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日常 第148节

  “喵呜~”一声,玳瑁好似闻到了味道,快速冲了过来,一张大脸怼到了笼子边,猫爪子搭在鸟笼上,兴奋的拍来拍去。
  两只鹦鹉尖叫一声在笼子里乱窜,这会儿它们好似终于想了起来,自己有一个主人,主人家里还养了一只特别讨厌的大猫,于是纷纷叫了起来:“来财~救命,进宝~救命~”
  辛月捏着玳瑁的脖颈,将它扒拉到一边,忙先把鹦鹉们的鸟笼子高高挂起来。
  玳瑁追着辛月的脚步,见鸟笼子挂到了屋檐下,便到处乱窜的试图飞奔上去。
  解决了猫鸟大战的问题,辛月才擦着额头的汗去寻姜南星,问他:“姜家哥哥,沈家哥哥县试考得如何,可中了?”
  姜南星笑着点头,说:“中了中了!中了第……”
  姜南星连忙打住话头,转口说:“算了你还是看他的信吧,他放榜那天一回家就给你写信报喜了。”
  辛月闻言愣了愣,莫名觉得姜南星这话说得有些怪,不过姜南星自己并没有察觉,只是有些扭捏的想要提醒辛月他的生辰。
  那日表弟非不愿意替他提醒月娘妹妹,姜南星人都回来了,自然更不可能写封信提醒辛月,想来想去,姜南星突然灵机一闪,出言说:“多亏了月娘妹妹送砺哥儿的生辰礼,果然为砺哥儿县试博得了一个好兆头,让他县试高中了呢!”
  辛月挥掉脑中的怪异之感,回过神来忙说:“能够高中是沈家哥哥努力读书的回报。”
  说完辛月瞧见了姜南星眼中不加掩饰的期盼,福至心灵的理解到了姜南星没
  说出的话语,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姜家哥哥的生辰快到了呢,那日姜御医可要为你庆祝?”
  姜南星摇摇头说:“你也知道我家不过生辰的……”
  “那姜家哥哥生辰那日来我家吧,我给你做鸡蛋糕!”辛月从京城回来也觉得家中太过安静,既然姜南星回来了,又赶上他的生辰,正好热闹热闹呀!
  想起杨芸娘说会回来随姜御医学医,辛月又问:“芸娘姐姐可是随你们一起回来了?若是也回来了,大家一起来吧,过生辰就是要人多热闹!”
  说曹操曹操便到。
  杨芸娘到了潍县便和姜南星他们分开,回了一趟黎山的杨家,将阿奶准备的给族中亲眷的礼物全都送了回去,然后拿着给辛月带的东西来辛家寻辛月。
  刚刚在外面敲门,辛姑母将她迎了进来,正好听到辛月说过生辰的话,便出言问:“谁要过生辰?”
