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宋亦景对此无感，拒绝过很多个omega。
虽然宋亦景觉得这部电影的结局不是他想告诉季以泽的，但也没找到什么更合适的，于是准备将就一下，把自己是alpha装omega这个信息传递给季以泽就行。
季以泽会喜欢自己的前提就是自己是omega，不然也不会那么执着于自己的信息素。
况且对季家这种地位的家庭来说，季以泽但凡考量一点现实因素，也不会选择跟alpha在一起。
不过季以泽在听到看电影的提议后，罕见地陷入了犹豫。颇为犹疑地盯着宋亦景看，良久没有回应。
宋亦景没想逼他答应，心想用别的方法也行，于是问道：“那不看了？”
季以泽顿了下，觉得看电影应该是约会促进感情的好方式，还是松了口：“没事，你买票。”
取票时，季以泽似乎陷入了思考，只是站在一旁，眼神有点放空地看着宋亦景取票。
宋亦景觉得他有点焦虑，但季以泽明显不是会为看电影这件事焦虑的人，他一时也有点摸不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句冷漠又带点嘲意的话：“你一个alpha来看人家oo恋干什么？”
宋亦景：“……”
他差点觉得自己被内涵到了，但随即想起自己对外的omega身份，觉得自己的行为应该也算合理。
其实也没有很合理。
因为omega来看oo恋的电影，怎么想也有点奇怪。
不过现在思想开放，就算刻板印象还在，看一部电影也说明不了什么。
再说他也只是为了对季以泽坦白而已。
他懒懒抬眼，和说出这句话的人对上了视线。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漂亮冷漠的脸，眉眼中带着极致的不耐烦和骄矜，甚至因为情绪不高显得有点阴郁。看见他的一瞬间似乎愣了下，微微张了张红润的唇，眼神也从锐利变得柔软几分。
宋亦景没什么感想地偏过脸，把其中一张票递给还在出神的季以泽。
季以泽蹙着眉接过电影票，跟自己做完心理斗争后轻缓了口气，跟着宋亦景进了影厅。
刚和宋亦景打了个照面的祁晚意愣了良久，最后在闻诉一声声“晚意”和后来大声起来的“祁晚意”中被喊回了神，轻“啧”了声，问他：“刚才那个……”
闻诉也看到了宋亦景，一听就知道他指谁：“宋亦景，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吗？”
祁晚意确实听过宋亦景这个名字。
比自己大一届的校草级人物，校园论坛上一半帖子都是讨论他的，百分之九十帖子夸完一顿后都要加一句：这么完美的男人为什么会是omega。
祁晚意并不怎么看论坛，知道宋亦景也无非是因为身边人说的次数比较多。
他只知道宋亦景长得很好看，是个omega，并且单身。
他心想的是再好看能好看到哪去，所以并不多在意。
结果第一眼就栽了，刚才看着宋亦景的脸差点没缓过神来。祁少爷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一见钟情的感觉。
闻诉奇怪道：“我记得他拒绝很多omega的时候都说自己不喜欢omega，怎么来看这部电影了？”
祁晚意冷淡扫了他一眼：“你不也来看了？”
闻诉辩解道：“我是纯艺术鉴赏，这片子风评还不错来着。”
“不过他跟季家少爷一起来的？”闻诉喃喃道：“好像他俩是走得很近。”
祁晚意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危机感，连忙抬腿进了影厅。落座后并没能找到宋亦景，冷漠“啧”了声，打开了校内论坛，快速翻起关于宋亦景的帖子。
。
电影进行了十几分钟，宋亦景有点困倦地半撑着脸，借着银幕的微光看了眼季以泽，见他似乎也很困，于是无声笑了下。
没记错的话，季以泽似乎从来没有约过他看电影。
宋亦景估计他确实不怎么爱看，跟自己一样，觉得艺术类的事物都很无聊。
等到终于进行到主角omega身份被揭穿时，宋亦景缓了下，轻轻碰了下季以泽垂在一旁白皙的手。
却没见季以泽转过脸看着自己。
他顿了下，轻声喊他：“季以泽。”
季以泽修长的脖颈转了过来，宋亦景刚想开口问出那句话，就觉得似乎不是很对劲。
等看清后，宋亦景有点无奈地笑了下，伸手抹了下季以泽泛着凉意的脸：“怎么哭了啊？”
季以泽流着眼泪，紧紧抿唇，声音却很平淡：“泪点低。”
宋亦景：“……”
