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老板递来显影罐，宋晚意熟练地倒入显影液，轻轻摇晃。
  红灯下，时间被拉长成粘稠的糖丝。
  倒计时3分钟，梁屿突然问：“你猜兰州那张底片还在不在？”
  “在。”
  倒计时0秒，停显、定影、水洗。
  胶片被拎起，水帘滑落，图像逐渐浮现——
  兰州老马记拉面馆，灯泡昏黄，桌面两瓣紫皮蒜，旁边放着27.5元硬币。
  梁屿指尖沾水，点在胶片上：“那天我们只剩27块5，却笑得比亿万富翁还响。”
  四、20:20　裁切与排序
  36张6x4相纸铺满整张木桌，像一条缩小的国土长廊。
  宋晚意拿小剪刀，把多余的留白剪掉，每剪一刀，纸屑就落进梁屿掌心。
  梁屿再把照片按时间轴排好：
  张掖丹霞→嘉峪关→敦煌沙漠→青海湖→兰州拉面→西安城墙→重庆洪崖洞→成都熊猫→烟台海边。
  排到最后一张，发现缺了点什么。
  宋晚意从钱包夹层掏出一张拍立得——
  绿皮火车硬座42小时，两人头靠头睡着，口水印在车窗上。
  他把这张补在队尾，像给旅程按下终止符。
  五、20:30　背面写字
  老板递来油性笔，金色。
  宋晚意写：“背面留给时间。”
  于是两人一人一支笔，在每张相纸背面写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
  青海湖：
  【“晕得刚好，心跳作证。”】
  敦煌：
  【“银河赊账，我们分期。”】
  嘉峪关：
  【“长城终点，故事起点。”】
  兰州：
  【“蒜辣，人更辣。”】
  绿皮火车：
  【“42小时，刚好够爱。”】
  ……
  写到第36张，梁屿停笔，把笔帽咬在嘴里，最后写下：
  【“以后翻旧账，别翻旧人。”】
  六、20:40　过塑机热压
  过塑机温度120c，相纸被透明薄膜包裹，像被装进琥珀的昆虫。
  热压30秒，冷却10秒。
  每一张“咔哒”一声，像给记忆上锁。
  最后一张过塑完成，梁屿捧在手里，热得烫指尖，却舍不得放下。
  宋晚意突然伸手，把那张绿皮火车的相纸举到灯下：
  塑封后的口水印被无限放大，像一朵透明的云。
  七、20:45　装进相册
  老板递来一本巴掌大的黑色卡纸相册，36格，刚好。
  梁屿一页一页插，动作轻得像放炸弹。
  插到最后一格，发现多了一张空白。
  宋晚意把塑封好的空白相纸裁下一角，写：
  【第37张　留给下一次】
  塞进空格里，像给未来留了个座位。
  八、20:50　付款与赠品
  账单：冲印36张+过塑+相册=￥87
  梁屿掏出仅剩的27.5元硬币，排成一排。
  老板笑：“差得远。”
  宋晚意从钱包夹层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员工优惠券：“银盐记忆八折券，兰州张掖通用。”
  老板爽快点头：“成交。”
  找零12.5元，老板顺手塞给他们两张空白拍立得相纸：“下次再来。”
  九、21:00　暗房门口的路灯
  走出“银盐记忆”，巷口路灯亮起，白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梁屿把相册塞进背包最里层，拉链拉到顶，像封存一段机密。
  宋晚意突然问：“如果10年后相册丢了怎么办？”
  梁屿抬手，把路灯的光挡在指缝间：
  “那就再坐一次42小时绿皮火车，再拍36张。”
  “再剩27.5元？”
  “再剩27.5元。”
  十、21:05　回家路上
  风吹过紫藤，叶片沙沙响，像暗房里未干的药水在摇晃。
  宋晚意把相册抱在胸前，隔着布料能感觉到塑封后的温度。
  梁屿侧头看他，轻声说：
  “其实照片最厉害的地方，不是留住风景，是把当时的心跳留住了。”
  宋晚意笑，路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像一粒小小的银盐颗粒。
  “那就让它一直跳。”
  两人并肩走出巷子，影子在身后渐渐重叠——
  像一张刚刚冲洗完成、尚未晾干的底片，
  在路灯下，微微发光。
  第106章论文开题
  第106章　论文开题互改题目
  （题目改了七遍，参考文献没动一行）
  一、08:15　青大图书馆502研讨室
  开学第一周，空调还没彻底修好，风扇嗡嗡转，吹出的风带着旧书页的霉味。
