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生活日常 第95节

  安总管正要动身,大殿的学官又派了人过来送考卷,周祺皱眉说:“安公且慢,那前殿外不止有辛贡士一人了,先等我看完这张考卷再说。”
  周祺接过考卷一看,瞧见这考生的籍贯便疑惑出声:“竟又是贺州东安府潍县人,潍县黎山杨氏,看来是个世家子,不知与辛贡士是否有交集?”
  安总管觉得这黎山杨氏略有耳熟,一边在脑中思索,一边回皇上的问话道:“同县考生,同科赴京赶考,想来不会不相识。”
  周祺点头认可安总管的话,一边展开细看,一边说:“正好,看看这世家子中第一个交卷的人,能写出什么文章来与朕!”
  周祺本以为世家子都得纠结许久最后才能作答,没想到竟有一个不比辛贡士晚多久交卷的,心里便也来了兴致,细细看这世家子的文章。
  看完之后周祺面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有赞赏,又有些犹疑不定,疑惑的问:“这真的是世家子吗?这文章做得,都快把他们世家的亵裤剥了个干净。”
  安总管正好想起来此人出身,闻言便解释道:“皇上,这位杨贡士,应是吏部尚书齐大人的唯一弟子,吏部主事杨怀恩的族人。”
  “原来如此。”周祺闻言笑了起来,说:“难怪了,齐大人可是得父
  皇亲批的清明贤臣,若不是受大皇兄牵连,如今内阁里端坐的许就不是萧相,而是齐相了。”
  安总管知道皇上对萧相意见甚大,自然不会替萧相分辩,而是出声附和道:“论出身自然是齐相知民生疾苦,萧相说是平民出身,可家有贵亲,一路读书科举顺风顺水没少受贵亲资助,如今位高权重,自是免不了受恩情相挟,要投桃报李。”
  “相挟?”周祺冷笑一声,道:“安公不必为他粉饰,若只是受恩情相挟,萧相之子何以藏有数十万家财?当初齐大人被罢官抄家,连着齐夫人的嫁妆在内,才不过抄出来百两银子!”
  第129章
  安总管与那萧相非亲非故,本朝又严禁内官与外臣相交,安总管与萧相一点交情都没有的,自然不会在皇上面前帮那萧相分辩,他只是关心皇上的龙体,见皇上气得不轻,连忙劝慰道:“皇上,气大伤身。”
  周祺听劝的深吸一口气,平息了怒意后,交待安总管道:“安公,替我召两位贡士来见朕,让杨贡士先在外候着,先带辛贡士进来。”
  安总管领命退出殿外,从侧面绕到前殿正门,在前殿伺候的两个小太监眼尖得很,忙一路小跑出去和安总管行礼问安道:“大总管,可有何事交代小的们?”
  安总管摆摆手,示意与他们无关。
  殿内的辛长平与杨怀德也瞧见动静,见两个小太监对来人十分恭敬,能被喊大总管的只有随身服侍皇上的大内太监总管,两人立刻起身,远远的便站在原地拱手行礼。
  安总管走进殿内到他们二人身边开口道:“二位贡士,皇上瞧过了二位的考卷,请二位到殿后面圣。”
  辛长平和杨怀德听了这话,皆是心下一沉。
  这殿试虽说是由皇上亲自主考,可历年的皇上都是走个过场露一面罢了,今年竟然皇上会现场看贡士的答卷,还要找贡士面圣,笔试一下变成了面试,辛长平和杨怀德悄悄对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紧张。
  两人安静的随着安总管去见皇上,发现竟然绕过了前殿的侧方,皇上竟然就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地方,两人不禁在心里想,还好行事谨慎不曾在殿中出声交谈,不然今日许是会御前失仪了。
  这后殿不似前殿那般一览无余,反而用木墙和屏风分出了几个区域,安总管让杨怀德在外间坐下等候,先带着辛长平进屋见皇上。
  辛长平一进去,还不及看清皇上的脸,只瞧见那一身明黄的衣袍,便立刻按司仪太监的教导俯首下跪不直视天颜,恭敬的喊道:“学生辛长平恭请皇上万安。”
  “辛贡士免礼,安总管,赐座。”周祺坐在高椅上饶有兴致的将辛长平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低着头瞧不见长相,但身姿颀长,虽不如武将雄壮威猛,但比起一般文臣瞧着还是要壮硕一些。
