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话说到这儿了，徐行干脆全抖出来：“从我们在一个学校上学开始，你哪件事都要压我一头，成绩、体育、朋友，把我比下去你很开心是吗？为什么这么不想让我学计算机？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吗？”
林序年表情扭曲了，他似乎是没想到徐行会说出这些话。
徐行一字一句说清楚：“我不是你的攻略对象，更不可能像你的炮友那样招招手就舔过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林序年反应了几秒，随后透出一股强烈的怒意，脖子上的青筋爆出来：“徐行！你别狗咬吕洞宾，我这么多年什么事情不想着你，我压你一头难道不是因为我本身就比你优秀，你除了靠爹妈还会什么？我爸的职位不过就比你爸低了那么一级而已，凭什么要我让着你？”
徐行冷冷看他一眼：“所以，这就是你看不惯我的原因？”
“是啊，”林序年失笑出声，咬字越来越重，“你生来就是好命，有个市长爹，教授妈，我不一样，我是我爸的私生子，要不是他正牌老婆生不出儿子，我连户口都是黑的，可这又怎么样？我就是比你优秀、比你让长辈看得起，你就该老老实实屈从我，别到时候什么都得靠家里打点。”
话音未落，徐行一只手拽紧林序年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却迟迟落不下去，在空中无法控制地抖。
徐行胸口剧烈起伏，眼眶泛着红，用力推开他，“林序年，你滚吧。”
撕破脸到这种地步，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林序年整理着衣服：“我会让你后悔没选我。”
留下这么一句话，林序年摔门离开，徐行强撑的底气突然抽离，整个人喘不上来气，他向后退了几步，身子晃荡了几下，然后摇摇欲坠地倒在沙发上。
没有了，结束了。
第39章 在喧嚣中相爱吧
徐行抬起手臂放到眼上，遮住大部分灯光，有液体顺着眼尾滑下，滚入袖子里消失不见，却在脸上留下一片湿润的痕迹。
徐行胡乱抹掉，打开手机。
徐行：你到家了吗？
那边回得很快，几乎是刚发出去，就有消息进来。
季青临：快了，还在公交车上，马上到站。
徐行坐直身体，打字：你是真的喜欢我吧。
“对方正在输入中……”，变回名字，反反复复，过了几十秒，徐行看得眼眶酸涩，他揉了揉眼睛。
季青临：当然是真的，宝贝儿。
徐行安安稳稳过了三天，林序年没再来骚扰过他，临近过年，季青临不能再过来给他补课，而且下午还要去兼职，他们两个能说得上话的时间很少，他讨厌过年。
正值除夕，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他家却空荡荡的。
孟雅君说是有个实验项目必须得加班赶出来，回不来了，徐英杰本来是要和徐行吃了这顿年夜饭再走，单位那边突然有个紧急会议，他作为市长得出面，一来二去家里只剩下徐行一个人。
冬瓜排骨汤还冒着股股热气，徐行每样菜简单吃了两口，吃不进去。
连续三年了。
外面零零星星有烟花绽放，徐行看了两眼，绚烂的颜色被黑夜映照得像转瞬即逝的水晶，突然想知道季青临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在和他看同一场烟花。
心底的孤寂被压下去。
徐行掏出手机，发消息：我想你了。
消息没有立马会过来，徐行等了一会儿，手机盖在桌面上，他把消息提示音开到最大。
季青临发过来一张图片，徐行先看到桌子下奶奶和季青临的腿，然后目光转向几道看着很有食欲的饭菜，奶奶说过，只要季青临在，家里的家务就没有她接手的份。
怎么这么会做饭啊，季青临。
徐行舔了下唇，笑着继续打字：好想和你一起吃。
与此同时，和徐行相隔几公里之外季青临的家。
奶奶：“别看手机了，再不吃菜都凉了。”
季青临回味着徐行发过来的消息，他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吗。
季青临：“奶奶，我朋友想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可以吗？”
“是小徐吗？”奶奶一听，激动起来，“是不是家里大人工作忙，没人陪他？你让他赶紧过来，我们陪他吃，多一个人多份热闹。”
季青临点点头：你要不要过来。
徐行：现在吗？
季青临：对，我也想和你一起吃，毕竟是持证上岗的男朋友，吃完饭我们出去转一圈。
徐行盯着这两行字，怀疑是不是眼睛花了，只迟疑了几秒钟。
徐行：我马上到！
还顺带发了一个飞奔的表情包。
