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在我能自食其力之前,钱总要省着点花。”阮逐舟偏头看向窗外,自言自语,“不过你说得对,我的病少吃一次药也不至于死人。”
池陆顿时失声,怔忪地盯着对方留给池陆的那个五黑饱满的后脑勺。
空气凝结。良久,阮逐舟听到对方率先打破死寂: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劣的人。”
池陆恶狠狠说完,忽而一顿。
“还在吃碳酸锂?”
阮逐舟没说话,阖上苍白的眼皮。
身后一阵沉默,窸窣,随后吱呀一声,生锈的门轴转动,门咔哒关上。
池陆离开了。阮逐舟睁开眼,看着窗外一个漆黑高大的身影一边披上外套,一边急匆匆穿过马路,走向远方。
最近的药店,需要步行至少一整个街区才能找到。
阮逐舟目送着池陆的背影消失在视野深处。他默默坐了一会儿,罕见地有点愣神,但很快恢复如常,面无表情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手机钱包几张证件。
随后阮逐舟拨下一串电话号码,待对面接通,他用德语说道:“您好,给我订一张前往慕尼黑的机票,经济舱。是的,越快越好……不,还是延后两个小时的那趟航班吧。好的,今晚十点三十分,我知道了。”
他挂断电话。脑内的07号禁不住插嘴:[宿主,您怎么突然要离开?而且你什么行李都没带……]
阮逐舟把出租屋的灯关上。
“跟着我过了三个副本,还以为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我的计划了呢,好搭档。”阮逐舟说。
07号愕然:[您,您刚刚是要支开池陆!]
“不知道为何我有种预感,自己留在这个副本世界的时间不多了。”
阮逐舟背上包跨出出租屋的门槛,将门锁好。
“我们不能再这么连体婴儿一样待在一起。只不过我还惦记着实验室里没做完的实验数据。”阮逐舟转过身一步步走下台阶,“看样子校园生活的体验卡到期了,在这之前,怎么也要做到一个有始有终才行。”
……
一小时后。
窗外落日余晖已经完全被月色取代。
实验室空无一人。阮逐舟把记录好实验数据的那两页纸从本子上撕下来,折好,放进口袋。
他走出实验室,来到更衣间,解开白大褂的扣子。更衣室只有两大排铁柜,实验室冰冷,空旷,一台台仪器设备如机器方阵陈列。
更衣室的灯光照在金属柜子上,反射出惨白的冷光。
阮逐舟将白大褂脱下。屋里很安静,颇有些从前都市怪谈里面闹鬼的空教室传说那种意味。
饶是绝对“安全”的07号也出声:[宿主,怎么感觉空气都冷嗖嗖的,你有没有感觉到阴风阵阵?]
“别在实验圣地说这种亵渎科学的话。”阮逐舟拉开柜门。
柜门内侧贴着一面全身镜。拉开门时,镜子里便映照出更衣室门外,也就是阮逐舟背后黑黢黢的走廊。
阮逐舟慢条斯理地挂好白大褂。他一身轻装,而距离登机的时间还远着。
07号被镜子里的景象一惊:[可是宿主,要是相信科学,你又如何解释自己现在会站在这里……]
阮逐舟耸肩:“安心点,我可是拿到了自己辛苦一个月的实验数据,针状见鬼也值得了。活着的时候要不是因为遇见的糟心事太多,说实话,我还是梦想过做一个纯粹的环境工程学者的,而不是那群糟老头子口中靠着异端邪说哗众取宠的怪胎异类。”
07号突然想到什么:[说起来,您把池陆支走之后,他到现在也没找到您呢。]
阮逐舟刚把柜门掩上,听见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恍惚。
他下意识扶住金属柜门。
“砚泽那个傻子。”阮逐舟不禁喃喃自语,“为了脱开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他总是傻乎乎地去相信——”
说着他无意间将柜门随手再次打开。
门轴转动,全身镜转过来,身后的镜像也映入眼帘中。
阮逐舟不经意抬眸,全身陡然一震!
更衣室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通往黑暗的走廊里,一个青年的身影如鬼魅般从溶解的黑色中化出身形,眸光幽深地盯着镜中阮逐舟失神的脸。
池陆黑白分明的眼珠深望着他,目光仿佛能将深渊也吞没。
“是啊,我又相信了你一次。”池陆嘶声道,“不过这次你逃不开了,我亲爱的学长。”
第108章 贵族学院22别太大声。你听,有人。……
阮逐舟脑子里电光火石间闪过刻在基因里的原始本能——跑!
