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杜若飞想到什么，“哎”了一声：“你知道孟哥在哪儿吗？你总得比我清楚吧。”
徐行想到落满银杏树叶的小路，摇头：“我也不清楚。”
“好吧。”
杜若飞失望地呼出一口气，没聊多少句，那边的朋友叫他，杜若飞和徐行说了声再见走了。
季青临揽上徐行的肩膀拍了拍，刚走两步，徐行手机响了。
竟然是谢瀛打来的视频通话！
徐行把自己和季青临框进手机屏幕里，谢瀛看到他们：“除夕快乐。”
谢瀛：“你们在外面吗？”
背后的烟花依旧精彩，越接近零点越热闹，徐行：“我们刚从中心商场那里出来。”
谢瀛将手机摄像头翻转，开放式厨房，一个人高大的身影在岛台处忙碌，徐行仔细辨别了一会儿，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孟琢抬起眼皮直视镜头，眉心凝着，他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过去想拿谢瀛的手机。
“别拍了，”孟琢冷着脸，“不准拍，再拍就不给你包饺子了。”
他是怎么顶着这么凶的一张脸说出毫无威慑力的话的？
徐行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谢瀛闪躲：“我和徐行打着视频呢，外面在放烟花，我们一会儿吃完饺子也去看看吧。”
孟琢站在原地思考片刻，拒绝：“外面风大，乱跑什么？”说着掏出自己的手机翻找，“你想看我给你放好了。”
不等谢瀛反应，孟琢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了：“杜若飞，给我买点儿烟花，送到……”
谢瀛转回镜头，自己一个人走到客厅，坐下，孟琢的声音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擀面杖和面板不和谐的碰撞声。
徐行把手机的主导权交给季青临，他们两个人这么久没见到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徐行自觉走到路的另一边，假装欣赏到处可见的小夜灯。
季青临看了他很久，才把目光交到手机上，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也觉得。”谢瀛微微颔首，好像有人在学着爱我。
他们看着对方，不说话了，其实以前他们两个也没有很多的话要倾诉给彼此，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状态如何，他们最近过得似乎太顺利了，都快忘了曾经那些不能见人的痛苦。
季青临动了动唇：“谢子初呢？”
谢瀛：“他现在和我住在一起，今天玩了一整天，累得睡着了。”
季青临想了想：“祝福你。”
“谢谢。”谢瀛回。
徐行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缠住，妇人一手举着二维码，一手拉着他的袖子，皱纹很深的脸让人不忍心拒绝，徐行和她来回拉扯一会儿，最后败下阵，他摸了摸兜，想起来自己的手机还在季青临手里。
季青临的视线移过去，和徐行碰上，徐行挠挠头，脸颊一侧的酒窝露出来。
徐行拿出二十块的零钱，递到妇人手中，唇瓣翕张，看样子在解释。
季青临嘴角展开，笑了，全然忘了手机对面还有个人。
谢瀛也不提醒，等季青临终于舍得把注意力收回才轻轻开口：“你放下了。”
“我喜欢的是他，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季青临笑意淡了，“我爸的车祸也不是他造成的，我能分清，他是他，徐英杰是徐英杰，而且——”
妇人离开，徐行朝季青临所在的方向觑一眼，大概在计算时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于是开始往回走。
谢瀛一个姿势拿手机拿得时间久了，手有些僵，他换了一只手：“我们这个两个老鼠，好像都从下水道里爬出来了，要是两个月前，我根本不敢想。”
徐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面前：“还没聊完？”
谢瀛接上徐行的话：“聊完了，先挂了，你们玩吧。”
收了手机，徐行的手还在外套口袋里放着，故作神秘地看着季青临的脸。
季青临去摸，他还躲，只能无奈又宠溺地等着小男朋友揭晓。
徐行自配音效，一袋日式小饼干，“刚才那个阿姨给我的。”
