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他爹的没有脸。
  ——你他妈的烦不烦?
  我你大爷的一点儿都不烦。
  ——我……
  你!
  ——艹
  你阳痿,等着挨艹吧!
  到浅水湾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情,孟琢领着徐行轻而易举地进去,进包厢的时候季青临和谢瀛正在往桌子上一杯一杯放鸡尾酒,孟琢的狐朋狗友也全部到位,看到孟琢就齐刷刷地喊“孟哥”。
  “你骗我?”徐行意识到不对劲,“不是答应我不喝酒吗?”
  孟琢从谢瀛的托盘里取出一杯:“怂包,来到这可不是你说得算。”
  浅水湾是孟琢的天堂,换言之,这里什么都依着他。
  “哎哎,”杜若飞从玻璃房后面的人堆儿里挤出来,搂着徐行的肩膀,满脸笑,“别生气嘛,我看着他,你放心。”
  你看个屁。
  徐行好死不死地盯着孟琢,要把人看出个窟窿,孟琢摆摆手:“姓季的。”
  季青临放酒杯的动作一滞。
  “给我看着他,别让他乱跑,小费少不了你的。”孟琢眼睛眯了眯,手指放到下巴处,对自己的安排尤其满意。
  说完他就拉着谢瀛去了玻璃门隔开的房间,一堆染头烫发的同龄人,不用进去都知道里面呛死人,徐行死气沉沉地看着。
  杜若飞见孟琢走了,按着徐行的胳膊让他坐下,心血来潮:“上次不是说给你免费算命吗,我今天给你看看手相就当两清了。”
  “小服务生,”杜若飞招呼,“你也来,今天我心情好,发发福利。”
  季青临在两人面前蹲下。
  徐行对这种东西半信半疑,毕竟他的路已经被孟雅君和徐英杰铺好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还能出现什么变数,可看见季青临把手伸出去的时候,自己也鬼使神差地伸了出去。
  徐行看一眼玻璃房里又是喝酒又是打台球的孟琢,反正现在已经走不了了,闲着也是闲着。
  “呦呵,”杜若飞叫了一声,捏着两人的手心仔细看,“你们两个这感情线怎么都断了一截,这是有情劫啊,看着还是个不小的情劫。”
  “什么鬼?”徐行抽回手。
  杜若飞捏着不放,倒是把季青临的手丢了,“你再让我仔细看看,这是金星环啊,徐行,你感情状态这么不稳定呢,还有婚姻线,这么多桃花。”
  季青临站起来,退到一边。
  “别看了别看了。”徐行没耐心了,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
  “不是我说你,徐行,你得信,”杜若飞头头是道,“就上次我家那司机,我给他看了一次,看出来他三年之内必有大灾,说让他在东西向的马路上小心一点儿,这不,前两天走高速差点出车祸。”
  “那是巧合。”徐行此刻把唯物贯彻到极致。
  他这边刚说完,那边有个黄毛从玻璃房出来:“若飞,孟哥叫你呢,赶紧过来。”
  “得嘞。”杜若飞拍拍徐行的背,“你多注意,净招烂桃花,我先走了。”
  “小服务生,他就交给你照顾了!”
