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gl百合] 《锦绣连城》作者:云里的伞【完结】
  文案
  一夜之间,许连城父兄,镇北将军战死沙场
  八王叛乱,联合逼宫
  许连城临危受命登基女帝
  镇北将军独女卫锦绣弃文从武
  也成为了第一个女将军
  平定战乱,辅佐女帝,天下长宁
  凤钰元年
  女帝大婚,举国同庆三日
  卫锦绣却启程远赴边疆
  自那日起
  一封封边疆捷报,便是送给女帝最重的贺礼
  女帝与女将军相互扶持的故事
  一时之间成为了广为流传的佳话
  却无人知道
  她们两小无猜
  她们芳心暗许
  她们相许一生
  更无人知道
  卫锦绣早已死在了许连城大婚那晚
  万箭穿心的那一刻
  她才知道这般的痛竟也抵消不掉一点她给予的苦
  凤钰三十年
  女帝长年劳碌江山社稷,禅位太子
  凤钰三十六年
  发丝早已花白的女帝坐在椅子上
  咳嗽声在寝殿不止
  桌岸上烛火忽明忽暗
  一阵风吹过,门被抚开
  她抬头,眼眶莹润着泪水
  那人站在背光处,弯弯唇角,少女意气风发
  “连城,我回来了。”
  烛火迎风而熄…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虐文 破镜重圆 重生
  主角:卫锦绣,许连城;其它:重生,双强,破镜
  一句话简介:你是我无法言语的爱人
  立意:重生之门
  第1章 兵变
  朔风卷着狼烟,将凉国北疆的天空染成一片凄惶的赭红。
  城外,突厥与匈奴的铁蹄如黑色潮水,踏碎了深秋最后一点残阳,喊杀声混着兵刃交击的铿锵,如厉鬼的嘶吼穿透厚重的宫墙,惊得檐角铜铃乱颤,抖落满阶寒意。
  皇城深处,紫宸殿的鎏金铜瓦在烽火映照下泛着冷硬的光。
  殿内却无半分暖意,空气粘稠得像化不开的墨,裹着满殿文武压抑的呼吸,沉甸甸地压在御座之上那个纤弱的身影上。
  许连城十七岁的指尖,死死抠着龙椅扶手上冰凉的蟠龙雕刻。
  龙纹硌得她生疼,却远不及心口那片空洞的恐慌。
  三个月了,自父皇许铮放与兄长太子许修颜亲征那日起,这颗心便悬在刀尖上,日日被战报上“败退”、“失守”的字眼凌迟。
  她想象过无数次凯旋的场景,却从未想过等来的会是快马加鞭送来的噩耗——御驾亲征,全军覆没,父兄与镇北老将军,尽皆战死沙场。
  消息传来时,她正对着兄长送的白玉棋盘发呆,棋子散落了一地,像她瞬间崩碎的世界。
  没有时间悲恸,甚至来不及为父兄擦拭棺椁,父皇的心腹大臣吴道子便带着一群朝臣闯入,将明黄的龙袍披在了她颤抖的肩上。
  “陛下节哀,凉国不可一日无主……”
  话语模糊成嗡嗡的蜂鸣,她只看见阶下那些冠冕堂皇的面孔,眼神里翻涌着贪婪、疑虑与毫不掩饰的轻蔑。
  她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幼兔,被推搡着坐上这至高无上的龙椅,身下是烫得人皮肉发紧的明黄坐垫,四周却是冰窖般的寒意。
  这龙椅哪里是权力的象征,分明是架在烈火上的刑具,而她,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
  “胡闹!哪有女子称帝!凉国治国以来从未有过!”
  “可不是嘛!要将这万里江山给一个女人!可悲!可笑!”
  “吴道子,莫不是老眼昏花了?哼?”