  安总管搬来一个没有靠背的方凳来,辛长平这才起身道:“多谢皇上。”
  辛长平坐下后也没敢抬眼去望皇上的脸,但周祺却看清了他的长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真是一副好相貌。
  见辛长平姿态拘谨,周祺温声道:“辛贡士,无需忐忑,朕召见你是因为你的文章写得甚好,只是有一处不解,想要与你见面详谈。”
  辛长平早知道当今皇上十分年轻,听到对方声音并不像想象中那样自带威严,反而还隐约带些少年的稚嫩感,他这才微微抬起头看向皇上说:“多谢皇上,请问皇上何处不解?学生知无不言。”
  抬头的这一眼,辛长平终于看见了皇上的长相,他身量不算高大,皮肤白皙,五官清秀,像是个大家出身习文的公子,且瞧着自己的眼神和善,带着一丝亲近。
  周祺见辛长平紧绷的姿态松懈了一些,满意的笑了笑,问道:“朕读了你的文章,你提出的想法甚有新意,将从世家那取回来的土地登记造册归朝廷所有,无偿租用给无地、少地的百姓,这土地不可交易,规避了被世家强买、贱买走的风险,且一旦百姓拥有了一定数量的私田,便需将租用的公田归还朝廷,朝廷可再将收回的公田租给其余缺地的百姓,朕很好奇,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
  “学生不敢欺瞒皇上。”辛长平坦然一笑道:“学生会有此想,皆是因我女儿。”
  当时在大殿看到考卷上的题,辛长平便想起女儿月娘说过的话。
  这辛氏商行握在自家手里,会招许多人觊觎,便是有简王做靠山,可人心易变,如今简王与儿子辛盛为友,且现在只想要用辛氏商行的绸布去海外挣银钱,可若是以后他发现辛氏商行的财富远超他运绸布搞海贸的利润,谁能保证这靠山不会转脸觊觎起辛氏商行呢?
  辛氏连那些世家豪族都招惹不起,更何况简王这般的宗室王爷。
  对辛氏来说,这天下间只有一个靠山最为牢固,那便是朝廷。
  对天下百姓来说也是如此。
  世家为何敢觊觎百姓的土地,不就是因为百姓没有靠山吗?其实百姓不是没有靠山,朝廷便是百姓的靠山,辛长平读书学史,知道当初成祖与明相便曾试图帮百姓要回土地,只是世家反抗的力度太大,于是以失败告终。
  本以为后来朝廷放弃了百姓,可去年县试见到了新皇亲自出的考题,又从何大人那里打听出了消息,辛长平才知道,原来自成帝之后的皇帝们,也都没放弃过替百姓要回土地的打算,而新登基的新皇更是旗帜鲜明的表明了态度与决心。
  “你女儿?”周祺本欣喜于世上竟有人与明相当初的提议不谋而合,以为辛长平便是上天赐予他的明相,可辛长平却说这想法是因为他女儿,周祺十分疑惑的问:“辛贡士年纪不大,女儿应该还年稚,竟是如此有才华的才女?”
  “小女开蒙才一年有余,远远称不上才女。”辛长平连忙自谦一句。
  周祺面上的疑惑更大了,才开蒙一年,那此女几岁?便是辛长平家贫,女儿开蒙得晚,再晚也不会在十岁后吧?他满心的疑惑与好奇,便追问道:“辛贡士快与朕详细说来。”
  一番对答下来,辛长平已经不再紧张与皇上说话,便将事情的缘由一一说与皇上听,等他说到他女儿发现桑树上的虫卵,怀疑虫卵可能是蚕种时,一直安静听辛长平说话的周祺坐不住了。
  他腾的一下从高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到辛长平身边,双手扶在辛长平的双肩上,面目严肃且紧张的问:“可真是蚕种?”
  “是,确实就是蚕种。”辛长平怎么敢与皇上拿乔,自然立刻肯定的回答道:“我们请了江州的老蚕户,已经成功的养殖了三批蚕,吐出的丝茧也都织成了绸布,已经在潍县售卖过了,绸布商人皆言不比江州绸布差一分一毫。”
  听了辛长平的话,周祺的心脏越跳越快,跟一个兔子住了进去在里面横冲直撞的蹦跳一般,他松开捏着辛长平双肩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求证的看向信赖的安总管
  ,声音有些飘忽的问:“安公,朕可有听错?贺州有了蚕种,织出了绸布,可是朕幻听了?”
