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92章
击西再披一个马甲。
这人从头到脚遮的严严实实,悄无声息出现在观猎台,在此之前众人竟然没有一丝察觉,此刻猝然相见无不心头一惊。
赵灵运最先沉不住气,隔空指向突然出现的斗篷人厉声质问:“你是谁?”
斗篷人微微转头,看向他的方向,两人目光相接,赵灵运忽地从心底生出一股惶恐,下一刻,斗篷人掠到他的眼前,扬手劈出一掌。
赵灵运没想到斗篷人竟然敢直接冲过来,仓惶之间只来得及护住心脉,硬生生被那雷霆一击逼退数步,后背贴上墙壁才停下来,两条胳膊全都没了知觉。
解决完赵灵运,斗篷人顺势飘向原本站在他旁边的虚怀。与赵灵运不同,虚怀不仅有了一息反应时间,灵力也比他深厚得多,面对斗篷人的攻击丝毫不怵,运转灵力在周身聚起强大的威压。
斗篷人面具下的嘴角勾起,竟然一下子凭空消失,又凭空出现在了沉璧面前,足尖一点桌面茶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沉璧的左腕。
沉璧始料未及,不慎受制于人,不得不提起受伤的右臂接下斗篷人一击,掌中伤口顿时溅出鲜血。不过她并没有就此坐以待毙,没有动手结印便凝出了三昧真火,强行夺回了左手的自由。
斗篷人撤身避开火焰,身轻如燕踩上栏杆。短短几息时间她已经连续跟三位掌门过了招,竟然没有一人能在她的手下占到上风。
此等身手不得不令众人全神戒备,却见斗篷人略一偏头抬起下颌,然后展开斗篷飘进夜色之中。
放寒山啪的合起扇子,奔到栏杆边缘:“前辈快追啊,这人要跑了!”
不用他多言,沉璧和甘行芳已经齐齐跳下观猎台追了出去,而对虚怀来说斗篷人来得怪去得更怪,无论如何也要查清她的意图,是以转头看了一眼留影珠,确定试炼没有问题也离开了。
观猎台只剩下有缺和赵灵运,赵灵运咳了一声,背过麻木过后疼痛难忍的双臂,故作轻松道:“一个不敢见人的小喽啰,还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有缺大师便与我一起留在观猎台坐镇吧。”
斗篷人速度奇快,而且她的目的十分明确,越过高低错落的瓦舍屋檐,最后身形一闪落进一座竹林小院。
虚怀紧随其后,只是他一进院子便被守卫团团围了起来,管事听见动静站在门口探头张望,却见几道人影下饺子似的从天而降,一眼看过去竟然有三位掌门。
管事大惊:“这是怎么了?”
放寒山马上道:“方才有人闯了进来,庄主有危险。”
“什么?”管事急了,二话不说往里冲,守卫持刀拦住众人:“没人进来。”
放寒山反驳他:“几位掌门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你快叫他们让开,若是晚了后悔也来不及。”
他边说边催促管事,急得管事脑门儿冒汗,转头看向甘行芳:“甘掌门,都这个时候了,你的人还拦我们做什么?”
放寒山捕捉到关键词,生怕众人听不清楚,提高声音发问:“什么你的人,你是说这些守卫都是白羽观安排的?”
昨晚回去之后管事一直心神不宁,越想越觉得奇怪。甘行芳只允许他一人探望庄主,而且限制探望时间,就算给的理由是庄主需要静养,那也不至于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不留吧。
管事虽然敬重修士,但也不是盲目之人,那些想不通的问题让他对甘行芳的怀疑犹如潮水一般漫上心头。
当然,他也没有完全相信李恕。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对上哪边都处于劣势,不如借力打力,让两边人互相对峙。
打定主意后,管事不到戌时就来了这里候着,方才一群人从天而降,他的脑子混乱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面前的人里多半有一个就是李恕,或者是她安排的人。
管事镇定下来,回答放寒山的问题:“是啊,甘掌门说我们庄主需要保护,所以安排了这些守卫,平时无人能够接近。”
“保护?看这阵仗,我还以为是囚禁……对了,白羽观好像也说沈仙师需要保护,不让人接近她吧?”
