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晨子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还剩三回就没了。”
蒋之恒又从柜子里抽出一本交给他：“下次快没了就来找我，另外你讲完的那本收好，别让人摸了去。”
接过话本子，小晨子笑嘻嘻的离开了，他到现在都没发现，自己拿到的大白话话本子和外面卖的文言文话本子不一样。
雨花阁
“朱砂？”
第27章 朱砂
“对，朱砂。”
蒋之恒和进忠在雨花阁二楼角落说着话，听到蒋之恒的消息，进忠有些惊讶。
“朱砂虽能入药，但毒性也大，这背后之人能想到把毒喂给鱼虾，还真是处心积虑啊。”
进忠说着抬头看向蒋之恒问：“你觉得背后的人是谁？”
蒋之恒沉思片刻说道：“最后获利的人看似是皇后，但我总觉得太牵强了。”
进忠也点头：“如果是皇后，那她既然能容下纯嫔的三阿哥，没道理不容其他皇子。”
说着进忠皱眉：“嘉贵人？可她又是为了什么？”
“这也是我疑惑的，她是潜邸老人，这么多年都没有遇喜，没道理现在突然嫉妒起来。”
蒋之恒思索着，疑惑道：“难道有什么不得不争的理由？”
进忠灵光一闪：“我记得那位带着宫妃第一次给太后请安时，太后说过，在那位登基后第一个生下的孩子尊贵无比，你说是不是？”
蒋之恒与进忠对视片刻，突然嗤笑一声：“还真有可能，这么个虚名，难道还能压过嫡子被重视？”
进忠垂下眼帘语气冷淡道：“这可说不定。”
蒋之恒意外的转头看向进忠，就见他面色肃然，蒋之恒看着他出神半晌，喃喃道：“太后好毒的心思啊。”
进忠看着他问：“那你还想让太后跳出来吗？”
“为什么不？”蒋之恒笑着与他对视“既然是她定下的棋局，她只会更无视咱们。”
进忠勾起嘴角，直勾勾的看着蒋之恒道：“我就欣赏你的胆大。”
蒋之恒眼带笑意，抬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熟悉的金刚结，只是底下多了两个小金环，看上去更好看了些。
进忠疑惑的看着蒋之恒将金刚结塞到他手里，语气平淡：“别说我小气，你可没送过我东西。”
进忠眼睛一亮，拿起金刚结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一会儿，这才高兴地收进怀里：“放心，小爷是懂礼的。”
两人一前一后隔了很长时间离开。
蒋之恒回到乾清宫庑房，听到小晨子正唾沫横飞的给几人说书，其他三人痴痴的听着，都没发现蒋之恒回来了。
他也只是笑笑往自己庑房走，转过弯儿就看到闵公公搬了个小凳子在窗子下面坐着，正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小晨子说书。
蒋之恒一时进退不得，闵公公转头拿紫砂壶的时候看到拐角处的蒋之恒，不太好意思的低头轻咳了一下。
“这里凉快。”
他喝了口茶水，见蒋之恒走过来，随口问道：“小晨子的话本子是你给的？”
蒋之恒点点头：“他弟弟需要养身体，他俩又要养一大家子人，我只能想这么个办法。”
闵公公点点头，好奇道：“这话本子不是外面流行的吧？”
闵公公和一般太监不同，他有学识有时间，自然看的书也多，蒋之恒没有隐瞒的意思，点点头承认了。
“这江湖侠客快意恩仇的故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而且里面还有很多不同的风景和人文风俗，你这小子不简单啊。”
这话让蒋之恒眼眸闪烁了一下，他低下头淡淡道：“小的家里是开商行的，父亲每次回来都会给我讲很多自己遇到的人和事，加上认识的走镖师傅也很多。”
说着他笑着抬头道：“哪个男孩儿没有一个大侠梦啊，您说是吧？”
听到他说的话，闵公公也陷入回忆中，良久才有些怅然若失的感叹道：“是啊，哪个男人没有过大侠梦。”
说着，他掩饰性地拿起茶壶喝了一口：“行了，你回去休息吧。”
蒋之恒笑了一下，对着屋里喊道：“你们几个出来听，别整天闷在屋子里，顺便也给闵公公解解闷儿。”
里面几个小的赶紧搬着椅子出来，还给闵公公支了个挡布遮太阳。
闵公公一直肃着脸，可眼里都是笑意，蒋之恒这才回了庑房。
两天后，小晨子进来找到蒋之恒。
“公公，我今天出四执库听到有人说，小郭子被打发去割草了，他那个妹妹病的快死了，被管事扔到了柴房。”
