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离开时，他顺手带上门，金属把手冰凉，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5
  傍晚，梧桐苑601。
  客厅没开灯，只有冰箱指示灯在闪。
  餐桌上摆着两份外卖：
  一份黄焖鸡，一份酸菜鱼，盖子都没揭，热气散尽。
  宋晚意坐在地毯上，背靠沙发，手里转着一张a4纸——
  《国家励志奖学金拟获奖公示》
  金额5000，比国奖少5000。
  梁屿进门，把背包随手一扔，人也滑坐在地毯另一侧。
  两个人对视，空气像被抽空。
  宋晚意先开口：“你那边也？”
  “嗯。”
  “理由？”
  “拔尖计划占指标。”
  “我这边是校企合作。”
  梁屿抬手，把那张a4纸折成一架纸飞机，对准阳台方向轻轻一掷——
  飞机撞在玻璃上，“啪”一声，落地。
  宋晚意弯腰捡起，重新摊平，拿出笔，在空白处写了两行字：
  “暗箱再大，也装不下整个夏天。
  ——落榜者宋晚意”
  梁屿接过笔，在下面补一句：
  “那就把夏天撕开，让光照进来。
  ——落榜者梁屿”
  写完，两人沉默。
  良久，宋晚意忽然笑出声，声音低哑：“其实5000块也不少。”
  梁屿也笑：“嗯，够我们买那台二手服务器了。”
  笑声在昏暗客厅里回荡，像石子投进深井，溅起一圈圈微光。
  冰箱“滴”地一声，提醒门没关严。
  宋晚意起身，把两份外卖塞进微波炉，按下加热键。
  梁屿打开阳台窗，夜风带着桂花香涌进来。
  远处校钟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像落幕的舞台。
  落榜的夜里，两个少年把失意折成纸飞机，又把它摊平，重新写上了名字。
  第69章天台吹风
  第69章　天台吹风（吐槽不公）
  1
  夜里十点，梧桐苑六楼天台铁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
  北京九月的夜风带着烧烤摊的孜然味，混着桂花，像一锅乱炖。
  梁屿拎着两罐冰啤，宋晚意揣着一包花生米，肩并肩坐在水泥护栏上，脚悬空，对着满城的霓虹。
  远处主楼电子屏滚动红字：
  “热烈祝贺我校xx同学荣获国家奖学金！”
  光点闪得刺眼，像故意往人心里扎。
  2
  “叮——”
  易拉环拉开，白沫涌出来，梁屿用手背胡乱一抹，仰头灌一口。
  “我算了下，”他打了个嗝，“咱俩加起来差1.2分，一个‘拔尖计划’就顶掉4个国奖名额，真划算。”
  宋晚意把花生米抛进嘴里，嚼得嘎嘣脆：“资本的钱叫赞助，学生的钱叫指标，语言的艺术。”
  梁屿嗤笑：“我导说，‘科研成果够硬就行’——硬不过公章。”
  宋晚意侧头：“我导更绝，‘金融学院要培养未来领袖’——原来领袖是内定的。”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抬手，“啪”地击掌——
  声音脆亮，像给这个荒诞夜晚配了音效。
  3
  风把宋晚意的刘海吹得乱七八糟，他顺手抓了两把，语气忽然淡下来：
  “其实我爸昨晚给我打电话，说可以找校友理事‘打个招呼’。”
  梁屿挑眉：“去吗？”
  宋晚意把酒罐贴到额头，冰凉的水珠顺着眉骨滑下来：“去了，我就成了自己讨厌的人。”
  梁屿“嗯”了一声，抬手对着远处主楼比了个中指：“那就继续讨厌他们。”
  宋晚意笑出声，学着他的动作，两根中指并排，像两支小小的旗杆。
  霓虹灯下，两个影子被拉得很长，一直伸到校园尽头，像不肯弯腰的问号。
  4
  花生米见底，啤酒也只剩最后一口。
  梁屿把空罐倒扣在护栏上，罐口残留的白沫慢慢滑落。
  “我在想，”他声音低下来，“如果没有国奖，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宋晚意没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方正的a4纸——
  是白天没投出去的《创业比赛报名表》。
  他把它摊开，放在两人中间，用易拉罐压住一角。