  安总管本也在一边目瞪口呆,那可是被江州世家豪族把守得万分严密的蚕种,连皇家的近卫军都不曾从江州世家那里弄到一粒。
  被皇上出声点名,安总管才如梦初醒,慢了半拍的回道:“啊……皇上没听错,老奴听到的也是如此。”
  周祺缺钱,很缺,他常常晚上屏退左右后自己对着账本打算盘,越算越没底,如今听辛长平说他家开了商行织出了绸布,他忍不住起了和他同父异母的九弟一般的心思,问道:“产量可大?可否供给朕,朕要运出海外。”
  江州的世家十分防备朝廷,朝廷在江州开的丝坊除了少量是用来供应皇宫内的绸布用度,大部分都是为了走海贸运去海外挣银子,但丝茧的数量受到了江州世家的限制,江州的世家希望朝廷能在丝绸上挣到银子,免得老打他们蚕种的主意,但不希望朝廷挣到太多银子,免得钱太多了底气足,到时候再起了武力抢夺的心思。
  江州的世家太团结了,朝廷的丝坊曾试图曲线救国,通过别的丝坊和蚕所买丝茧,可都被那些大小丝坊一一拒绝,说是若是违背了织行的规定,被发现了他们将再也拿不到一个丝茧,再也做不了织行的生意。
  也曾想过直接跟江州其余的丝坊买绸布,可只能零零散散的买到少许,数量一多丝坊就会警觉起来,说自己供货不足拒绝交易。
  辛长平被皇上的问话弄得一愣,皇上要跟他们买绸布?他对上皇上满是急切的眼神,后知后觉的想起临行前女儿嘱咐他要在中进士后得皇上设宴时献上商行的股份。
  那是因为女儿不知他现在就有了机会面圣,且这里只有自己和皇上还有皇上心腹的大总管,这个时机可比那琼林宴更合适些。
  于是辛长平起身跪下道:“学生辛长平有一物想献于皇上。”
  周祺见辛长平下跪,十分不解,他想贺州与江州离得不近,江州的世家可管不到贺州地界上,难道辛家竟然不敢卖布给自己?听到辛长平说的话,他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忙扶起辛长平道:“辛贡士不必下跪,起来说话,有何物要献于朕?”
  辛长平从善如流,顺着皇上相扶的力道站起身来,拱手道:“是辛氏商行四成的股份。”
  第130章
  周祺扶着辛长平的手不自觉的用力,脑海中空白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惊愕,不可置信中又带了一些期盼与狂喜,种种神态交替着出现在他的面上,形成一副怪异至极的表情。
  辛长平没再说话,只等皇上的回应,而周祺半天都没接话,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安总管眼睛紧盯着辛长平,似乎怕他反悔跑了,又时不时焦急的看向皇上,恨不得冲上去摇着皇上催他快快答应。
  别说辛氏商行刚起步,四成股份许是分不到太多银子,可只要辛氏商行有蚕种,早晚能发展成江州织行的规模,江州的织行每年创造的财富数额之巨大,便是安总管一辈子在宫里也有所耳闻。
  更何况辛氏商行有绸布,皇家有海贸商船,靠着辛氏商行不限量的绸布供应,海贸又能多挣多少银子!这对皇上,对朝廷,那可是好处多多!
  周祺终于控制住了自己激动至极的情绪,他发现自己竟然把辛长平肩头的衣裳都捏成了一团,连忙松开手,看着那全是褶皱的痕迹,周祺歉意的说:“朕失态了,辛贡士可有受伤?安公快把朕那化瘀的药膏取来替辛贡士检查一番。”
  辛长平连忙摆手说:“皇上不必担心,学生无碍。”
  如今周祺看辛长平,不仅是一个未来能辅佐自己成就大业的贤臣苗子,更是一座冒着金光的宝山,便是辛长平说无碍,他也不放心,非让安总管替辛长平揉上了他说的化瘀膏。
  等确定辛长平确实没被自己伤着后,周祺亲近的拉着辛长平坐下详谈,这回辛长平坐的可不是没有靠背的方凳了,直接被皇上按下坐在皇上身侧,与皇上只隔了一个小方桌,近到他抬手就能挨到皇上,辛长平不禁又有些紧张起来。
  周祺让安总管给辛长平上了茶,再才面上带了些不好意思的问:“适才辛贡士说要将辛氏商行的四成股份献与朕,朕可曾听错?”
  辛长平连忙颔首回道:“皇上您没听错,学生确实是如此说的。”
  得了辛长平的再次肯定,周祺心下安定下来,如今便只有纯然的喜悦了,笑着说:“辛贡士如此大义,可是解了朕燃眉之急,朕定要好生赏赐于你。”
  辛长平听了皇上这话,却没有高兴的应下,而是出言推拒道:“皇上,辛氏商行的管理者是我女儿,献股份给皇上您,是我女儿的提议,全体股东共同赞同的决定,学生不能独自居功。”
  周祺刚刚就奇怪,辛长平的女儿究竟多大年纪?竟有如明相一般的智慧,如今更是对她的心胸与决断十分敬佩,国朝三百多年,从不曾出过如此义商,便是前朝也不曾听闻有过,自来只有那想方设法避税的,还是头一回有人挖出一个聚宝盆,不想着独吞,反而要交出近半献与朝廷。
  于是周祺忍不住出言问道:“辛贡士之女芳龄几何?”
