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们刚走没一会儿，三宝从另一头进来，在刚刚放油漆桶的地方转悠了两圈，和小莫子套了几句话。
蒋之恒看着三宝离开，从屋子里走出来，再看向小莫子，他已经有些脸色发白了。
这时之前提着桶离开的两人回来了：“我刚刚碰到三宝公公了。”
这话一出，小莫子的脚都有些软，那小太监连忙解释：“我们换了之前备下的油漆，那个里面没其他味道。”
小莫子这才松口气，转而抱怨：“你就不能一次说清楚，我都快被吓死了。”
蒋之恒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小太监，看着年龄不大，倒是机灵：“小子挺机灵，叫什么名字？”
那小太监憨憨的笑道：“奴才叫小彬子，是内务府借过来刷油漆的。”
说着他对蒋之恒躬身道：“今天多谢之恒公公提点，不然莫子哥他们也许能没事，我肯定是逃不了的。”
蒋之恒细细打量这个小彬子，看来这小子心里清楚，要是事发他就是替罪羊。
蒋之恒笑道：“没事儿，刚好遇上了嘛。”
小莫子两人也是连连感谢，蒋之恒答应他们下次一起吃酒才离开，走在半路被人叫住。
“之恒公公。”
蒋之恒转身，看到小彬子快步走过来，在蒋之恒面前站定后躬身道：“以后之恒公公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到内务府找奴才，奴才能帮的一定帮。”
蒋之恒抱着手看着这年纪不大却异常稳重的小太监，意味深长道：“小子，帮我之前可得好好的活着。”
小彬子神情复杂的看着蒋之恒离开，发了一会儿呆才回了内务府。
回乾清宫庑房，正好看到小晨子脸色不太好地往外走，迎面看到他立即低头问好。
“之恒公公。”
蒋之恒疑惑道：“怎么这个时候往外走，出什么事了？”
小晨子苦着脸，犹豫了半晌才道：“小的弟弟在御膳房当差，刚刚有人带话来说是病了起不来了。”
说着话他眼眶已经红了：“小的准备想办法请医官给他看看。”
蒋之恒见他这样，从自己荷包里取了五两银子交给他：“你那点儿月钱估计也没留多少，我认识太医院的人，要不要我帮你请？”
太医院不在内宫，要请医官得费些功夫才行。
小晨子立刻惊喜道：“真的？谢谢之恒公公。”
蒋之恒通过进来送药草的小太监找了一个医术不错的医官，和小晨子一起去了御膳房庑房。
小晨子的弟弟就是一个杂役小太监，平时就给御厨烧烧火打打下手，和其他杂役太监睡一个大通铺。
看着给小熙子诊脉的医官，蒋之恒问道：“大人，请问小熙子没事吧？”
那医官态度倒是不错：“平时吃的太简单了，还在长身体营养一时没跟上，吃好点儿就可以了。”
这句话说的简单，可太监怎么可能吃太好，小晨子垂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蒋之恒送医官出来，将诊费给他，那医官不是贪心的人，只收了一半。
这让蒋之恒刮目相看了：“不知大人尊名，下次有事我也好找您。”
那医官微笑道：“我叫江与彬，公公有什么不适随时可以去太医院找我。”
蒋之恒恭维道：“大人医术高超，品德高尚，一定会很快升为太医的。”
江与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告辞离开。
转身回到庑房，就见小晨子哭丧着脸坐在小熙子的炕头。
蒋之恒从荷包里又取了一块银子塞到小晨子手里：“回去找小喜子，让他找人照顾你弟，正长身体你们就往家里少寄些银子，不然你俩死宫里那可一文钱都没了。”
小晨子点点头，将银子揣进怀里。
蒋之恒先回了乾清宫，天色渐暗小晨子才回来，不过他没有回庑房，而是找到了蒋之恒。
“有什么话就说，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
看着小晨子欲言又止的半天，蒋之恒放下手里的琵琶，看着他。
小晨子犹豫好半天才说：“公公，我知道您让小江子在卖东西，能不能，能不能”
蒋之恒见他支支吾吾的，笑道：“你也想卖东西赚点儿钱？”
小晨子连忙点头，却看蒋之恒摇头，瞬间没了精神。
“这宫里就这么些人，你要卖东西就会抢了小江子的客人，你说他会愿意？”
