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对,原主的家产呢?
  荣珍赶紧翻过相关记忆,发现都换成银票藏在里衣的暗袋里了。
  还好还好,没有丢掉,那些银票可不止是卖家产所得,还有她母亲的嫁妆,那才是大头,也是原主被不少人惦记上的原因所在。
  一个官宦世家出身的庶女嫁妆,再是简薄耗损,剩下的东西也够普通人家滋润好多年的,试问谁不动心?
  再加上原主灵透清秀,性子恬静,腹有诗书气自华,一副被她母亲教导得大家闺秀的样子,普通人家哪里不眼馋,娶到就是赚到。
  原主父母想必也清楚这个问题,所以才在临终前安排好一切,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白费苦心了。
  原主之所以在这里遭此劫难,主要还是小说作者想用她的死提醒女主警惕,方便发展之后的剧情。
  因而荣珍的剧情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的死讯传进女主耳朵,提高她初入江湖的警惕心,进而恰好躲过失身危机,和男配一结交并合伙抓到采花贼,开启她的江湖侠女路。
  这个任务都不用荣珍多做什么,只要时间一到,可以自动完成。
  因为在她来时,她在镖局眼中就没了活路,他们到达京城后会主动向陆府禀告她的死讯,陆府也不会派人来查验,因为她流落在外已经名节有损,即便她侥幸没死,陆府为了自身的名誉,也只会当她死了。
  至于为啥女主流落江湖闹得风风雨雨后回去就没啥事,照样可以嫁得高门生活美满,其他女子就不行。
  咱也不懂。
  大概这就是女主光环的威力吧。
  剧情任务不需要荣珍多操心,原主留下的愿望却不能不上心。
  原主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即便是改名换姓、苟且偷生,也要实现父母去世前的遗愿,找个良人成亲,多生几个孩子,续上家中香火。
  因为有这个,才有荣珍的到来,不然原主死后,都不用任务者到来,剧情任务自然就能完成。
  所以荣珍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原主达成所愿,好好活着,成亲生子续香火。
  后一条暂且不提,如今更重要的是她得先找个地方落脚,只有安定下来,才能考虑其他。
  六月的天,小孩的脸,刚刚还是夕阳余晖、晚霞满天,这会儿就变得乌云密布、风雨欲来了。
  荣珍不禁加快步伐,片刻之后顺利踏上官道,准备瞅瞅能不能花俩钱蹭个牛车驴车啥的。
  否则单靠她两条腿,还挎着大包袱背着剑,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进入城镇。
  原主记忆中有提到,前方就是一座小镇子。
  荣珍决定尽快去那里找家旅店落脚,不然等大雨落下,她怕是会更艰难。
  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变天的缘故,路上始终没能见到其他人影,更别提牛车驴车了。
  也许是被之前那俩大侠打架的动静吓跑了?
  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轰隆一声雷响,大雨瞬间倾盆而下,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荣珍瞬间被浇成落汤鸡,还好身上裹的衣服够厚,暂时不用被浇个透心凉。
  原主父母就是风寒去世的,她可不能走他们老路。
  她把包袱顶在头上,在泥泞中跋涉前行,只感觉身体和脚上都越来越重,人也变得昏昏沉沉起来。
  原主不愧是被娇养在闺阁中的女子,身体素质不是一般的差。
  荣珍暗叹着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之前特意抹的黑土泥灰啥的,现在全被冲没了。
  哗啦啦的雨声中,后方好像隐约传来一些动静,并逐渐靠近。
  荣珍迅速回头查看,透过水帘似的雨幕看到疑似有人正从后方单骑而来。
  即便是下着瓢泼大雨,即便道路泥泞不堪,对方骑马的速度依然很快,片刻间便来到荣珍近前。
  快要越过她的时候,马缰被马上那人忽然一拽,马匹顿时嘶鸣着高抬马头马蹄,紧急刹停在原地。
  第176章 再捡一波漏杀鸡敬众猴
  枣红色的
  高头大马人立而起时,能有荣珍两个高,显得身姿矫健、威势骇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艰难地在泥水中后退半步,抬头碰上马儿落下马蹄后喷出的灼热鼻息。
  额,倒也不必如此热情,才碰面就瞪着俩马眼珠子对她嗅嗅闻闻的。
  枣红马的主人比起它要高冷得多,也矜持有礼得多。
  他整个人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斗笠和蓑衣之下,只有踩着马镫的皂靴口隐约露出一抹隐藏的锦白色。
  等勒停马儿,他朝她抱拳问道:“敢问女侠,前方可是桃林县的红叶镇?”