他有点犹豫道：“……你共情能力很强？”
不然不至于看到稍微带点悲情的剧情，就能哭出来吧。
只是季以泽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心思很细腻敏感的人，很多时候甚至有点冷漠高傲。
所以宋亦景不是很能把“共情能力强”和季少爷挂钩起来。
季以泽否认：“没有。除了看文字和影像。”
所以他从来不看小说、真人演出的剧或者电影。
他不仅泪点低，还容易在看别人哭的时候，不自觉也想哭——就是很莫名其妙地想哭，但其实也没多伤心。
甚至有一次他流着眼泪看剧，还被季宴瓷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相关的创伤经历，连夜对他进行心理咨询。
最后发现，他纯属是看这种不处于自身现实中的东西容易共情，以及单纯的泪点低。
于是季以泽在外能看的东西，基本只有喜剧和动画，不然很容易有损alpha的形象。
所以他在被宋亦景约看电影时，内心极其犹豫。答应后也依旧煎熬，最后进了电影院，也很意料之中地在看到消极片段后流了眼泪。
宋亦景虽然觉得季以泽此刻情绪还算稳定，但看着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突然问不出来，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但季以泽觉得他应该是想跟自己说什么，随手抹了下脸，淡淡道：“想说什么？”
他虽然情绪确实没多大波动，但哭过总归是更低落点。
这时也没那么黏人，只是静静盯着宋亦景看。
宋亦景顿了会，冷质的声音微微响起：“你怎么看他装a的行为？”
季以泽愣了下，艰难地回想了下剧情，“条件所迫？”
“……如果你是另一个omega，你怎么看？”
季以泽有点迷惑地看着宋亦景，不是很理解他问这个的目的。顿了片刻道：“我应该能理解，但不会继续喜欢，毕竟我是以为对方是alpha，才产生靠近的想法。”
随后想起影片中的剧情走向，补充了句：“所以我不理解他们怎么在一起的。”
宋亦景闻言很赞同，觉得自己再暗示一下，季以泽应该很快就能放弃自己了。
季以泽一脸懵地回答完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随即想起宋亦景也是个omega，于是眯着眼睛问他：“那你呢？”
他也知道宋亦景拒绝很多omega时，给的理由都是不喜欢omega。
从一开始，他就没怀疑过宋亦景选这部影片的目的，只当他是顺着潮流随便选了一部爱情片。
但宋亦景问自己对oo恋的看法，确实挺莫名其妙。他还真怕宋亦景突然又改了想法。
别的好说，他是没法从alpha变成omega。
宋亦景弯起眼睛道：“我跟你想法一样。”
还没等季以泽高兴地拉着他表示同意，他就又开口道：“如果是alpha装omega，而你是另一个alpha，你会怎么看？”
季以泽下意识想说“那不还是一样”，但总觉得宋亦景若有所指。
很快，脑子里一个不成形的猜测冒出来。
于是季以泽皱着眉盯着宋亦景在微光中显得瓷白的侧脸看，久久没有回应。
宋亦景见他陷入沉默，知道季以泽已经懂了自己在说什么，温和笑了下，轻声道：“抱歉，今天才……”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季以泽的表情难过得似乎要哭出来，夹杂着困惑和不可置信。
宋亦景觉得应该也有一点排斥和厌恶。
也是，任谁知道自己追了三年多的omega其实是个alpha，都会陷入崩溃和怀疑中。
季以泽没有情绪崩溃已经很难得。
他在黑暗中起了身，突然也有点莫名惆怅。他俯身在季以泽耳边笑了下，低声道：“对不起，你回去再想想吧。”
想明白了，就不要再耗在他身上了。
第五章 多出的一段记忆
宋亦景提前离了场，在走出黑暗的影厅时缓了口气，有点如释重负也有点茫然。
他随手按了下眉，进咖啡店点了杯咖啡，尝到满口苦涩后清醒了点，随后起身回了学校。
他想，现在没什么负担了，被宋墨初控制人生也随意吧。
反正怎么过，这人生都没什么意思。
只是脑子里闪过季以泽在明暗灯光里怔愣又困惑的脸，一时又有点无言，只能叹气。
果然从一开始就不该瞒着，耽误他太久了。
宋亦景发现自己其实也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