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听到沈欣茹这样问,她才想起来昨天的事情。
要不是沈欣茹提,她差点都忘记盛锐也来了。
“来了,怎么了?”
说完,她想起什么,看沈欣茹一眼:“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欣茹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你哥朋友圈发的。”
容艺扁了扁嘴,她的微信里面没几个好友,几乎不怎么关注朋友圈。哪像黎新言,屁大点事都要往朋友圈发。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昨天玩了什么?”沈欣茹好奇地凑近容艺,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
容艺拿笔的手一顿。
脑海里飞速闪过恶作剧般的一幕。
“没玩什么。”
她按动笔芯,低头在卷子上落下名字,像是故意回避沈欣茹的目光。
“那好吧。”沈欣茹嘟囔了一句。
容艺看了眼题目,尝试地读了几遍,没读懂。于是她指着第一题问沈欣茹:“茹茹,这题什么意思?”
沈欣茹有些惊讶:“艺艺,你怎么了?”
容艺:?
沈欣茹:“你居然会问我题目?”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容艺问题目这在她的印象里还是头一遭。
“教我。”
沈欣茹用手指了指题目中的特殊角条件:“30度角所对的直角边等于斜边的一半,选a。”
容艺一知半解地问:“为什么?”
“你画出来就知道了。”
容艺还真兢兢业业地画了个三角形。
“现在懂了吗?”沈欣茹问。
容艺点头:“会了。”
沈欣茹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撑着脑袋问:“艺艺,你转性了啊?”
容艺没说话,继续看下一题:“这个怎么写?”
沈欣茹拿过题目看了眼,无奈摇头:“我也不会。”
她数学也不好,常年在及格线徘徊,自己都还没学明白呢,哪里能教容艺。
没办法,容艺只能翻开白洁如新的数学教材,对照考点一点一点看起。
……
分班考放在一天考完,早上第一门是语文。
考场的座次也有讲究,是根据上一次月考的排名来分的,名次越靠前,考场号就越前。
没任何意外地,容艺被分配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个座位。
好在有沈欣茹陪伴,作为好闺蜜,她在倒数第二个考场。
最后两个考场被设在另一栋教学楼。
踏进考场前,沈欣茹还给了容艺一块巧克力加油打气。
容艺接过,然后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来,她位置很好找,靠窗的最后一个就是。
坐定以后,她撕开那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甜津津的,有点腻牙。
到点以后监考老师把答题纸和试题纸都先发下来。容艺在姓名一栏签上自己不太美观的字体。
都说字如其人,但她的狗爬字完全和她的美貌扯不上一丝联系。
考试铃很快打响。
最后一个考场的考生们松弛感很足,铃打响后,愣是没一个人动笔。
特别是容艺前座的那个男生,趴着睡觉还不够,还一直在打呼,呼噜声震天响。
监考老师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敲敲他的桌子。
口腔里的巧克力还没化完,容艺不紧不慢地含着。一股暖融融的热意。
她抬起笔看了眼第一题。
一道字音字形题。
约莫看了有半分钟,她实在看不出来到底哪个有错。
最后皱眉填了个“c”。
遇事不决就选c。
勉勉强强把几道选择题做完,底下全是大段大段的主观题。
容艺叹了口气。
有点儿晕字。
左右也不过是去最差的班,而她现在已经在最差的班里了。
想到这儿,她心情稍微缓和了些。高一高二欠下的知识点太多,现在每做一题都像是在补天。
她一点也写不出来,只能暂且搁下笔,手半支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往窗户外面看去。
窗户开着,外面湿漉漉地在下雨,天色有点暗。
对面是另外一栋教学楼。
她漫无目的地看过去,突然,目光却骤缩了一下。
正对过去的第一间教室的第一排窗户没关。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个位置,身上穿着熟悉板正的黑白色系校服短袖。
是游赐。
眉心突突地跳。
她开始数考场号,手指刚点了一下,她就猛然顿住——游赐……好像是上一次的年级第一?
她怎么不知道?
转念想到昨天晚上他们临别前,深暗雨夜,少年的眉眼被雨打湿,离去的背影分外决绝。
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
容艺皱了下眉。
心绪顿时纷杂起来。
她视力很好,没有近视,两幢楼之间隔的有点远,约莫有十五米,但只要想看,她还是能轻而易举地看见游赐。
少年目光落在卷子上,迟迟没有动笔。
容艺看了眼教室前面的闹钟,这才刚刚过去半小时。
心下疑惑道:半个小时就写好了?不可能吧?
然后又仔细看了眼,这才瞥见他受伤的手。绷带已经拆了,似乎贴了新的创可贴,但明显边缘有血迹。
大概看了十分钟左右,她发现少年一直没有动笔。
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手还疼么?
想到这里,她突然又摇了下头,觉得自己考虑的未免太多。
昨天晚上她明明已经问过他要不要换药的,是他自己不要的。
罢了,那就别管他。
容艺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笔,在题目上圈了圈。可没过两秒钟,又开始控制不住地走神。
笔尖在纸面上停顿了许久,直到墨迹晕开。
……
与此同时,十五米外的对楼窗户里,少年偏过来一分目光——
他早就看见她了。
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间点,他才会看她。
余光里,少女咬着笔尖对一道题目发愁。她剪了短头发,头发刚刚过肩,有一侧被她特意绕到耳朵后面,露出她白皙的耳朵。
她眉心皱着,看样子题目有点难。
下雨天,潮湿的风吹过,容艺齐肩的发在晃。
他记得触碰她头发的感觉。有点像猫科动物柔软的毛发。
想到这,喉咙痒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创可贴上的血迹虽然已经干涸,但看上去十分明显,甚至有些骇人。
他满意地轻勾了下嘴角。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不明显一点的话,按照容艺那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定是发现不了的。
时钟在这时走过九点,距离开考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而他一个字也没写。
不光是因为手的缘故,而是因为,这场考试意义非凡,事关高二的最后一次分班考。
考场里静悄悄,只听得见笔尖摩擦纸面发出的细微声响。
好学的一号考场和好睡的最后一个考场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此时,考场里所有的人都在奋笔疾书,除了游赐。
他侧过脸,很安静地在看另一栋楼的容艺。
不对,与其说是看,倒不如说是观察。
他一点一点,从她齐肩的发看到她雪白的耳朵,从她鲜红的嘴唇看到她挺翘的鼻尖,最后看向她白皙的颈后皮肤。
每一寸都细细打量过去,有关她的每一寸都不放过。
青天白日里,他的目光却晦涩难耐,充满了欲念的挑衅和叫嚣——他想离她更近一点。
第16章 撒娇
分班考的语文要考两个小时, 时间一分一秒都走的很慢。
监考老师还不允许提前交卷,说是哪怕硬坐也要坐满这一百二十分钟。
容艺勉强写完了六百字的作文,无聊得发慌。于是翻过页, 在试题卷上乱涂乱画起来。
起先是签了自己的名字,再添上几句爱听的歌词。
后来不知道怎么搞得,写来写去有点走神,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 才发现试卷上已经写了满满一页的“游赐”。
她耳根蓦地一热。
该死。好端端地, 写他的名字干什么?
然后心虚地把那张试题卷揉皱。
恰这时, 交卷的铃声响起来,突兀冰冷的金属铃声尖锐刺耳, 她吓了一跳,心脏跳的飞快。
等待监考老师来收卷的间隙,她忍不住瞥了眼对楼。
少年还是板板正正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他目光垂着, 看上去分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