  周祺今年二十出头,后宫里只有两个侍妾在他登基之后封了嫔,不止后位空悬,连四妃都没有一个。
  倒不是世家和朝堂上的文武官员不想把女儿嫁给皇上,是因为先皇故去时日尚短,虽然新皇为先皇守孝,没有守足三年的,在百官劝慰下一般也就守上一个月到三个月,但周祺不仅实打实的守满了半年不着一口荤腥,还早就下了旨意,在先皇逝世满三年之前宫中都不会办什么喜事宴请。
  这才暂时挡住了世家与官员往皇上后宫中送女儿的路。
  听周祺打听辛长平女儿的年纪,不止辛长平脸色突变,连安总管都有些怀疑的偷看皇上,人家把聚宝盆分你近半,难不成你还要连锅端?
  周祺见辛长平面色变得凝重,才反应过来问对方女儿的年岁,似有窥视女眷的嫌疑,他连忙补上一句:“辛贡士年纪尚轻,想来女儿亦是年幼,小小年纪就能执掌一家大商行,真乃经商的天纵奇才,难得的是竟不看重私利,如此心怀天下,朕母后只生有朕一子,常常叹息未能有一女,似这般聪慧的女子,朕母后定然爱若珍宝,若辛贡士不反对,朕想替母后收你的女儿为义女。”
  听了皇上后补上的这番话,辛长平才停了在心里偷骂皇上的心思,他好端端的来考个科举,还携了可传万代的财富之道来献于皇上,皇上不赏赐什么都行,怎可恩将仇报夺自己女儿?哪个爱女的好父亲能愿意自己女儿入宫为妃啊,皇上的后宫那是人待的地方么?
  他女儿如此有经商的才华,不在外把商行做大做强,跑去宫里和人勾心斗角去?
  辛长平这才顺了心气,回道:“回皇上,学生之女年仅九岁,岁小福薄恐受不起这么大的恩赐。”
  周祺自己就是天生聪慧的天才,他母后入宫前也是读过书的女子,在他三岁时逗他玩给他念诗词文章,谁知他听了一遍便能复述个大概来。
  当时宫中年长的皇子在前朝已经有斗争的苗头了,后宫年长皇子的母妃们也开始有拉拢倾轧的乱象,郦太后是个善谋身的聪明人,在宫里从不与人结党结仇,见到自己儿子有如此天赋,既喜且忧。
  三岁小儿如何防身?郦太后便教周祺藏拙,直到上头年长的皇子死的死,关的关,周祺被先皇矬子里面拔将军一般选中,周祺才开始显露自己的聪敏。
  他七岁就能在对他不怀好意的皇兄们面前淡定的装无辜并祸水东引,让皇兄们狗咬狗,自然不会觉得别人九岁如此天才有什么奇怪,反而还有了找到同道的欣喜。
  不过他少时是受
  着母后低调不张扬的教导长大的,便觉得辛长平的话也有道理,辛长平的女儿远在贺州,如今他正与天下世家为敌,自己并不能护她周全,若给对方架得太高太显眼,万一被恶人针对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周祺点头说:“辛贡士言之有理,但辛氏商行进献之功不能不赏,先封赏辛贡士之女为潍县县君吧!等日后有机会,召县君入宫与母后相见,到时候再与朕做义妹!”
  见辛长平怔愣,安总管小声提醒道:“辛贡士,还不快快谢恩。”
  辛长平连忙跪下替女儿谢恩,周祺没让他久跪,立刻把辛长平拉了起来,把他按回座位上开始打听辛氏商行如今的情况。
  辛长平作为股东之一,商行重要的会议都有参与,对商行的情况算是十分了解,便一一告知皇上。
  听到潍县江、韩两个小世家曾试图强买强卖要辛氏商行交出蚕种时,周祺冷笑一声道:“这些世家,惯爱使这仗势欺人的把戏。”
  听到辛长平的女儿借了简王的势逼退了江、韩两家,周祺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去年海贸,九弟兴致勃勃的运了许多茶去滨州出海,结果赚的利润几近于无,这事他也知晓,本以为九弟会趁着年底送礼回京和贵太妃诉苦,甚至母后也挺喜欢九弟,可能也会为九弟抱不平。
  谁知不论是贵太妃还是母后,都不曾提过九弟有所不满,他还奇怪呢,原来是因为九弟认识了辛氏的人,知道马上能运贺州绸布出海挣钱,才没有来寻他哭穷。
  不过听辛长平说是他儿子先结识的简王,周祺好奇的问了一句:“不知道辛贡士之子是如何与我九弟相识?我那九弟,可是十分不爱与人交际,惯常就爱躲在自己家里。”
  九皇子之母虞贵太妃是先皇后宫中有名的隐形人,什么争端里都不曾有过她的身影,三皇子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九皇子却是受母妃影响,实打实的第二个隐形人。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