  杜若飞屁颠屁颠地黏在孟琢身后,又是端酒又是擦汗,孟琢一脸不高兴,推开他,又把谢瀛拽过来。
  包厢里剩下季青临和徐行两人,即使隔着玻璃门,烟酒味还是顺着门缝溜出来,钻进鼻腔,挠得肺里奇痒,要把酸水咳出来。
  “不舒服?”季青临看见徐行皱着眉。
  第23章 谁会喜欢模糊的答案
  徐行喝了一口橙汁:“有点儿呛人。”
  季青临:“跟我走吧。”
  不问去哪儿,也不问什么地方,就这么跟在季青临身侧,他都怀疑是不是季青临在橙汁里下了什么迷魂药,要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信任他。
  挺住,徐行。
  员工休息室,季青临把他带进了员工休息室,这里还没他家的卫生间大,窄小的一间房,墙旁边立着十几个柜子,分成一格一格的箱子,上面贴着不同员工的名字。
  季青临的名字在最下边,徐行一眼就抓住了。
  另一面墙摆着两个大沙发,季青临打开衣柜拿出一件黑色外套垫到沙发上:“这个点儿大家都在工作,几乎没什么人来,你先坐着,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什么时间都可以打电话吗?”徐行问。
  季青临怔了片刻,看向他,以前没有仔细观察过,休息室的灯刚换不久,很亮,也很白,徐行的瞳孔颜色被照得很淡,浅棕色,是大自然掉落的树叶化进泥土的颜色,带着来年郁郁葱葱的生命力。
  他笑了笑:“嗯,今天下午,什么时间都可以。”
  观察瞳孔是一件漫长又短暂地事情,季青临移开目光,“孟琢他们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到时候我叫你。”
  徐行坐到季青临给他铺的衣服上:“但愿吧。”
  以他对孟琢的了解,不闹到半夜,绝不可能回去,但待在这儿比待在包厢里舒服多了,虽然这里的角落散发着皮草腐烂的死鱼味,墙皮也老旧得脱落。
  徐行的洁癖只在特定情况下表现,比如现在,比如到达季青临家的发霉小巷,他尽量整个人都窝在季青临的衣服里,不沾上其他地方。
  季青临离开,徐行就缩成乌龟等待。
  一直等到傍晚,休息室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恍然间回到当傻子的下午,他数清楚有二十五个衣服柜,墙皮脱落的地方有十二处,就连门后的挂钩现存的有六个,阵亡的有八个都记住了。
  就在徐行准备重新开始数衣柜的时候,休息室的门开了。
  外面是独属于娱乐场合的昏暗,徐行揉了下眼睛,逐渐看清进来的人,松一口气:“你终于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发芽了。”
  季青临无奈笑了一声,走到衣柜旁,脱掉员工马甲和衬衫,徐行别开头,余光里闯进一点儿肉色。
  “你不去工作了?”徐行找话。
  季青临换上裤子:“换班,今天结束了。”
  哎,徐行站起身,盯着正在提裤子的人,不避讳了,“那我呢?”
  “什么?”
  “你不是说有什么事打你电话,孟琢现在还没走,你走了,”徐行声音以不可估量的速度减小,“我怎么办?”
  他又移开视线,看着门后挂钩胶水的痕迹,真傻了,问的什么傻问题。
  季青临到点下班,凭什么要别人多出时间关心你,而且他干一天肯定累得不行,哪还有——
  “我留这陪你。”
  ……心思管你
  徐行微张着唇,眼神虚焦,季青临上前拍了拍他的背,说:“走,我带你出去转转,闷在这里一下午了,透口气儿。”
  穿过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音乐区灯光璀璨,不知道哪个公子哥包下一整层楼办舞会,香槟美酒、弦歌不绝、熙来攘往,两个衣衫不整的毛头小子显然和西装革履的人群格格不入。
  这里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合上落地玻璃门,黑玻隔音效果差,且有一个称不上缺点的缺点,当里面的灯光足够亮,站在外面就能看清里面人的一举一动,却完美地避开外面传来的一切影像,好似一条具体的分界线,线内是金字塔,线外是贫民窟。
  季青临说的透口气儿是真的透口气,暮色四合,月亮泛着凄苦的银灰,他们在露台上站着,任由昏黄的灯和凉意的风拂过,逐渐填满空洞的思绪。
  徐行看到季青临线头粗糙的牛仔裤里,有几张颜色不一的钞票露出来。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还能帮你一把,”徐行说,“但我现在的零花钱被扣了。”
  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季青临顺着他朝自己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钱快掉出来,他往里塞了塞,徐行这才放心地收回目光。
  “我有段时间买零食买得太多,只要待在房间里我就不停地吃,被我妈发现,她查了我的手机,之后开始限制我的消费。”徐行解释。
  迷魂药太好喝,徐行忍不住多喝了点儿,反正老天不会责怪他,既然放纵他一次,能不能放纵他第二次。
  他贪心地想了很多。
  季青临:“现在呢,有没有好些?”
  “好多了,”他想,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于是语气平淡地回,“但有时候也是没办法控制,吃多了第二天就去跑几公里,当补救了。”
  有尖锐刺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是一位女士尖叫的吼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矛盾,旁边围了不少人。
  徐行不关心什么矛盾,只看了一眼便不感兴趣地转回头:“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地方兼职。”
  “你不喜欢这种地方?”
  季青临总能抓住他的言下之意,这让徐行觉得舒适区被侵占,但又觉得,如果是季青临侵入了他的舒适区,他也能接受。
  “就是觉得危险,”徐行缓缓点头,好吧,是愿意,“对了,你要不要做我的家教,一次一结,比你在这时薪更高,对你成绩也有帮助,还能顺便帮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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