  嘶哑的声音从玄色面巾之后透出,听起来不太像是好人。
  荣珍谨慎颔首:“正是。”
  原主之前叫丫鬟去和镖师们打听过,走到这里已经进入桃林县的地盘范围,而前面再有两三公里便是它下辖的红叶镇。
  “多谢,此为赠礼。”他从马上随手抛来一件物什,而后继续打马飞奔而去。
  荣珍下意识接住那东西,发现是一卷被麻绳紧紧捆缚的油布。
  而油布在古代是可以制作成雨衣的。
  雨势仍未减小,淋了这么一会儿大雨,她身上裹的衣裳都快被浸透了,急需雨衣的遮挡。
  对方可真是个大好人。
  荣珍收回刚刚对他不是个好人的怀疑,急忙解开麻绳展开油衣,将其披在身上。
  根据男子体型制作而成的油衣,穿在她身上宽宽大大,正好能完全罩住她如今臃肿的身形和包袱,多余出来的部分还能往上提一提,把脑袋也盖住,脸遮去大半。
  剩下的麻绳也有用处,被荣珍拿来绑在脖子部位的油衣外,当做固定。
  然后继续前行。
  艰难跋涉地走过大约一公里多,荣珍已是累得气喘吁吁,正准备停下来休息片刻,前方路段忽然响起一阵兵戈相碰的激战声。
  这让她耳朵一动,连忙躲进路边的草丛里。
  大树后是不敢躲的,怕被雷劈。
  刀剑无眼,她也不敢冒险上去查看情况,别热闹没看成,一不小心再被殃及池鱼。
  打斗声结束的很快,荣珍耐心地等上一会儿才钻出来往前走。
  走了没几步,前方出现一个端坐在马上、手持银光剑的人,地上躺着一大片蒙面蓑衣人,个个脖子上挂着一条血线,血滴伴随雨水在泥土里晕开淡淡的红。
  枣红马看到荣珍,咴律律地叫唤。
  马上的剑客随即转头看过来,和她隔着雨幕无声地对视。
  荣珍看不到他面巾后的眼神和表情,却也知道自己撞破的是什么,开始极快地转动脑子,想想有什么办法才能救自己一条小命。
  明明不久前,她才对他转变印象,觉得他是雨中送油衣的好人来着。
  唉,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她嗫喏一下嘴,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路旁树林里走出一个牵着毛驴的柔弱书生,头戴幞帽,身穿青衫直裰,脚踩官靴,打着一柄油纸伞,好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
  如果不是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地上全是血污泥水,环境不太对的话,乍一看到他这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在郊游,而不是在命案现场。
  书生一步三喘,牵着的毛驴三步一叫,蹒跚地走到大树下便走不动了,远远地拱手作揖,向枣红马上的持剑男子道谢:“小生谢过恩公的救命之恩,大恩无以为报,小生只有……”
  他说着将手探进衣袖,似是想拿出什么东西感谢。
  但是下一刻,银光剑就飞过去划穿了他的脖颈,留下一张苍白惊愕的脸和从他袖中掉落的暗器。
  荣珍:!!
  从他出场,看他装扮,估计是个重要角色,没想到才刚露面就被秒了。
  书生显然也没想到,捂着脖颈处和雨水一样哗啦啦直流的鲜血,他微顿在地不甘心地问:“为什么?我哪里露出的破绽?”
  雨天赶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遭遇不明江湖人士的围杀,急需年轻剑客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过后顺理成章地道谢,他再趁其不备,射出浸毒的暴雨梨花针,即便击杀不了目标,也能成功毒死他。
  多么完美的计划,他都谋算好了一切。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开场无。
  “蠢货。”剑客吐出两个字,并不打算给对方解答,让他做个明白鬼。
  书生吐出两口血,很快被狂流不止的血液堵住呼吸,挣扎抽搐几下后没了动静。
  那头被他方才牵着三步一叫唤的驴子,此时倒是不吭声了,低头张大嘴撕咬着死去书生的幞帽,将他拉扯到地上,两条前蹄往他身上疯狂踩踏。
  咔吧一声,书生的脖颈无意间被驴蹄踩断,本该死去的他昂头瞪大眼吐出最后一口血,终于彻底落气。
  荣珍捂着嘴看得惊愕又后怕,幸亏刚才没有人上前,不然很有可能会被他死前拉做垫背的。
  驴子确认那人死后,朝天发出嗯昂嗯昂的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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