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燕岂名猛地偏头:“等一下!”
湿润的吻落在耳夹,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燕岂名抖抖索索推开似星河:“等、等一下。”
似星河愣了下,撑起上身。
他的眉眼在烛光下变幻,迟疑半晌,问:
“阿名,是听了谢枕欢和秦绝的旧事吗?”
燕岂名才刚整理好呼吸,登时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
他猛一抬头,防御性提问:“什么旧事?”
不是,谢枕欢还是秦绝这么大嘴巴吗?也没看见有谁有机会说给小崽子听啊!
还是说……燕岂名惊恐地看似星河,难道、难道他真的天赋异禀,一眼就看穿了,那他他他……
燕岂名瞬间觉得小崽子危险起来。
他心慌得不行。
似星河一点不明白这种惊慌从何而来,但不妨碍感受到燕岂名的情绪,按着他的手腕,轻轻安抚:
“阿名,我们不会同他们一样的。”
燕岂名下意识:“当然不会!”
嗯?
不会吗?他抬头看去。
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轮廓上,浮出一丝少年人的虔信,但又很稳重很笃定,带着岁月的沉淀。
似星河:“因为阿名永远不会说我不是正道,而我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阿名离心。”
谁和你说这个了?燕岂名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过了一会,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也猜出来他们的旧事了?”
问完,屏住呼吸。
似星河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他们分开的原因太傻了。”
抵住燕岂名的额头,“小燕哥哥不觉得吗?”
燕岂名咬牙切齿:“……对,太傻了!”
似星河疑惑地拉开距离,低头亲了燕岂名一下:
“不要为别人的事忧虑生气了。”
烛火下他的眼睛湿漉漉亮晶晶,带着一种纯净的孺慕:“我会永远跟着小燕哥哥的。”
那真是一种非常干净又虔诚的眼神。
然后他躺回去,把燕岂名圈在胸前,下巴蹭了蹭燕岂名的头顶,“我什么也不做。”
落下轻吻,“不早了,睡吧。”
黑暗里,燕岂名的心跳声简直要逃出这间屋子。
大起大落之下,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小崽子什么也不做,但他想对小崽子做什么就说不好了。
。
第二日清晨,太阳刚跃入云层,鹤舟已经到了清徵宫前。
搜寻秦绝的追兵不会放弃,他们碍于天衍宗的关系没敢查过来,但夜里已经几度让燕岂名感受到存在。
燕岂名布下阵法,把谢枕欢和沈鸣玉隐匿在舟上,秦绝则提前离开。
舷板上,似星河换了一身白色法衣,玉冠广袖,俊逸非凡,颇有仙修风范。
同样着白衣的燕岂名过来,他转身轻笑:“师兄。”
燕岂名有点脸红,原因很简单,他一看见似星河,就想起早上起床被似星河“冒犯”了一下。
原也怪不得小崽子,但……
燕岂名咬牙,竭力不显得很在意。
似星河轻拉燕岂名的衣袖,本是避嫌不拉手的动作,偏被他作出一副撒娇讨饶的样子。
他低声道:“师兄不是说了,都是正常现象。”
燕岂名表情泰然:“嗯。”
似星河有点想笑,视线扫过青年红透的耳尖,若不是还要去见人,真想咬一口。
殿檐叠宇,依山势错落,青玉长阶,随地形起伏。
清徵宫正殿藏在层层竹海之后,清雅非凡,遥遥可闻仙乐萦绕,风铎声疏落有致,
相比天衍宗的气势,要更中正宽和。
掌门沈衡,便是这样一个气质清雅中正的中年人。
“燕师叔!”
他自正殿远远迎来,将引路的弟子挥散,亲自上前见礼,迟疑半晌转向似星河:“这是……”
然后认出来似的,“见过师叔。”
燕岂名挑起一边眉头,原来讨魔那日也在,正好省了介绍的功夫。
他也惯会做这些场面上的礼,笑眯眯道:
“沈掌门,别多礼,我是来看望沈小公子的。当时在场却护佑不及,惭愧得紧,但实在事忙,只从师兄那里得了一点消息,心里实则放心不下得很,得了空就亲自来看了。令郎可还好?”