放寒山话说一半,虚怀等人就算再迟钝也听出他的意图了,他就是要将众人引来,好让他们亲眼看见这一切。
面对第二次集中过来的目光,甘行芳依旧神色如常:“庄主是我的病人,况且我既提出以试炼的方式清剿乱葬岗,就不得不多方面考虑他的安危,所以才安排了守卫。”
沉璧意味深长:“此事从来没听甘掌门提起过。”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拿出来吆喝难免有讨赏之嫌。”
甘行芳的回答很平静,然而再怎么平静也无法打消众人的疑心,尤其是看了这些守卫长刀出鞘,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恐怕他们收到的命令不是保护那么简单。
虚怀往前一步,直面刀尖:“甘掌门有心了,不过为了确定庄主是否平安无事,还是需要你下令屏退守卫,让我们进去查看一番。”
“这是自然。”
甘行芳走在前面带路,不知是他故意慢了脚步,还是他本就如此,管事觉得今天的路格外漫长,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只见庄主的房间门窗紧闭,没有一丝光亮。
管事按捺不住,率先冲上去敲门喊了两声,里面没有动静,管事猜测:“往常这个时候庄主都歇下了,我先进去看看。”
门被推开,屋内更显幽暗,虚怀等人自然不放心管事一人进去,燃起明火符跟在后面。管事小心撩开床帐,庄主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面容十分平和,确实像是睡着了。
放寒山有疑问:“这般动静都没能吵醒庄主?”
甘行芳答道:“我在方子里加了安神的药材,服用过后便会陷入深睡。”
听见安神二字,放寒山不免想起了那日秦微给他点的安神香,赶紧摸摸自己的脸,还好他足够幸运没受伤。
沉璧一言不发,上前扣住庄主的脉搏,甘行芳任由她检查,慢悠悠道:“诸位也看见了,庄主睡时对外无知无觉,若不安排守卫怎么能让人放心。”
管事皱了皱眉,他从前来时庄主睡的并不安稳,所以才会呓语不停,怎么今天一反常态?他本来就怀疑甘行芳,此刻听他改换说辞,心中天平便又倾斜几分。
沉璧查不出异样,暂且作罢。甘行芳道:“病人需要静养,诸位既然看过了,有什么话可否出去说?”
众人互相看了几眼,陆续退出房间,就在管事准备合上房门时,忽然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响动。虚怀反应迅速,反手推开房门,明火符的光芒照进去,众人发现庄主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他的眼神和表情一样空洞,直愣愣地朝着前方,看得管事心头一惊:“庄主?”
任流白注意到了庄主微微翕动的嘴唇,心知多半是药效起作用了。来的路上他故意落后避开众人,好让李恕利用水镜传到他身边,营造出落入院中的假象。而在进入院中之后,他又趁着放寒山吸引了注意力,退到阴影中让李恕再传回来,趁机潜入庄主房间。
无论庄主睡着还是醒着,李恕都能利用清心印和吐真丹让他陷入放空状态,如同那天的秦微一样。思及此处,任流白适时开口:“庄主好像有话要说。”
经他提醒,管事赶紧凝神去听是不是从前那句,甘行芳却抬手按上庄主的头顶:“他从睡中被吵醒,于身体不利,需得让他尽快平静下来。”
放寒山合起扇子挑住甘行芳的手腕:“甘掌门急什么,身为大夫,你不想知道庄主在说什么?”
“不过是些神志不清时的胡言乱语罢了。”
“是嘛,我还没听过呢,让我听听。”
放寒山偏要凑过去,庄主嘴唇蠕动,缓慢而模糊地重复着几个字,放寒山把他听见的说出来:“……凡胎,得长生……”
这句话管事早已听过多次,下意识接过话茬:“弃凡胎,得长生?”
管事说出这几个字后,庄主仿佛被触动了什么开关,猛地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念道:“弃凡胎,得长生。”
放寒山追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庄主恍若未闻,一遍遍重复:“弃凡胎,得长生……弃凡胎,得长生……”
他的言行太过诡异,就像一尊被操控的人傀,只会按照指令行事,任流白又通过询问引导管事:“庄主从前出现过这种情况吗?”
管事摇头,随即又点头:“从前没有,吃了甘掌门的药才开始说梦话,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每次都是这一句。”
弃凡胎,得长生。
放寒山转头看向甘行芳:“甘掌门,请问庄主为
什么会不停地说这句话?”
“胡言乱语而已。”
“哦?那请问沈仙师和您的弟子秦微为什么也会这样。”放寒山面带微笑,从怀里摸出一颗留影珠,对着明光细细欣赏,“秦微趁乱处理了沈安然和应无暇的留影珠,但是没关系,我把他和沈安然的‘胡言乱语’录了下来,现在就给大家听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