  进来之后见到才分别了半日的姜南星,杨芸娘笑了起来说:“南星哥哥也在啊。”
  姜南星与杨芸娘在从京城回潍县的这一路已经混熟了,杨芸娘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姑娘,和她英气的长相一样是个十分利落的性子。
  姜南星点点头说:“我来给月娘妹妹送信。”
  第192章
  杨家与姜家本就是多年的老交情,现在杨芸娘又拜进了姜家门下,如今的师徒关系极为亲密,比之血缘亲人也不差多少,是以这几日相处下来,杨芸娘便对姜南星直接以名字相称了,比先前唤姜家哥哥又要亲近了许多。
  辛月见他俩打完招呼,再才回答杨芸娘的问话,道:“这月二十七是姜家哥哥的生辰呢,我正在说请姜家哥哥来我家庆贺生辰,若是你也回了潍县,不如一起来热闹热闹。”
  “好呀好呀。”杨芸娘没有犹豫,立刻就应了下来,拉过辛月的手臂亲热的挽着说:“早就听说辛家姑母厨艺高超,我早就想尝尝啦。”
  三人便说好了二十七那日都来辛家,给姜南星庆贺生辰。
  姜南星和杨芸娘都是才回潍县,带回的行囊都未来得及收拾,辛月也不留他们,将他们送走后,辛月回到自己房间拆信。
  哥哥的信里说自从她们走后,辛年很想她们,常常问还有多久才能回老家。
  辛年被带去京城的时候才一岁多,都没出过几次门,对潍县没什么记忆,只记得点家里的院子罢了,如今他对老家的全部挂念都来自于姐姐、姑母和表姐。
  辛月看到这里鼻子酸酸的,也很想念这个可爱的小胖墩。
  再往后看,就是新鲜出炉的作业了,果然不愧是哥哥,自己才走了两个月,作业就追着屁股后面来了。
  看完辛盛的信,辛月放到一边,又拆开沈砺的信来看,因为刚刚姜南星已经说了沈砺考中了县试,辛月心里便不怎么着急,不过想起哥哥说过,沈砺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和沈砺同一科参加县试。
  想到沈砺从小被迫和那个弟弟做对照组,又想到连过年期间,沈砺都风雨无阻的来辛家勤学不辍日日用功,于是一边展开信纸,辛月一边在心里祈祷:希望沈砺名列前茅,莫要落后那位天才弟弟太多。
  还好沈砺不是个爱吊人胃口的,这最重要的事摆在开头便说了,县试第三,非常厉害了,辛月在心里替他竖起了大拇指。
  至于后面沈砺说感谢她送的玉马,给他带来了鼓励,取了好兆头,辛月便笑笑了之了。
  这成绩都是靠他自己努力换来的。
  辛月分别给辛盛和沈砺写了回信,给沈砺的回信上大肆夸赞、祝贺他取得如此好的成绩,又鼓励他五月府试再接再励,等候他的下一个好消息。
  时间一晃,便到了五月。
  临近府试的日子,姜南星便有些慌张,每日从仁心堂干完活都要绕几步路跑到辛家来和辛月嘀咕两句。
  一会儿说这回府试他不在,不知道谁会去给沈砺送考,一会儿说沈砺那个弟弟肯定也去参加府试了,到时候要是碰上了沈砺他爹给弟弟送考,不知道沈砺会不会难过……
  等府试的日子过去了,姜南星就更紧张了,开始担心沈砺考得如何,有没有过,过了的话成绩如何……
  直到五月下旬收到了沈砺的来信,姜南星这神神叨叨了一个余月的病症才终于是痊愈了。
  沈砺考过了府试,府试的名次依然是第三,但是府试的竞争对手可还有京城周边那些郊县的县试前三,他在府试还能考中第三说起来可是又进步了不少。
  因为府试得中,沈砺便又要继续留在京城备考八月的院试,若要再见到他,便得等到院试九月放榜之后了。
  不
  过得到了他过了府试的消息,辛月便也放下了心。
  施维的制衣坊已经开工了些日子了,从湖州来的上百名裁缝正在日日加急的缝制夏衫,施维每日都在制衣坊里盯着出货,只等着凑够了数量便送货到成衣铺子里去售卖。