一改讨魔当日的冷峻模样。
沈衡把他们迎进正厅,早有人奉上茶水。
“还要感谢燕师叔及时将小儿带回,这才没伤了根基,该是我登门谢礼才是。”
燕岂名:“好说好说。”
他也不提要去见沈鸣玉,只将礼拿给小厮,开始喝起茶来,和沈衡说些七拐八绕、不着边际的废话。
似星河坐在他旁边,低头喝茶一言不发。
沈衡刚丢了儿子,又担心秦绝把他的事捅出去,急得唇角快燎出泡。
但燕岂名坐着不动,他又不得不陪着。
他越是喝茶,越觉得哪里不对,对面二人假做体面,看似疏离,实则气氛勾连得紧。
不是衣袖相擦或者眼神交换,那勾连就是一种感觉,一种让人坐在旁边,恨不得出去的感觉。
沈衡喝了口茶,感觉上火并没有更好。
安在天衍宗山下的探子是不是说,燕岂名转修无情道,又被个找上门来的野男人破了?
等等……沈衡抬起视线。
那白衣修士瞧着灵息颇弱,当时讨魔出现得突兀,段沉舟将他糊弄过去,似乎也不是很待见的样子。
生得倒是一副俊俏的好皮囊。
沈衡惊疑不定,差点被茶水呛了一下:“……”
第57章 第57章不要脸的狗男男
燕岂名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一边废话一边与似星河传音。
“怎么样?”
似星河:“不在地下。”
主殿群下方挖空,四通八达,都是沈衡的秘密洞室,秦绝便是在其中一处撞见的人魔,现在必定已经转移别处,但似星河将魔息散到每一处角落,也没碰到踪迹。
燕岂名:“秦绝可信,不过他只能打开这一层禁制,说不定还有暗室。”
似星河喝了口茶:“不如炸了省事。”
燕岂名:“省事得很,明日谣言便起,魔尊拐着天衍宗小师叔攻进清徵宫了。”
似星河垂眸:“那小燕哥哥会与我私奔吗?”
燕岂名:“???”
似星河掩下微勾的唇角:“逗你的,”视线不动声色扫过沈衡,“墙后面。”
那里有异常。
他们传音传得欢快,沈衡端坐主位,头顶高悬“大音希声”四个大字,墨色极淡,两侧白墙攀着青竹浅纹。
燕岂名笑着与他绕弯,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
仔细观墙体后构造,确实可以造个夹层出来,放下一个人绰绰有余。
啧,真是只自大的老狐狸。
燕岂名轻扣手指,给秦绝去了条讯息,终于将话题绕回来:“沈小公子还不曾醒过吗?”
沈衡摇摇头:“不曾,枯荣谷药仙不渡老人闭关,但遣了弟子来看过,说躺个半年自然会醒,因此才将剑冢名帖上的资格去了。”
燕岂名挑眉,他当时也探过,可躺不了这么久。
一般人听了这话,便自个歇了,不会再提要去探望的事。
但燕岂名不是一般人:“根基不损,竟无端要躺半年之久?真是飞来横祸,不过倒也稀奇。”
眼里写着,好奇,想看。
沈衡:“……”
若不是天衍宗的拜帖在昨夜之前就来了,他真怀疑这祖宗撞见了什么。
但他亲来一趟,总不是为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沈衡幸亏早有预备,面上分毫不漏,一边客气些承蒙关心的话,一边真大大方方要引他二人下去看望。
清徵宫守宫大阵兼有清心之效,燕岂名一进来便发现,地下那些洞室在大阵之上添了手脚,能将抑住人魔血性,锁住气息。
秦绝那边行动,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燕岂名眉眼带笑,随着沈衡走到殿中,突然回头往上一看。
沈衡面色紧了紧:“燕师叔?”
燕岂名视线扫过墙上竹纹,颇有兴致:“那绘的是碧浪碎雪?”
清徵宫前竹海,品种特异,叶缘碎齿霜白,远望如碧潮叠雪,因此得名。
他像是当真对竹纹生了兴趣,沈衡笑道:“不错,正是。”
燕岂名拉过似星河的袖子:“师弟,你不知道吧,碧浪碎雪这样美妙的竹子却只在清徵宫能长,唉,我们天衍宗剑气太盛,不比这里的清音。”
似星河反拉住他的手:“不如我替师兄要一丛回去养,多学一门音修就是,不知道沈掌门愿不愿意割爱?”
燕岂名:“???”剧本有这段吗?
沈衡看着他们明晃晃牵在一处的手,脸上笑容微微裂开:“割爱谈不上,燕师叔喜欢的话,走时命人挖几丛带上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