两人分食了一袋价值二十块钱的小饼干，时间已经很晚了，季青临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前，季青临摘下自己戴了许多年的佛像，放到徐行的手心，说：“按理来说今天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我该送你点儿什么，想来想去，好像什么都不合适，只有这个勉强入得了眼。”
季青临轻吻徐行的额头：“宝贝儿，新年快乐。”
第40章 徐同学，认真一点儿
除夕过后，到了新年，徐英杰和孟雅君没理由再逃走了，处在一个屋檐下，争吵也好，冷战也好，孟家有意阻拦这件事的发生，一日没有离婚，就还是恩爱一家人，孟家的生意需要徐英杰的保护，徐英杰的仕途需要孟家的支持，互惠互利的事情，面对俩家的亲朋好友，他们必须装成模范夫妻。
林家是在大年初二来的，林序年跟在林爸林妈身后，一副乖巧活泼的模样。
徐行有意回避，吃过饭回到卧室就不出来了，后面渴得实在受不了才出来倒杯水。
林序年和孟雅君正在说话，见到徐行出来突然止住话头，视线都往徐行身上瞟。
徐行梗着脖子倒好水，一口气喝完，孟雅君盯着他，很严肃的表情，肯定是林序年在孟雅君耳边说了什么话，虽然平时孟雅君也没露出多少好颜色，但也不至于氛围这么凝重。
林序年眯起眼睛，嘴角没什么弧度地勾着。
算了，徐行摸了一下胸前的佛像，说就说吧，偏见一旦成立，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没什么好解释的。
终于把熟悉的不熟悉的亲戚走完，新年告一段落，徐英杰和孟雅君又恢复熟悉的陌生人状态。
到底有什么可吵的呢，既然感情已经消磨殆尽了为什么不立马离婚呢，何必苦苦折磨对方，为了我吗？可我没看到你们多爱我，徐行阴晦地想，但我还是很爱你们。
徐行现在期待的事情总共有两件，一是季青临给他补习，二是开学。
“在这里做一条辅助线，看出来了吗？”季青临握着铅笔给他指。
徐行头昏眼花，早上起得晚，懒得去吃饭，这会儿正饿，敷衍道：“可是我就算做了这条辅助线也算不出来。”
季青临从书包里拿出一颗糖，撕开给他：“先垫着，马上结束了。”
徐行填进嘴里咬碎，浓郁的椰子味在口腔内散开，稍微精神了些。
“那你再给我讲一遍吧。”徐行坐直了。
季青临撕了一张稿纸，才撕到一半，房间的门倏然被推开，徐行吓了一跳。
孟雅君端着一盘草莓进来。
“……妈。”
孟雅君看一眼徐行，又抬眸看了看季青临，不过因为镜片反光，徐行没有看清孟雅君到底是用什么眼神看的。
“吃点儿水果吧，别太累了。”孟雅君放下果盘出去。
门虚掩着，徐行走过去把门关紧：“我妈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平时上课的时候也没进来看过啊。”
不是第一次了，最近一段时间格外频繁。好像他们在这个屋子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和季青临虽说确定了关系，但他们还是很注意影响的，尤其是在家里，怕被看到，他们连手都没牵过！
“可能是想检查我的教学效果吧，”季青临笑笑，“所以，徐同学，以后要更认真对待了。”
开学第一考，徐行肉眼可见地进步，虽说还是英才班的倒数第一，但相比之前，成绩终于跃到年级中游，连最难搞的数学老师都对他点头微笑，夸他进步神速。
徐行拿着成绩单给孟雅君看，企图用好看的成绩来换一个小小的请求。
孟雅君推了推镜腿，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徐行低着头，心脏砰砰跳。
“嗯，让他继续教你吧。”
于是季青临给徐行补课的时间就从上午转移到每天下午放学的两个小时。
开学典礼原先定在周五，但是那天下雨，推迟了一周。
徐行坐在台下观看独属于季青临的发言时刻，他的男朋友怎么这么优秀，坐得靠后，徐行看不清他的脸，但丝毫不耽误他在心里猛夸，这么好的男朋友怎么就让他交到了。
光是想着，徐行嘴角就咧开了。
“哎，你看，是他吧？”
“我去，还真是。”
徐行敏感地竖起耳朵。
“你说我们学校就不管管这事吗？传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丰城二中的学生，太他妈丢人了。”
“不想管吧，人家成绩好呗，不过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人生出来的小孩儿，现在竟然站在台上大谈梦想，这是什么世道，也太搞笑了，他会不会长大继承他妈妈的衣钵。”
几天没有看学校贴吧，那条帖子依然在最上方，话题讨论度居高不下，徐行眉心凝成两道折痕。
“我觉得肯定会，他妈妈都这样了，他自己还能真出淤泥而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