氤氲的粉,而其中一缕晚霞则漫上了云止白净的脚踝。
  虽然云霞一直被视为缥缈之物,但此刻却温柔地按摩着云止,让她的四肢放松,卸下力量放开了昆澜。
  接下来是昆澜的主场,她不再折磨云止的唇,而是在脸颊与颈部落下绵绵密密的吻。
  云止想起她见过的一副趣味风景连环画。
  一户无主之院与它的客人竹妖。
  院子敞开门扉,迎来了几根好奇的长竹,竹节温柔地探着院内淅沥的天地,似乎来到了非同寻常的地带,被院子降下的疾雨赶走,离开之前,竹妖用竹尖叶片轻拭那小巧的圆形门匾上的落灰。
  云堡的水汽局域凝结成雨,一滴滴落在海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药效散尽,两人大字朝天,以天为衣,以云为席,躺着欣赏那永远不落的日。
  云止想要说些什么留住这份温存。
  “昆澜,为何你身上有好几处黑色的印记?难道大乘修士也有无法痊愈的外伤吗?”
  踏入修仙之道,道行越深越身体越纯净无暇,几乎不会留下任何伤疤。
  而昆澜的后背、腰间和腿*根,有着荆棘形状的黑色疤痕,似乎藏着一点故事。
  “这是高等魔族留下的伤痕,除魔之战,师尊率领诸多修士冲在前线,让我守好济世宗。”
  “当时的我并不盼着能取得多大的胜利,只是希望大家能安然回来。”
  “等到了告捷的战旗,庆祝的烟火,但倒在战场的同门,却被报复的魔族蚕食成一副副骨架,搜寻者仅靠碎掉的宗门玉佩辨认其身份。”
  “这类魔族叫鹫魔,撕扯活人血肉,在活人伤口处残留魔气为同族指引,我刻意将伤口恶化,引来无数鹫魔争食,花了十年,屠尽世间最后一只鹫族。”
  “伤口长出血肉,也留下了荆棘疤痕,但我却想留住它们,以此慰藉死去的同门。”
  “你会觉得丑吗?”昆澜看向云止,试探着答案。
  “说了难听的话,你就会遮掉它们吗?”云止把玩起手边的云,捏成一个“丑”。
  “不会。”昆澜直言。
  “我没名没分的,修为也很不够看,终究是人微言轻呐。”云止将字拍散,假意伤心道。
  “你的修为能很快提上去,我渡入了一半元阴在你的丹田之中,全部炼化后,至少能把你的每一种灵根都提到金丹期。”昆澜正色道。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