  项目名称那一栏，只写了四个字：
  “逆风计划”
  梁屿盯着那四个字，忽然想起去年太平桥镇的暴雨夜，他们在课桌上写下的教案标题——
  “风不会停，但我们可以换帆。”
  他抬眼：“奖金多少？”
  宋晚意嘴角勾起：“省赛金奖3万，国赛金奖10万。”
  梁屿重新拿起报名表，指腹蹭过纸面，像蹭掉一层灰：“干？”
  “干。”
  两人对视，眼睛亮得像天台的灯泡，风一吹，晃也不晃。
  5
  十一点半，城市霓虹熄了一半。
  天台铁门“咣当”一声关上，楼道里的感应灯亮起又熄灭。
  下楼梯时，梁屿忽然开口：“其实刚才我带了纸飞机。”
  宋晚意回头：“嗯？”
  梁屿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落榜公示，已经被折成一架飞机。
  他走到五楼转角，推开半扇窗，对准黑沉沉的天空，用力一掷——
  纸飞机乘风而起，掠过路灯，消失在夜色里。
  宋晚意抬手，对着飞机远去的方向，轻轻吹了声口哨。
  像送行，也像宣战。
  楼道尽头的窗外，月亮从云里钻出来，像一枚被重新打磨的奖章。
  他们没回头，径直下楼。
  风还在吹，但吹不动两个已经决定逆风翻盘的人。
  第70章创业比赛
  第70章　创业比赛（组队再战）
  1
  周五下午，主楼报告厅门口排起长队。
  红色喷绘横幅在风中鼓胀：
  “青北大学第十二届‘创未来’创新创业大赛——报名通道”
  旁边立着一个易拉宝：
  省赛金奖3万，国赛金奖10万，落地孵化基金最高50万。
  梁屿和宋晚意排在队尾，手里各抱一台电脑，像抱着两把剑。
  报名表只剩最后一页，项目名称一栏，宋晚意提笔写下：
  逆风计划——乡村数字教育内容开源平台
  队名：404notfound
  队员：梁屿（算法）、宋晚意（产品;融资）、陈铭川（运营段子）、陆宇（法务;pr）
  2
  队伍往前挪，陈铭川还在絮叨：
  “咱这队名是不是不吉利？404就是网页崩了。”
  陆宇推了推金丝眼镜：“崩了才让人记住，反向营销。”
  宋晚意抬头：“再说，咱们宿舍也是404，纪念。”
  梁屿补刀：“而且评审搜‘404’，搜不到别人，只能搜到我们。”
  陈铭川一愣：“卧槽，seo鬼才。”
  3
  报名截止前10分钟，系统卡顿。
  宋晚意把电脑往梁屿怀里一塞：“你手速快。”
  梁屿手指翻飞，上传商业计划书、路演ppt、财务预测表。
  最后一秒，进度条跳到100%，页面弹出：
  “报名成功，请于9月25日9:00参加校内初赛。”
  四个人同时呼出一口气。
  陈铭川举手：“今晚庆功，我请奶茶。”
  陆宇：“高糖高脂，不符合路演形象。”
  宋晚意笑：“那就无糖加芝士，假装健康。”
  梁屿：“预算25，aa。”
  4
  晚上8点，梧桐苑601客厅。
  折叠桌铺成作战室。
  墙上贴着一张a1白纸：
  【逆风计划roadmap】
  week1：需求调研+技术验证
  week2：mvp开发+教师内测
  week3：bp精修+财务模型
  week4：彩排路演+风险q;a
  陈铭川负责用马克笔在白纸边缘画表情包：
  一个火柴人背降落伞，配文“风再大也404”。
  陆宇把合同模板甩到桌面：“先把股权结构写了，省得后期撕逼。”
  宋晚意打开excel，现金流表一路拉到36个月，irr目标35%。
  梁屿戴上耳机，敲代码，屏幕上是开源教育内容的推荐算法雏形。
  凌晨1点，客厅灯依旧亮着。
  外卖盒子堆成小山，奶茶空杯排成多米诺骨牌。
  宋晚意端着第4杯美式，走到阳台吹风。
  梁屿跟出来，递给他一张刚打印的logo：
  一只折翼的纸飞机，机翼写着“404”。
  宋晚意把logo贴在阳台玻璃上，月光透过来，纸飞机像要起飞。
  他轻声说：“这次，我们自己给自己颁奖。”
  梁屿点头：“奖金到账先买服务器，再买双人伞。”
  宋晚意笑：“好，再买一箱无糖可乐。”
  客厅里，陈铭川和陆宇的争论声远远传来：
  “logo颜色太丧！”
  “丧才有记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