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战马之上的男人经过边关的洗礼,变得愈发的英俊,铠甲着身,行过街道时,过路的女子无一不脸红。
  人潮
  涌动,他是皇帝名声震天的四皇子,与他早就有了天壤之别,风有川被拦在外面,连萧文祯的面都碰不见,甚至于被人撞倒,若不是他爬起来的及时,能被踩踏成肉饼。
  望向曾经那个不学无术的朋友如今风光无限,而一直以来努力的自己却是这样的结局,老天爷像是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从那一刻开始,风有川再也不相信什么天道酬勤的废话了。
  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父亲风寓怀也听闻了萧文祯的事,想起之前自家儿子和萧文祯有儿时相伴的情谊在,便想叫他去亲自登门,寻求庇护与帮助,风家与他是荣辱与共的。
  白天所看到的差距,已经将风有川的自尊心撕烂了,此刻被父亲这么一提,他更是无法接受,像是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荒唐!可笑!可笑至极!我为何要去求他可怜?我自幼读书聪慧,学识渊博,这景朝的江山社稷无我是他萧家的损失,不是我!”
  第155章 前朝秘辛(二)这番大逆……
  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听的他爹两眼震颤,差点翻白眼,他慌张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听到后,才火上心头,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你是疯了吗?敢说出这番话,是生怕我风家死的不够快吗?”
  风有川被打的头歪向一边,红色的巴掌印在他的脸上迅速浮现,他没有再像以前一样,迅速的朝自己的父亲磕头认罪,而是恶狠狠的盯着他,这眼神,看的他爹心里一阵恐惧,脚步不自觉的往后踉跄了一步。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还想弑父不成?!”
  风有川冷哼一声:“风家的荣辱与我有何干系?你们在我的仕途之上,从来对我不曾有过任何帮助,而今倒了倒是需要我的帮衬,说什么荣辱与共的废话,我瞧家主的身子骨还算硬朗,您若是实在想要风家重振旗鼓,那就自己去舔萧文祯的脚趾,何必拉上我?”
  这一气,将风家主寓怀气的当场吐血,在家中静养了许久,钱惜文也看出了自己儿子的不甘,她劝过几次,可终究挽回不了他的心思,便也作罢,身为母亲,自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平安最重要。
  司户参军虽然官小,但胜在稳妥。
  可是那萧文祯回京,当然不是只为了风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回来,是要参与夺位之争的,与他牵连上,风有川的处境可就不一定能有现在的安稳了。
  在风有川也以为萧文祯忘了他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派人特意来找他,给他摆了一道席,萧文祯压根没有任何的架子,只是举着酒杯,对他热泪盈眶:“阿川,当年我一人远赴边疆,也只有你给我送行,如今我回来了,这场宴席,是我回馈于你的。”
  风有川怔住了,他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与儿时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眉眼相似,可是气质却已截然不同,想起自己这些天来的别扭,此刻全部化作愧疚。
  在这场单人宴席上,风有川一如多年前一样,喝多了,也哭了。
  萧文祯明确的告诉他,他回京来就是为了那个皇位,且朝堂之中,他也没有什么可信之人,所以,他邀请了风有川为他助力,并且让他当了他军营的军司马,官居四品。
  太子倒台,骁勇善战的萧文祯确实也成了京中的很多世家拉拢的对象,不少的世家都想将自的女儿塞给他联姻,可他素来谨慎,自是知道这样出风头定会被针对,所以,对于自己的姻亲,他十分的小心。
  不可选毫无助力的,也不可选势力太大的。
  从深宫出来的萧文祯对自己的姻亲,一直秉持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可是这一切的原则,在遇见中书令之女陈云惬的时候,就全部荡然无存了。
  风有川至今都记得,在那场品酒宴上,他身为军司马作陪萧文祯,与他经过陈府的庭院时,都惊讶于这庭院中有一大片的荷花池,一阵风吹过,那一大片的荷叶随风而动,场面令人心旷神怡。
  这风景不常见,二人一时间都驻足欣赏,却听见丫鬟的叮嘱的声音,随即一道女娇俏的女声从荷花池里传出来:“无碍,还有一些我就采完了。”
  紧密的荷叶被一双素白的手拨开,一叶小舟探出头,也露出一张年轻的女子面孔,那人一看就知道才及笄,一袭绿裳,垂螺浅黛,樱唇玉齿,身形亭亭似月,这样的陈云惬,不止萧文祯春心萌动,连风有川自己都无法回神。
  那姑娘显然也是第一次遇见外男,瞧见了桥上的二人,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在星眸流转间,定在了萧文祯的身上,她早就听闻了京中赫赫有名的四皇子,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玉佩,也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出于礼仪,陈云惬微微福身行礼,却因为脚下的船只不稳,她晃荡了一下,惊呼起来,赶忙蹲下扶着船桨。
  萧文祯不受控制的出声提醒她:“小心!”