  宋晚意把笔记本摊在桌面，屏幕上硕大的timesnewroman标题：
  “portfoliooptimizationunderdeepreinforcementlearningframework”
  梁屿端着两杯冰美式进门，瞥一眼，皱眉：“太长了，像论文标题，不像人话。”
  宋晚意挑眉：“那你说。”
  梁屿把杯子放下，手指敲键盘，三下五除二改成：
  “让ai学会赚钱：一个深度强化学习的调皮实验”
  宋晚意一口冰美式差点喷屏幕：“导师会把我扔出去。”
  “那就扔出去之前先让他记住你。”
  二、08:30　第一轮互怼
  宋晚意反击，把梁屿的屏幕转过来——
  题目：
  “financialnetworkriskcontagionbasedoncomplexsystemtheory”
  宋晚意冷笑：“每个单词都认识，连在一起就是外星语。”
  他删掉整行，敲下：
  “借钱不还的人怎么把世界拖下水：一个八卦视角”
  梁屿笑得肩膀直抖：“够通俗，但学术垃圾预警。”
  两人对视，同时叹气，把标题改回正常版本，却在副标题里偷偷留下彩蛋：
  宋晚意：副标题1.1——“andsomespicyfieldexperiments”
  梁屿：副标题1.2——“withapinchofcamel-ridingdata”
  这是他们给张掖骆驼、敦煌沙漠留的暗号。
  三、08:50　导师突袭
  门被推开，顾老师端着保温杯进来，热气氤氲。
  “开题报告准备得怎样？”
  两人像被抓包的小学生，迅速把屏幕切回人畜无害版。
  顾老师扫一眼标题，点头：“不错，中规中矩。参考文献38篇？太少，至少80。”
  转身又补一句：“对了，下周五预答辩，题目别再改。”
  门关上，两人同时松一口气，屏幕再度被拉回“调皮实验”与“八卦视角”。
  宋晚意摊手：“他说别改题目，没说别改副标题。”
  梁屿比了个ok：“学术游击战，正式打响。”
  四、09:10　互相加变量
  宋晚意把梁屿的模型打开，指着公式：“风险传染网络你只用了银行，应该加上p2p、小微贷，还有……”
  梁屿抢答：“还有兰州拉面馆现金流？”
  宋晚意认真点头：“它们资金周转比银行快。”
  梁屿把宋晚意的深度强化学习奖励函数改了一个参数：
  原：reward=αreturnβrisk
  新：reward=αreturnβriskγmissingtrain
  γ的注释：绿皮火车晚点系数，数据来源：k42次列车晚点27分钟。
  宋晚意笑得直拍桌子：“导师问起来就说γ是鲁棒性测试。”
  五、09:40　参考文献偷梁换柱
  两人把各自的参考文献交叉引用：
  宋晚意的第17篇，被梁屿换成《骆驼祥子》英文版，作者“laoshe,1937”。
  梁屿的第23篇，被宋晚意换成《deeplearningforpandas:acasestudyinchengdu》，作者“yu,l.”（其实就是陆宇的恶搞）。
  他们约定：正式提交前再改回来，但pdf预览版先让朋友们乐一乐。
  六、10:05　副标题最终版
  屏幕并排，两个标题最终定格：
  宋晚意：
  《deepreinforcementlearningforportfoliooptimization:
  arobustframeworkwithout-of-samplecamelvalidation》
  梁屿：
  《financialnetworkriskcontagion:
  acomplexsystemapproachinspiredbygarlic-spicednoodles》
  camel和garlic被加粗，像两颗定时炸弹，藏在严肃的学术森林里。
  两人击掌：“预答辩那天，看谁的导师先发现彩蛋。”
  七、10:15　打印前一分钟
  顾老师再次路过门口，提醒：“打印前检查格式！”
  两人飞速把彩蛋改回正常单词，按下ctrl+p。
  打印机吐出两份a4，墨迹未干。
  宋晚意把梁屿那份折成飞机，飞到他面前：“预答辩顺利。”
  梁屿接住，顺手在机翼写下一行小字：
  “如果论文被拒，我们就去张掖再飞一次无人机。”
  宋晚意笑着把飞机塞进文件夹，像存档一份planb。
  八、10:20　走出研讨室
  走廊尽头，风扇还在嗡嗡转。
  宋晚意伸懒腰：“题目改了七遍，参考文献没动一行，我们好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