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幕终了,充满算计的合作关系之下,他才看清维系这一切的,不过是一段岌岌可危的缘。
阮逐舟利用他,不图名与利,天高海阔,他想过死,想过走,唯独不曾让心里装下一个他。
时至今日,他终于彻悟,相逢的意义就是别离。
或许这就是人生常态吧,年轻的少将心想。
叶观短暂放任自己沉溺在伤春悲秋的惆怅中,慢慢深呼吸,而后松开握着那串珠宝的手。
他忍不住轻轻地自言自语:“离开了也好。离开了……”
“——你就得当一辈子鳏夫了,蠢货。”
叶观呼吸一滞,猝然睁开眼。
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叶观猛地转身。
院内,落霞将洁白绽放的流苏树染上浓郁的橘红色,一个颀长身影站在门口,胳膊一扬,手提箱砰地掉在门外。
阮逐舟直视着叶观那双瞳孔紧缩的眸子,轻蔑嗤笑,面上却浮起温和的无奈。
“让别人替我守贞一辈子,这我可消受不来。”阮逐舟笑笑,“苦哈哈地为我终身不娶这种事,还是下辈子再考虑吧,叶观。”
第31章 大宅门31试试就试试!
叶观浑身的血瞬间冻住了。
他身子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向前试探地迈出一步。
阮逐舟戏谑地笑着,看着他。夕阳溶于青年清俊的眉目,是叶观从未见过也从未肖想过的画面。
他讷然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阮逐舟耸肩:“你门口的卫兵看见我,下巴都要掉到地上,拦都没拦。我就回来了。”
叶观怔愣了一会儿:“我是说,你是,怎么回来……”
阮逐舟:“走回来的。这两个手提箱沉得要死。”
叶观屏息一瞬,呼吸慢慢沉重起来,胸口起伏。
阮逐舟啧了一声:“不逗你了。真不禁逗。”
说着他跨进门槛,把门带上。
叶观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神逐渐沉下来。
他慢慢向阮逐舟走去。阮逐舟继续道:“听说你对外公布了婚讯,厚着脸皮说我是你的——”
叶观忽然伸手,砰的一声!
阮逐舟被人欺身压在墙上,叶观抓着他的头发让他不得不他仰起头,青年眸中滚着浓浓戾气:
“当初是谁说的,不想留在我身边?是谁宁可死也不就范?!”
阮逐舟低低地骂了一句,挣扎着要掰他的手:“那也不代表你可以自说自话地把我送上船,让我去什么四九城!”
“你他妈诓我!”叶观吼了一嗓子,愤怒到极点,反而点头沉沉一笑,“小妈以为我不知道你欲擒故纵的把戏?这次回来你可走不成了,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把这间厢房打造成牢房怎么样?用铁链把你栓在这,窗户都封死,让你从此暗无天日地活着,只有我来看你时你才能窥见门外春秋流逝……”
阮逐舟被迫昂着头注视他,目光却平静无波。
“用不着,”阮逐舟说,“我是你的妻,你不休了我,我便哪儿也不去。”
叶观抓着他头发的手指倏而松开。
青年眼中一点点聚积起的偏执神色,骤然烟消云散。
他喃喃出声:“你再,说一遍?”
阮逐舟反而勾起一抹狎昵的笑,挑挑眉,伸手在叶观咬紧的侧颊上拍了拍,像奖励一条被驯化的狗。
“我说的不对?”阮逐舟佯装恍然大悟,“哦,我猜弑父夺母的叶家二少,应该比较喜欢追求刺激才是。要不我委屈一下,寻个什么别的人家,等夜深人静时再偷溜出来与少爷私会,全了少爷这个偷腥的下/流种——”
话音未落,叶观俯身将阮逐舟拦腰抱起,阮逐舟一阵天旋地转,像只被狩猎回来的死狐狸,砰地丢进床铺中!
“我靠!”阮逐舟没忍住爆了自己那个时代的粗口,“你抽什么疯!”
他好容易翻过身,却被叶观按倒,青年单手撑在他身上,另一只手一粒粒解开军装风纪扣,逆着光的脸浸在黑影里,只剩下黑色的眸子幽烨如夜袭的狼。
“用不着。”他原封不动地回击,而后露出被激怒后压抑的笑,“我现在就让小妈见识见识,我是个怎样的下/流种。”
说罢,他俯下身,吻住那双觊觎成疾的唇。
*
残阳跌落暮色,夜风渐起,独厢房内被翻红浪。
当真干柴烈火滚到一起,两个愣头青反而没了章法。叶观自不必说,阮逐舟活着的时候是个工作狂,周边人一度怀疑他是个没有世俗欲望的无性恋,要不是遇到叶观,他根本没挖掘出自己的这一面。
两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除了乱啃乱摸什么也不会,偏生谁也不肯让着谁,暧昧的纠缠最后演变成小朋友打架,阮逐舟不顾自己早就被扒掉的ku子,一个翻身跨坐在青年紧实的月要月复上:“你再动试试看!”