小晨子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蒋之恒却叫住了他。
“不过，你想赚钱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
第26章 小熙子
小晨子立刻眼珠子发亮的看着蒋之恒。
蒋之恒笑着问：“识字吗？”
小晨子不明所以的点头，蒋之恒从身后的柜子里抽出一本书交给他。
“这个是现在宫外最新的话本子，你记住上面的故事，休沐时去太监们聚会的地方，给他们讲话本子。”
小晨子有些懵：“这不是说书先生吗？”
蒋之恒点头：“宫里可没说书先生，你先免费给他们讲两天，等他们听进去就每人收十文钱，你休沐一天可以去四五个地方，一个地方就算有5个人听，你也可以赚贰佰多文，干不干？”
小晨子眼睛亮亮的看着手上的话本子，这无本的买卖怎么会不干。
见他有兴趣，蒋之恒说道：“我也不是白帮你的，你到时候回来就给我讲讲听到看到的见闻，也算给我打发打发时间。”
小晨子连忙点头：“好。之恒公公放心。”
送走小晨子，蒋之恒拿起桌上的花生慢慢剥，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天气渐热，蒋之恒去内务府买点儿轻薄些的面料做里衣。
这次去没有看到小安子，而是其他小太监带的他。
“小安子呐？平时不在院子里闲逛吗？”
小太监笑道：“他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管事赶去扫院子了。”
“哦？”
往里走了一段路，看到正在剪树枝的小彬子，蒋之恒笑道：“你们内务府找不到人了，叫个小孩儿剪树枝？”
小太监尴尬的笑了笑，刚好被后边进来的秦立听到，他看了一眼小彬子，笑道：“之恒公公说的是，刚好小安子被调去扫院子，这小孩儿就放在前面吧。”
小彬子立刻躬身感谢，走之前抬眸看了眼蒋之恒。
等蒋之恒从内务府出来时，小彬子从一旁出来，两人站在隐蔽处说话。
小彬子没有废话直接道：“小安子是因为擅自卖了两盒朱砂才被罚的。”
“朱砂？”
蒋之恒思索了一下问道：“你知道卖给谁了吗？”
小彬子摇头：“我不认识，不过是个看起二十多岁的宫女，看行头不是普通宫女。”
蒋之恒点点头：“我知道了，以后遇到什么事就去乾清门找小江子，他会告诉我的。”
小彬子立刻应好，转身回了内务府。
蒋之恒回到乾清宫庑房，刚好看到小晨子往外走，见到他立刻恭敬问好。
“之恒公公。”
蒋之恒颔首打趣道：“今天不该你休沐吧？”
小晨子不好意思地笑道：“能赚一点儿是一点儿，那些没听过的催得也挺急。”
“小熙子好些没？”
小晨子立刻笑容满面：“好多了，最近都胖了。”
蒋之恒思索了一下说道：“让他帮我办件事。”
小晨子立刻收起笑意，认真道：“之恒公公尽管说，我们兄弟定当赴汤蹈火在所”
蒋之恒抬手打断他：“你最近说书倒是很有成效啊，不是什么赴汤蹈火的事，就是悄悄看看小禄子喂鱼虾的食里面有没有红色的粉末。”
“就这啊？”
小晨子有些失望的皱了皱鼻子，蒋之恒皮笑肉不笑道：“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让他做事小心，别让人发现了。”
说着拿出一小块银子塞给他，提醒道：“不行就算了，别把自己搭上。”
看向手里的碎银子，小晨子咬咬牙收起来，这才正色点头：“我知道了。”
翌日，小晨子找到蒋之恒。
“那鱼食里真的有红色的粉末，小熙看着小禄子放进去的，而且他非常谨慎。”
蒋之恒垂下眼帘思索了片刻语气平静道：“我知道了。”
但小晨子半天没动静，蒋之恒疑惑抬头，就见小晨子一脸纠结。
“怎么了？还有事？”
小晨子这才小心翼翼的压低声音问：“公公，小熙说他愿意为你办事，只希望以后您能拉我们兄弟一把。”
蒋之恒有些意外，眼里浮现笑意：“你弟弟比你聪明，放心，我这个赏罚分明，”
小晨子讪讪的笑了笑，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小声道：“我昨天去说书时，听到延禧宫的太监在说，仪贵人房里端出来的炭灰和他以前看的不一样。”
“炭灰吗？我知道了，对了，你手里那本话本子快讲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