  他这制衣坊才开起来,便生意兴隆得很,得知他和辛氏合作,衣裳都是用辛氏的布料,贺州的成衣铺子都不用看样品,便都争相给他下了订单。
  今年江州织行上下都被朝廷查税款,整个春季的生产都被耽误了,如今市面上绸布紧缺,贺州这些成衣铺子都没在江州进到绸布,而辛氏丝坊的绸布他们倒是想买,可实在太难抢到,如今用的都是去年的存货。
  往年这些去年的布今年虽也能卖,但穿得起绸布的客人也挑剔,去年用过的布料今年便不想用了,去年就看不上的布料,今年更不会买,所以往年剩下来的旧布都是要打折处理的。
  今年却变了,市面上一布难求,别说新布了,便是旧布都不打折了,原价卖,就这些。
  现在施维的制衣坊能提供最新的辛氏丝坊的布料所做的衣裙,贺州的成衣铺子们一点都不挑,有货就要,款式都不用看,大不了收到了让自家铺子的裁缝再修改修改便是。
  施维便得意的跟他那小丫鬟说:“本少爷这就叫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缺!瞧咱这生意做的,货都没见着,货单便接得手软。”
  小丫鬟跟施维自在惯了的,拆台道:“那是因为咱们能拿到辛氏的布料,若不然谁会看都不看就买咱们的衣裳。”
  “那不就是我说的人和吗?少爷我慧眼识英才,去年一眼就瞧中了辛氏丝坊,和辛大管事定下合作。”施维“唰”的打开折扇,如今还没到炎夏,并不算热,他拿着扇子便只轻摇了两下,只为了耍帅用的。
  去年他爹虽被他娘亲说服了答应他经商,但他离家前他爹还是给他泼冷水,说在外经商和他在书院挣同窗的银钱可不是一回事,没那么容易,等着看他栽跟头后灰溜溜的归家老实读书呢。
  现在他就等着这些货出完,好拿着大笔的银两打他爹的脸,让他小瞧自己,自己就是那天生经商的材料。
  刚到六月初,出京大半年的连玉终于带着成箱的田地册子回到了京城,同行的辛祝被他安排到了驿站等候皇上召见,他则带着这些田地册子回到了宫中。
  离京大半年,但连玉一路都常常给皇上写信告知任务进度,皇上与连玉算是一起长大的,感情深厚,也常常回信给他,虽然分别了大半年没见,但并无什么生疏之意。
  连玉进了宫听小徒弟说皇上正在召见大臣,便先回到了自己在宫中的居所洗漱一番,去掉一路奔波的尘土,等收拾好了便到皇上的御书房外等候召见。
  又等了约摸半个时辰,御书房里走出一个眼熟的老大人,连玉忙上前问候一句:“齐大人。”
  本朝后宫宦官不干涉前朝政务,是以文官对宦官并无恶感,齐大人见到连玉还关切了一句:“原来是连总管,说来许久未见到你了。”
  齐大人走后,连玉的徒弟郑芝在连玉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萧相之子因江州税银案牵连进去,如今萧相告老,皇上有意立齐大人为相,最近时常召见问策。”
  连玉点点头表示知晓,里面皇上唤人,连玉便快步走了进去,进去便先跪下磕头道:“皇上,奴才不负圣恩,已将九州各世家田册带回宫中。”
  “好!好!好!”周祺连道三声好,虽然先前便常在连玉信中知晓以蚕换田的进度,但此刻尘埃落定的欣喜还是远胜于前。
  周祺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连玉身前亲手将他扶起,激动的说:“连玉一路辛苦,此番为国为民,当记你一大功。”
  连玉顺势起身,闻言忙说:“奴才微末小功不足道也,此番功劳皆为皇上和明义公主殿下。”
  周祺摆摆手说:“明义自是首功,但你与辛氏辛祝舟车劳顿,步仗九州,自有一份大功,就莫要推脱了。”
  说完周祺兴奋的问:“那些田册何在?快送与朕瞧瞧!”