  “我看他啊,也是想以权谋私的。”
  “吱呀——”
  沉重的殿门被猛地推开,寒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气灌了进来,惊得殿内烛火一阵剧烈摇曳。
  光影交错间,一道身影逆着门外的火光,缓缓步入。
  来人一身玄色劲装,外披半幅染血的银白软甲,肩甲上嵌着的狼牙图腾沾着暗红的血痂,随着她的步伐,有细碎的血珠滚落,在光洁的金砖上砸出刺目的痕迹。
  她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生得一张极好看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本该是柔和温婉的轮廓,却因紧抿的唇线与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添了几分迫人的英气。
  此刻,那张平日里白皙如玉的脸庞上溅满了干涸的血点,几缕被汗水濡湿的墨发黏在颊边,更衬得一双眼睛黑沉沉的,像淬了冰的寒潭,深处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血色火焰。
  是卫锦绣。
  镇国老将军唯一的独女,也是……许连城藏在心底,从未敢宣之于口的名字。
  殿外,不知何时已站满了身披黑色劲装、面覆铁纹面具的影卫军。
  他们如沉默的磐石,手中长刀在烛火下反射着森冷的光,肃杀之气顺着敞开的殿门弥漫进来,压得满朝文武几乎喘不过气。
  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眼神闪烁的皇亲国戚与权臣们,在触及卫锦绣那双扫过来的眼睛时,竟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刮过,下意识地纷纷后退半步,喉咙里的窃窃私语也戛然而止。
  她每走一步,靴底碾碎血珠的微响都清晰可闻,身上散发出的凛冽血气便更浓重一分。
  走到殿中,卫锦绣停下脚步,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缓缓扫过阶下那些或惶恐或不甘的面孔。
  最终,落在了御座上那个瑟缩着的身影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许连城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眼眶一热,积攒了三个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汹涌而上。
  可她看到,卫锦绣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那抹笑容染着硝烟与血腥,却奇异地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下一刻,卫锦绣单膝跪地,玄甲与金砖碰撞发出一声清越的脆响,在死寂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她挺直脊背,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穿透了殿内所有的暗流与叵测,稳稳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臣!卫锦绣,拜见女帝!”
  三个字,掷地有声。
  殿外的夜风似乎都在此刻静止了,殿内烛火猛地拔高,映得卫锦绣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只剩下坚定如铁的忠诚。
  那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落地,将许连城从无边的黑暗与惶恐中托起,硬生生压过了这满朝的阴霾,压向了未知的黎明。
  许连城望着她,泪水终于决堤而下,却在触及她含笑的目光时,奇异地感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踏实的暖意。
  仿佛只要这个人站在那里,这冰冷的龙椅,便不再是灼烧她的刑具。
  紫宸殿内的空气本已在卫锦绣单膝跪地的刹那凝固,她那声“拜见女帝”如重锤定音,砸得满朝文武心头发颤。
  此刻,许连城望着阶下卫锦绣染血的身影,那股自父兄战死便萦绕不去的惶恐竟悄然退散了几分。
  她从未想过,自己纤弱的手腕能挥出这般决断——广袖拂过龙椅扶手,清越的声线虽仍带着微颤,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今日朝议至此,若无事,便都退下吧。”
  话音落下,殿中百官面面相觑。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张了张嘴,似想进言,却在触及卫锦绣那双淬着冷光的眸子时,又将话咽了回去。
  皇亲国戚中,素来跋扈的宁王捻着胡须,脚步微动,刚想以“陛下年幼需辅弼”为由拖延,却见卫锦绣忽然转过了身。
  她玄甲上的血珠随着动作滚落,在金砖上砸出细碎的血点。
  那张沾着血污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温柔得近乎诡异,眼底却是森然的寒:“来人啊。”
  “卫……卫小将军?”
  离她最近的吏部尚书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牙笏险些滑落。
  殿外阴影里,早已待命的影卫军闻声而动,黑色的身影如潮水般涌至殿门,铁面具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卫锦绣的目光扫过那些瞬间煞白的面孔,笑意更深:“如今城外兵戈未止,京中人心惶惶,诸位大人与王爷皆是国之柱石,若是受了惊吓,或是被乱党窥伺——”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擦过肩甲上凝固的血痂:“岂不是让陛下忧心?来人,替我‘好生保护’各位,送回府中闭门思过,没有陛下旨意,不得外出。”
  “保护?”宁王终于反应过来,气得胡须乱颤:“卫锦绣!你算个什么东西!安敢软禁王室宗亲、朝廷重臣!这是谋逆!”
  “谋逆?”卫锦绣挑眉,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铁血沙场的戾气:“王爷可看清楚了。”
  她抬手,指向殿外层层叠叠的影卫军:“这是陛下的影卫,奉的是女帝之命,如今国丧期间,臣不过是怕宵小之辈惊扰圣驾,替陛下分忧罢了。”
  她话音刚落,“是!”数十道低沉的应和声轰然响起。
  影卫们不再迟疑,身形如电,瞬间扣住了为首几个叫嚷最凶的权贵。
  宁王被两名影卫钳制住手臂,金丝蟒袍被扯得皱乱,依旧破口大骂:“反了!你卫家世代忠良,竟出了你这等乱臣贼子!许连城!你眼睁睁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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