他揣好手机立马收拾东西，大过年的总不能空手去，他从厨房里翻出两个保温饭盒，把没吃几口的菜分装好，路过商场，又进去挑了条围巾和肩颈按摩仪打算送给奶奶。
徐行决定，从今天开始，喜欢过年。
他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狭窄的楼道进入季青临的家，看到老人和蔼地对他笑，他软乎乎地叫了一声：“奶奶。”
徐行是标准的长辈喜欢的长相和性格，清爽的短发，面部线条干净，又有几分书生气，给长辈问好时微微弯着腰，有什么说什么，却又懂得分寸，太招爱。
季青临看着他和奶奶说话的热情模样，忍不住笑了，不过没笑出声，自觉地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放到一旁。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吃完坐着聊又聊了半个小时，天色黑透，四面八方传来烟花的声响。
老人家不熬夜，吃完饭就回去睡觉了，徐行帮着季青临把饭桌上的残局收拾干净。
季青临刚擦干净手，一转身，徐行贴上来，脸埋在他的肩头，小狗一样狠狠嗅着、蹭着，把他身上的味道全部替换成自己的，占据领地。
厨房的空间小，两个人并排站着会显得拥挤，这样抱着倒宽敞许多，季青临张开双臂，环上他的腰。
两人这么严丝合缝地抱了一会儿，徐行闷闷说：“你身上有安迪的味道。”
安迪？
季青临疑惑：“安迪是谁？”
“我的小狗，”徐行抱得更紧了，“不过它已经不在了。”
也是一次过年，他和孟雅君还没搬到丰城来，去吃那顿团圆饭，安迪跑出去，被车轧死了，那之后徐行再也不想养狗了。
季青临顺着他说：“嗯，我是安迪。”
徐行被他的话逗笑：“才不是。”
他们抱着抱着慢悠悠地左右晃动起来，这里太局促，晃着晃着腿就会擦到桌角，桌面的碗筷会跟着小幅度震颤，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
徐行想，季青临应该是汤姆，只有汤姆才会忍不住逗杰瑞，打着吃他的名号招摇撞骗。
除夕夜的丰城热闹非凡，远处高楼大厦的轮廓被霓虹灯勾勒，他们走在通往中心商场的路上，听说今晚有舞狮表演，可以去凑个热闹。
商场人潮涌动，巨大的led灯屏幕闪烁着新年祝福，舞台早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进不去，只好在外围徘徊。
悄悄牵了手，反正没人注意。
一枚蓝色烟花“嗖”得在热闹的人群里划开一道口子，安静一瞬，接连不断的烟花冲向黑沉沉的夜幕，在他们背后炸开光团，人群哄闹叫嚣，徐行和季青临隐在其中，紧紧攥着彼此的手。
季青临在又一束如水母般盛开的烟花中低下头，吻住徐行。
徐行睁圆了眼睛，看着绚丽烟花下季青临变得模糊的脸，却在心里清晰地描摹，到底是哪里的脉搏声竟然比烟花还要大。
季青临唇角扬起，附在他耳边，嘴唇张张合合，周围太吵了，徐行没听清。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潮再一次喧嚣。
徐行不得不拉长了嗓音大声问：“你刚才说什么？”
季青临靠近：“我说，我好喜欢你！”
徐行这一次听清了，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季青临对他温柔地笑着，他们似乎在缓慢下沉，沉入无人的深海，风浪卷走最后一丝可供呼吸的氧气，他心跳如擂鼓，眼里只能装下季青临一个人。
手心沁出汗，但是不愿意分开，时间如果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多好。
离开拥挤的人潮，肺部涌入新鲜的冰凉空气。
“徐行！”
有人大声叫喊，杜若飞隔着老远的距离向他们挥手，他和身后的朋友说了几句话，快步走过来。
杜若飞：“没想到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人了。”
牵在一起的手倏然分离，杜若飞看出些猫腻，他斜睨一眼季青临，撇嘴道：“他怎么也在这。”
杜若飞是孟琢忠实的狗腿子，孟琢不喜欢的人，他没理由喜欢。
徐行摸一下鼻尖，心虚地转移话题：“别聊我们两个了，你呢，你来这里看表演吗？”
“不是，”杜若飞说起这个无奈地耷拉着眉毛，“本来说好了和孟哥一起过的，但我这些天根本见不到孟哥的面，大过年的也没见成，发消息就说有事，要不是昨晚开视频和他说了一会儿话，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绑架了，我和几个朋友出来转转，刚巧转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