  连玉忙回道:“都在侧殿放着了,奴才这就让人抬进来。”
  “不用抬进来,朕亲自去瞧。”周祺连忙拦下连玉,九州各地世家的隐匿田册,想都想得到得有多少,他自己一个人又不可能整理完这些田册,还是要送到户部请户部官员整理归册,搬来搬去的没有意义。
  周祺抬脚往偏殿走,一边走一边嘱咐这些日子在他身边听宣跑腿的郑芝:“去传话让户部尚书、侍郎和田亩司管事辛长平进宫。”
  郑芝得令忙领命去宣召,如今师父回来了,他便安心去传话了,反正有师父在皇上身边伺候,他没什么可担心交待的。
  周祺进了偏殿,便瞧见殿中堆放了数十个大箱子,箱子都上着大铜锁,跟在周祺身后的连玉忙从怀中掏出一盘钥匙来,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一瞧这上面便有好几十把钥匙。
  皇上也不细看,便只说:“你随意打开一箱,让朕瞧一瞧便是,等户部的人来了,便将箱子和钥匙都交给他们。”
  “是。”连玉点头,忙上前去打开离皇上最近的那个箱子,掀开箱盖。
  周祺也不用连玉拿田册出来递给他,他自己走到箱子边俯身弯腰拿出几本田册来瞧,巧了,这一箱里都是江州世家的。
  周祺打开田册大致的看了几眼,意味深长的笑道:“你们行事可隐蔽?没被外界得到风声吧?”
  连玉点点头,他们一路并没有大摇大摆打出钦差仪仗,而是到了一地便悄悄请来当地世家家主私谈。
  到江州之时,正赶上了重兵围城,清查江州织行上下税银案的时候,江州的大小世家都乖巧得很,一听来意便哐哐往外掏田册,哭着喊着要加入皇家与辛氏的蚕所联盟,是连玉他们这一行最少费唇舌之地。
  连玉不知道的是,江州那些世家虽有被皇上重兵恐吓到了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江州上面顶着蒋、徐二家,其余世家本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桑蚕之利远胜米粮,江州自有了丝织行业起,便少有农田,反正隔壁便是湖州,江州人有钱便不怕没饭吃。
  江州的世家便也都是种桑园桑林的多,都没少受蒋、徐二家的气。
  如今蒋、徐二家被查,皇上又要拉他们开蚕所,对他们来说更像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各个都签契书签的积极得很。
  当然连玉和辛祝的拜访世家名单里绝不会有蒋、徐二家,他们才是养蚕的前辈,真找上他们二家,那便成了关公面前耍大刀,招笑了。
  周祺笑的便是蒋、徐二家还不知此事,上个月派去江州的户部钦差们刚拉着巨额税银回京,周祺听杨怀德说蒋、徐二家日子过得万分奢靡,两家家主的卧房铺地竟然用的是金砖。
  因为历年的欠税金额巨大,加上上百年的利息,合计起来是个巨额数字,去蒋、徐二家收缴税银之时,将他们府库清空了都还远远不够。
  为了不被下牢狱,不被收缴走蚕所抵债,两家家主只好带着官差满府拿奇珍异宝的摆设抵债,最后竟还不够,便又去挖自己房里的金砖抵债。
  这一趟下来,巨富的两家瞬间变得一贫如洗,只好盼着靠蚕所再重新累积财富。
  周祺脸上的笑便是因为知晓他们的打算,一想到过些时日江州便有许许多多的蚕所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周祺便觉得心头恶气尽出,笑道:“真想亲眼看看那时他们的表情啊。”
  等户部尚书带着下属们求见,进门之后便看见皇上脸上不加掩饰的笑意。
  本朝从成帝时期起,便开始试图清天下世家大族之田,自然不会让老鼠自己查老鼠,户部上下的官员,皆是平民出身或是已经上交了田地的世家子。
  如今朝野上下只知道户部在对比本朝初建至今的田册,试图找出隐田,只有户部的几位高官和田亩司的人隐隐知道连玉与辛祝这半年多在做何事。
  现在得皇上召见,先见皇上满脸笑容,又看到殿中满是上锁的大箱子,其中一个打开了箱盖的,里面装得满满的全是书册,只是非是什么经学典籍,扫一眼封皮上皆是:江州鹭江府某氏田册。
  户部官员立刻明白了这满殿的箱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是田册!是天下世家隐匿的田册!是天下万民期盼的田册!
  辛长平是此间官员之中最了解内情之人,他最先确定了这些箱子中皆是何物,只是他是此间官职最小之人,便没有率先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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