蒋之恒抬头看向面色不忍的小晨子，随后继续调着琵琶弦，随意道：“你心疼了？”
小晨子低下头小声说：“我就是想起小熙生病的时候，都是当哥哥的，小郭子为了妹妹连命都可以不要，如今却是一场空。”
蒋之恒抬头神色严肃：“这宫里苦命人少吗？哪个不是因为家里过不下去进来的，你心善可以，但得掂量掂量自己。”
第28章 安慧
小晨子垂头丧气地离开了，蒋之恒思索了一会儿，放下手里的琵琶，往乾清门走去。
“你去找内务府小彬子，让他去四执库找一个安慧的小宫女，帮她请个药童，能治就治，治不了就给山上的小郭子传信。”
小江子虽然疑惑，但还是将原话转述给了小彬子。
很快，四执库安慧的同乡帮她找了个药童，可惜的是，她本就身体虚弱，医治一番后还是死了。
蒋之恒原本没在意，收到小郭子托人带的话时，他很是惊讶。
“郭子哥说，公公的恩情他今生怕是还不了了，只能下辈子当牛作马还您恩德。”
不动声色的打量面前年纪比他大两岁的宫女，语气平淡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只是好奇，你怎么没帮小丫头请人治病。”
那宫女红着眼眶，克制着回道：“我在慈宁宫当差，就是最下等的宫女，平时福珈姑姑管得严，我根本就不知道安慧病了，要不是郭子哥递话进来，我都不知道安慧已经没了。”
她强忍着泪水，对着蒋之恒深深一个躬身：“谢谢公公。”
送走那宫女，蒋之恒思索着往乾清宫庑房走，走到半路他突然顿住。
不对，自己是通过小江子找到小彬子才又找到安慧的，这个宫女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蒋之恒有些后背发凉，他快步回了乾清宫庑房，想了很久去养心殿找到进忠。
将事情和进忠讲清楚，蒋之恒疑惑：“你说，这宫女什么来头？”
进忠低头思索了半晌，抬头看着他猜测：“她进宫应该有五六年了，又在慈宁宫当差，有没有可能认识老宫人，通过人脉找到你的？”
蒋之恒慢慢抬眸看向进忠，眼神凝重：“你说得对，到现在咱们用的人都是年轻小子，对老宫人确实了解甚少。”
说着他看向御花园的方向，低声道：“在这宫里能活到老的，哪个不是有本事的。”
进忠低头摩挲着手腕上的金刚结，喃喃道：“慈宁宫啊，里面老人全是跟过几代太后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
蒋之恒听他语气严肃，侧头看着他笑道：“你都说是几代太后了，那现在的太后也不一定用他们啊。”
听他这话，进忠手上的动作一顿，立刻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你是想？”
蒋之恒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金刚结，轻声道：“既然这宫女会来找我道谢，那她背后的人对我也不会有敌意，再说，我们没有利益冲突啊。”
进忠脸上的笑意随着他的话越来越多，他装作苦恼地说：“不得不说，你不仅胆子大，脑子也很聪明。”
蒋之恒挑眉：“你现在才发现啊。”
进忠坐在回廊下，看着蒋之恒的眼里全是欣赏：“你想怎么找到那些人？”
蒋之恒也慢慢坐下，侧身倚在围栏上笑道：“咱们找肯定是找不到的，就看这么让他们自己出来了。”
“哦？”进忠思索了一会儿问“你是说让太后掺和朱砂毒的事情？”
蒋之恒点头：“只要出来一个人那也是好的。”
进忠向后靠在柱子上想了一会儿道：“那咱们就不能着急，毕竟，愿者上钩嘛。”
蒋之恒笑了起来，进忠睨了他一眼，转而聊起了其他：“最近宫里太监都在议论一个江湖侠客的故事，听说是你们庑房的一个小太监在讲，和你有没有关系？”
蒋之恒眨了两下眼睛没说话，进忠却笑了起来：“这几天进宝被迷得不行，一休沐就往其他庑房跑。”
“下面小子要赚钱，我也没其他法子，总不能在宫里开个杂货铺吧。”
蒋之恒话音刚落，几张银票就递到眼前了，他讶异的抬头看向进忠：“干嘛？”
进忠将银票塞进蒋之恒腰带，不在意道：“上次不是说我没送你东西吗？先拿银票垫上。”
蒋之恒没犹豫多久，将那些银票折好放进袖子里：“这倒是实在，下次给我碎银子就行，银票还得找人兑，忒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