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此刻虽然天色已经暗下来,但白色的星星点点在夜色中十分惹眼,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被看见。
熟悉的花香让她稍微感受到了几分久违的平静。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天很快就黑透了。
说实话 ,初来乍到的,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感觉浑身不自在,总觉得附近的磁场很压抑。
房间里没开灯,容艺很警惕地环顾着四周,将周遭一切都细致地打量了一遍。
目光绕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墙角。
像是发现了什么,她眼睛瞪大了些——
顶部的墙角边居然有一个监控。
此刻,那一盏监控器高挂在墙角,一边发出细弱的红光,一边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就像在监视她一样。
她努力镇定情绪,猜测这可能是游赐的习惯。这监控应该早在她进来以前,就是开着的。
毕竟从进来开始,一路上她发现的监控比她这辈子见过的还要多。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双手抱臂,背靠窗台镇定下来。
她掏出手机,对着那边扣字。
艺:【朋友,麻烦关一下监控,谢谢^_^】
发完消息以后,她又抬起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器,安静地和它对峙了一会儿——就好像是要透过玻璃,在和监控另一头的人对视一般。
没过几分钟,她就嫌这对峙的游戏有点无聊。
看了看空旷的床垫,想到这里长时间没人住,便二话不说地拿起一块抹布,将床垫仔细地擦了一遍。
擦完以后,她才发现这擦过床垫的抹布却干净的像没擦过似的。
她心想算了,还是别擦了,搞不好越擦越脏。
转念又想到自己今晚没有被褥要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不修边幅地睡么?
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比这恶劣的环境她也不是没有睡过。
去年冬天的时候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她嫌冷,经常用热水袋。结果有次不小心没盖紧塞子,于是那滚烫的热水直接溢出来,把她的床褥全浇湿了。
寒冬雪夜里,没有被子盖,她不也照样过来了么?
嗯,够顽强的。
她手拿抹布,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睛,又瞄了一眼监控。
这才发现上面的红光已经消失了,估计是被关掉了。
但她仍旧不太放心,于是三下五除二,踩上桌子,把手头那块抹布扔到监控上去。
监控被抹布覆盖了个严严实实。
她轻轻拍了下手。大功告成。
然后她跳下来,拉开书包拉链,折腾了半天,现在才得空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她其实本来就没多少东西,特别是经过这么一场大火,她才更加发现自己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
现在里面就只剩下一套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没被烧掉、舍不得扔掉的洗漱用品,哦对,还有几个完好的衣架。
屈指可数,惨的不像样。
她伸手拿出那套衣服,走进洗浴间。
看了眼洗浴间内部的构造,毫不夸张地说,哪怕就是这么一个洗浴间,恐怕都要比她那个小平房宽敞的多。
但她却并没太意外。
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
如果没办法去选择的话,那就要学会努力去接受。
她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总有一天,她也会过上很好的生活。
她会带柳曼秀离开这里——如果柳曼秀愿意的话。
想到这,她眼睫突然闪了下。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柳曼秀通过讯息了。
心脏莫名刺痛起来。
多想无益,她忍住不让自己想那些事情。于是麻利地脱掉快干透的校服短袖,顺带着把裤子也脱下来。
然后一溜烟扔到水池里。
就像把所有的烦心事都一股脑扔进水池里一样。
柜子上面有洗衣液。但她没用,毕竟那是人家的东西。还好家里的肥皂她没舍得扔,都一骨碌塞进塑料袋里带来了,现在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她光腿踩在地板上,用嘴巴咬住皮筋,简单把头发扎到脑后去。
手一碰到发尾,她惊觉自己头发长的好快。
不过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长长了很多。
把碍事的头发扎好后,她用水打湿肥皂,然后利落地把弄脏的校服和裤子一骨碌全搓干净。
洗涤过的泥水混杂着泥沙颗粒,浑浊的要命。
洗完衣服后,她熟稔地拿出衣架,一件一件挂好,勾在挂钩上。
然后才打开花洒洗了个澡。
……
洗完以后套上她唯一的那件牛仔裙,没有睡衣穿,浑身都有点不自在。
牛仔短裙绷的很紧,露出她白皙好看的腿。
她踩在大好几号的拖鞋里,慢悠悠地踱步回床上。
窗户外面的风吹进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她踢掉拖鞋,没什么拘束地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
嗯,这才舒坦。
她眼睛看着天花板,感到一阵很深很深的困意。
空荡荡的床垫没有被褥,没什么东西盖着的话倒还真有点不习惯。
不过好在床垫很温暖,一点也不潮湿。比起她之前睡的地方要好上太多。
她弓着腿,整个人缩着,把书包枕在脑袋底下。
眼皮不由自主地耷拉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平生格外认床的她却唯独没有认游赐家的床。
-
这一觉很好眠,她睡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直到肚子饿的她再也受不了。
她初来乍到,本来想着暂且将就一晚,可偏偏肚子饿到极点以后就开始发痛,尖锐地刺痛着她的胃。
她强支起精神,勉强起身,踢踏着拖鞋去开门。
结果刚打开门,就看见门口的地板上放着一套崭新的床褥。
她扶着门的手顿了下,眼睛看着那套干净的被褥,闪过一丝奇怪复杂的情绪。
某人居然还挺贴心。
她没多想就低下身子,一把抱起干净的被褥。刚一起身,就有个东西“啪嗒”一声掉下来。
容艺:?
弯腰往下看,是一袋没拆封的吐司。
她愣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
某人怎么刚好知道她饿了。
……
铺好床褥以后总算舒服了些。
容艺把椅子拉到窗户边,双腿盘着,背靠窗户撕开吐司面包,咬了一口。
她摸出手机,找到游赐的微信对话框。
用一只手打出一个“谢了”,后面还附带着跳出一个可爱的“谢谢”表情包,她想也没想,顺手一并发过去。
游赐回的没有那么快。容艺感觉自己已经摸透了他回消息的老年人频率。
于是又切到沈欣茹的对话框,给她发语音。
艺:【茹茹,不用担心我,我有地方去了。】
沈欣茹立马扣了一个问号过来。
容艺刚想回她,沈欣茹就弹了一个视频。
容艺接过来。
沈欣茹就像连珠炮似的发问,没办法,容艺只能一五一十地跟她讲了一遍。
包括如何租房、如何遇见游赐、如何得知房主就是游赐等等的一系列过程。
临了,沈欣茹将信将疑,还是不太放心她,面上带着愁云道:“艺艺,你还是来我家住吧,我总感觉那个人怪怪的。”
容艺继续咬了口吐司,慢条斯理地在嘴里嚼,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沈欣茹没再多说,只说了句:“你想来我家的话随时来就好,我妈她不会说什么的。”
容艺嘴角轻勾,安抚她道:“好。”
挂了电话以后,容艺看见有未读消息,于是又重新点进刚刚和游赐的对话框。
bestow:【顺手送的,面包快过期了。】
……
容艺看见这句话,咀嚼的动作瞬间顿住。
行吧,她要收回刚刚感谢的话。
然后顺着他的话,她翻到吐司包装的背面,找到生产日期后看了眼。
心里嘀咕了句,什么鬼,明明是昨天生产的。
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
吃完吐司,容艺感觉自己的胃稍微舒服了些。
窗外雨声不减,甚至有变大的趋势,时间不知不觉就擦过了零点。
困意重新席卷回来。
容艺打了个哈欠,简单洗漱后又趴回床上。
新换的被单带着股干净的味道,一沾上就莫名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