他刚要转身,砰的一声!
后背一阵钝痛,柜门相撞发出带着回声的巨响。
阮逐舟被巨大的冲力抵在柜子前,两手手腕被青年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就轻松反剪在身后。
池陆将阮逐舟紧紧压在自己身体和柜子之间,另一只手死死箍住阮逐舟紧窄的腰。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阮逐舟被激红的耳根,以及灯光下白得发光的修长后颈。
池陆哼笑,微微偏头,同时一条腿从后面强行顶进阮逐舟tui间。
“我的学长,好哥哥,”池陆睨着全身镜中因为被压在柜子上而不得不别过脸、咬牙切齿到面部肌肉扭曲的阮逐舟,“你害我找得好苦。”
阮逐舟牙关里断断续续挤出怒腔:“从老子身上起来!——”
话没说完,尾音骤然化为惊喘。柜子一声闷响,池陆膝盖用力,顶得连人带柜子都轻微摇晃。
“学长刚刚在和谁说话?”
池陆抓紧他的腰。阮逐舟的身体在他手心里生理性地发抖。
“你听错了,我没——”
“那就是学长在自言自语?”池陆强硬地打断他,又话锋一转,“还是说,刚刚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和‘谁’说话……我看你真的病得不轻了,学长。”
阮逐舟勃然大怒:“你滚!”
“学长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吗?”
“我知道你一定很困惑。学长不问,我也可以回答。”
池陆的目光一寸寸划过阮逐舟那张恼羞成怒的脸,惬意地眯起眼睛。
“你把我骗走,就是为了让自己暂时逃脱我的盯梢,可学长不知道,从我决定来德国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通过咱们的家族向各个航空公司打了招呼,一旦你有任何我不知道的行程,他们都会立即告知。”
手指将单薄腰侧的皮肉攥得微陷,阮逐舟吃痛,拧着眉嗤笑:“都说金钱会让人变成魔鬼,池陆,连你也不能免俗。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不是因为学长你,我不会动用这种特权,也一辈子不会破这个为我自己所不齿的戒。”
池陆尾音加重,同时突然将阮逐舟拽起来,又是乓的一声,阮逐舟被迫昂起头,与镜中那个皱着眉的青年对视。
池陆的呼吸拂过他耳廓:“学长,留在这陪我过夜吧。”
阮逐舟瞳孔紧缩:“池陆!”
他眼底难掩的惊恐瞬间极大地取悦了池陆,镜中的高大青年在他身后和面前同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眸色幽沉。
“我本来不想对学长来浑的,”池陆的手攥紧阮逐舟拼命挣扎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握住对方不堪一握的后颈,“但如果你非要走,一切就另当别论。”
阮逐舟脱口而出:“我看疯了的人是你!池陆,我们现在理论上可是——可是有血缘关系!”
池陆的唇角堪堪蹭过阮逐舟冰凉的耳垂。
“无所谓呀*,”他语气轻忽,“如此一说,这样反倒更刺激,不是么。”
阮逐舟呼吸陡然一窒。
池陆的眼神黏在阮逐舟的领口。他感觉到阮逐舟的身体再次发抖起来,这一次因为他眼神中强烈的暗示性而更加剧烈。
“这面镜子真不错。”他评价道,“它可以弥补很多缺陷,比如看不见学长的表情。要是不能欣赏到学长这张脸上**的表情,该多叫人遗憾。”
阮逐舟怒极反笑:“要点脸吧池陆,谁他妈跟你**,别做梦了。”
“学长不喜欢男人?”池陆口吻佯装惊讶,“不喜欢,平安夜舞会时又为什么迁就我这个男舞伴?想和你跳舞的女孩明明一抓一大把。”
“不喜欢的不是男人而是你,”阮逐舟清楚地看见池陆脸色顿时变黑,但就是嘴硬地一股脑说下去,甚至越说越离谱,“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能让我爽?我看这学校里的外国佬个个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随便谁来都差不到哪去,至少那个穆勒——唔!”
池陆眼底沉淀着戾色,从背后一口咬住阮逐舟颈侧!
阮逐舟疼得昂首,嘶地倒吸一口凉气:“你属狗的?!”
池陆不松口,犬齿叼着阮逐舟一块软肉研/磨,又痒又痛。
“别太大声,”他咬字含糊,将人的细腰搂紧,“你听。有人。”
臂弯里的腰肢登时僵硬成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