  听到他的声音,陈云惬脸颊微红,眉目含羞的笑了一下,说道:“四殿下,莫要再往前去了,这里已经快到内院了,我等会让府上的下人领二位前去宴席。”
  二人闻言,面露窘色,真叫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他们迷路了,是有些难为情。
  萧文祯笑的坦荡,朗声道谢后,眼看陈云惬调转船头要走,心中不舍,又喊了出来:“小姐,莲藕性凉,还是少食些好。”
  看她这满船新采的莲藕,不用想也知道陈云惬是用来干什么的,对于他的关心,陈云惬甜甜一笑,允了一声后,那道绿色的倩影便消失在了荷花里。
  风有川侧目,萧文祯盯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不曾回神,他低眸,握紧藏于袖中的手,自始至终,她都不曾瞧过自己一眼,却能一眼辨别出,他是四殿下,有萧文祯在的地方,他似乎永远都不起眼。
  同为男人,风有川很明白萧文祯的失神代表着什么,果不其然,宴会结束的马车上,他就迫不及待的告诉他,他想要她。
  这话听起来,总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被觊觎的酸楚感,风有川按下心的不悦,劝说道:“中书令陈大人在朝中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你不是说要韬光养晦吗?娶了她,与你的目的可就背道而驰了。”
  此刻的萧文祯丝毫不在乎,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陈云惬,他也不是没有见过美人,只是如今一见陈云惬,他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对了就是对了。
  而风有川也发现,自己对陈云惬有了不一样的占有欲,他不喜欢陈云惬的目光一直在萧文祯的身上,所以,在萧文祯打定主意要娶陈云惬时,他极力劝阻,甚至于争到面红耳赤。
  彼时,萧文祯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望着自己这个素来老实的儿时旧友,为了不让他娶陈云惬,仿佛用尽了诡辩之法,他明白,风有川对陈云惬有意。
  萧文
  祯明里暗里追求陈云惬的态度很明显,送了很多的小玩意博她一笑,在陈云惬的生辰即将到来时,不仅萧文祯收到了请柬,风有川作为他的好友也收到了。
  两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姑娘的生辰礼,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风有川经由多方打听,知道陈云惬喜爱孔雀,可他的俸禄不高,孔雀这种鸟本身就价值不菲,银两不够,风有川行军司马之便,私下里收受贿赂,终于买下了一只孔雀。
  可在陈云惬的生辰宴会上,萧文祯率先赠出了一直通体雪白的孔雀,将在场所有人的礼物都比了下去,那一刻,望向人群中的萧文祯,和他投过来的冷眼,风有川只觉得脸上生疼。
  轮到他送礼时,风有川只是现场题词以祝贺。
  回了自己的府邸后,风有川在院中静坐到了半夜,而后进入伙房拿了一把刀,攥住笼中的蓝孔雀的脖子,几刀下去就死了,血肉横飞,孔雀的血溅了他满脸,也湿了他这一身素色长衫。
  萧文祯知道他囊中羞涩,不可能有钱买得起孔雀,所以稍微一查就知道他在行贿赂之事,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泄愤,还是真的为了正军纪,萧文祯在众将士面前,赏了他三十军棍。
  打军棍是会被褪去裤子的,三十军棍打完,也打碎了他仅存不多的儿时情谊。
  风有川被打的昏迷了。
  醒来时,萧文祯亲自给他上药,风有川不言语,也不躲避,半晌之后他才开口,叹了一口气:“阿川,你的心思我明白,且不说云惬对你无意,就算她真的与你有情,陈大人又岂会真的将他的女儿嫁给你?”
  他再不济也是个皇子,更不要说如今还风头正盛,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陈大人都未必真的会把女儿嫁给他,更何况早已落败的风家呢?
  萧文祯与他一起长大,也算是清楚风有川的为人,知晓他这人骨子里的自傲,这次的军棍他就是故意打的,也是为了要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阿川。”放下手中的膏药,萧文祯蹲在他的面前,语重心长道,“你有治世之才,我从小就看在眼里,一直不曾怀疑过,我知道你有能力助我登上皇位,届时,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无人再敢轻视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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