叶观两手掐着阮逐舟的腰肢,不动了。
双方暂时偃旗息鼓,彼此气喘吁吁地对视,而后叶观稍微支起身子,看也不看便捞过什么打开,将里头的东西拎到阮逐舟眼皮底下。
“戴上,”叶观说,“好看。”
阮逐舟望着叶观手里那串昂贵的项链。背云上的玉佩晃晃悠悠,在他眼前招摇。
叶观舔舔嘴唇,哑着嗓子道:“看见你没把它带走的时候,我心里别提有多不痛快。小妈,你真是我见过最冷心冷情之人。”
阮逐舟伸手,从叶观手里挑起那串项链,若有所思。
叶观另一只手在阮逐舟腰间催促地捏了捏:“快点。我保证不脱你这长衫,你戴着便是……”
阮逐舟忽然将胳膊侧伸出去,手腕一动,项链哗啦掉落在地!
叶观眸色登时黯下来。
“阮逐舟。”他咬牙。
阮逐舟察觉不到攥紧自己腰侧的大手似的,浅笑出声。
“真小家子气。”他撑住叶观胸口,倾身,“怕摔坏了,心疼钱?”
叶观:“不是钱的事。你糟蹋别人的心意。”
阮逐舟拖腔拖调地哦了一声。
“这东西连一个铜板的心意都不值。”阮逐舟凑近,那张蛇蝎美人的脸便在叶观眼前不断放大,直至停在一个让人怦然心动的距离。
他们盯着彼此眼里的倒影,而后阮逐舟轻轻道:
“枕头底下。”
叶观愣了愣,伸手往枕头下一摸,后背猛地僵直。
他慢慢枕头底下抽出手。
一串熟悉的旧项链从枕下被带了出来。
再不识货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它和掉在地上的那串珠宝之间的档次差别。
高贵者被弃如敝履,微贱者却有资格夜夜伴君入梦。
冻结的血液如凌汛过后的春江,暴涨、澎湃、奔涌,大浪滔天将叶观劈头淹没。
他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这,等一等,你……!”
阮逐舟终于心满意足地大笑起来,拾起项链,一面沾沾自得于叶观的无措,一面戴上项链。
“我喜欢那个穷酸的私生子掏空身家,赠与我的谢礼。”阮逐舟道。
礼轻情意重,苦难中是爱赋予它不褪的光彩。
叶观深望着他,抿紧嘴唇,喉结剧烈滚动。阮逐舟敛去笑意,佯装讥讽地戳戳他胸口:
“你属木头的,还不开始?还是在外面打多了仗,伤了根本?”
叶观眼里刚刚浮起的一丝感动很快被怒火打消。他稍微支起身子,半靠坐在床头,阮逐舟想动弹,随即一阵珠宝碰撞的哗啦声,叶观仗着长手长脚,将人往自己身前带了带,扣紧阮逐舟的后腰。
“对我用激将法,小妈可是找错了对手。”叶观冷笑。
阮逐舟不信邪:“啰嗦。除了咬我什么也不会,你是不是真不行?”
叶观的手捏住他后颈:“你试试就知道。”
试试就试试。
阮逐舟哼了哼,攀住叶观肩膀,倾身再次吻住叶观的唇。
……然而仅仅十分钟后,这个念头就被一扫而光。
屋内帷幔随床柱吱呀而拂动,伴随咯吱咯吱的木头摇晃声,chuan息交缠,一只素白的手抓住轻薄帷幔,随后被另一只结实的手臂捉回去,颤抖着跌落下来。
水声勾起浮想联翩,抵死缠/绵中,阮逐舟呜咽着,感觉到叶观的手绕到他背后,抓住随着动作飘飘荡荡的背云上那块小小的玉佩,抵住阮逐舟的尾椎。
“小妈,”起/伏颠簸的同时,他听见叶观低笑,“你曾经同父亲描述的,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阮逐舟含混地咒骂了两句什么,很快变成断断续续的chuan。
坚硬的玉佩抵着清瘦单薄的后背,沿着骨骼的形状描摹勾画,仿佛在宣纸上笔走龙蛇的狼毫,所到之处皆留下浓墨重彩,以及肌肤之下炸开的快//慰。
阮逐舟忍着痛感和快/。感,抓紧叶观结实的肩:“吃你老子的醋?你照他可差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