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不对,精锐也得跟皇城军分营,以免兵乱,确实有点棘手。”
  “……”
  奚从霜再一次觉得此人脑子有问题,敷衍几句,套了几条消息就走。
  不过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了远路,换了一身衣服,又上了新的马车前往平定侯府。
  从皇帝手里要来万两黄金的荀随凰正在家里躺着当祖宗,指挥着手下拔院子里的杂草。
  “钱这东西,用一点就少一点,这么大的平定侯府修起来肯定废钱,就别老想着出去野。”那祖宗还时不时说些话气一气大家,美其名曰振奋士气。
  “将军,将军,外面有个木材商毛遂自荐,说可以包工包料,但是将军要同意木材商拿您做广告的事情,价格好商量。”
  “怎么投资,什么广告?”荀随凰拿下脸上的催眠兵书,皱眉看向门房,“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反正她听不懂,合上兵书一拍门房脑袋,语重心长:“不知道我们久未回京,我拿万两黄金回家的事全永都都知道,脸上就写着人傻钱多能宰这几个字吗?”
  门房挠头:“可是我已经把人叫进来了。”
  荀随凰往后瞥一眼,第一眼没看清,但觉得眼熟:“把人叫走。”
  门房一想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从不会轮到将军,正想把人叫走。
  她刚站起来,就听将军忙说:“等会等会,让人沏茶去,这是本侯客人,什么木材商。”
  又换了一张脸的奚从霜笑着走近:“将军又留我了?不怕我宰你?”
  【作者有话说】
  门房:[小丑][小丑]关我啥事呀
  第96章 澄之,我想亲你
  晴光正好,站在庭院中的人着浅青色衣衫。
  说是商人,却是出尘清雅,没有半分铜臭气。
  五官陌生的脸温雅笑着,也是这身打扮,还有通身斯文,把她从伏州带回来的门房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把人给带进来。
  要是平时,早就被门房轰走,又怎么会晕晕乎乎把人给请了进来。
  丝毫不觉自己被皮相迷惑的门房举棋不定,看看荀随凰,又看看青衣客。
  这人表里不一,侯府门口前说话那叫一个动听,进来了倒是说话不太客气,但是将军又说是她的客人。
  那是还是不是啊?
  是要留下,还是赶走?
  挠头,她问:“将军……?”
  荀随凰看她迷茫的样子就头疼,大手一挥:“叫人泡茶去。”
  “得令。”临时门房转头就走。
  荀随凰随手将兵书卷成卷,往袖中内袋一揣:“大白天的,你怎么过来了?”
  奚从霜余光看见草丛里不断此起彼伏的身影,她们借着疯长的草丛遮掩偷看,又怕被荀随凰发现,因而假动作比寻常多得多。
  她放低了声音:“白天我就不能来了?”
  这鬼鬼祟祟的,还跟将军站得那么近,草丛里瞬间亮起了几双眼睛。
  虽然听不清,但是看将军表情好像是来讨债的,细细品味这不讨厌又假意嫌弃的表情,估计是讨情债!
  “我没有说你见不得光的意思,只是你现在的身份……”荀随凰想注意不到身后目光都难,侧了侧身,挡住了一众目光。
  奚从霜莞尔:“放心,这张脸没谁见过。”
  虽不是第一次见奚从霜动用易容术,第二次终于有了探究的时间,听了这话,荀随凰下意识抬眼,细细看遍站在眼前人的五官。
  奚从霜也抬眼:“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
  你脸上有的东西可多了,一时半会研究不完。
  荀随凰只看,没答。
  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点违和。
  后来一想估计是因为她知道真正的奚从霜长什么样子,下意识用原本的脸和现在的脸作对比,当然觉得哪哪都违和。
  若是在外人看来,只觉得这不过是个纤瘦寻常的商户,穿的衣物也不多华贵,料子也一般。
  商户不比士子,很多东西是商户有钱也不能买的,家财万贯也不能绫罗满身。
  单看模样,只觉温和清秀,眉毛不浓不淡,脸侧散落零星斑点,但并不明显,鼻梁也比之前矮了一点。
  她看得认真,浑然不知后面响起窃窃私语。
  “看见没,将军看得目不转睛。”
  “以前也没见过这位姑娘,她是谁啊?”
  “不知道啊,刚阿佟不是说她是木材商,总不能将军穷疯了,打算出卖色相让她翻修平定侯府吧?”
  “不能吧,老将军要是知道了,不得从坟里爬出来。”
  “谷将军你认识不?”
  谷代芳看了半晌,拔掉脑袋上的杂草,摇头:“不认识。”
  真不认识,看脸是第一回见,但总觉得哪里奇怪。
  将军可不是什么跟谁都能交朋友的人。
  越看,荀随凰越觉得稀奇,她还真对这个能改头换面的易容术起了兴趣:“我以前抓过几个人,有些脸上有易容,但比较粗糙,拷打的时候泼几盆水就掉了,是一张薄薄的皮……”
  但奚从霜脸上的天。衣无缝,没有丝毫破绽,叫她更加好奇。
  奚从霜握住想碰上她脸侧的手腕,隔着护腕:“将军,还有人在呢。”
  她是无所谓,但也不是趁虚而入的人。
  今日误会一结成,往后荀随凰怎么解释都没法洗清。
  往深了想,若是往后自己光明正大出现在侯府中,岂不是叫人误会澄之朝秦暮楚?
  被抓住手腕的人如梦初醒,差点忘了身后有人。
  转头就看见草丛里一双双眼睛,个个都双眼放光,看见荀随凰回头,纷纷露出大白牙,笑得很灿烂。
  荀随凰:“……”
  众人:“……嘿嘿。”
  恰逢此时,进门的门房出来禀告:“将军,茶泡好了。”
  荀随凰一动手,握在她手腕上的手也松开,她不自在地转了转手腕,往里一扬:“外面日头大,这位随我进来坐坐吧。”
  奚从霜欣然应邀,一同入内。
  好几双眼睛紧紧跟随两人背影,心生遗憾,怎么不多说会话就进去了?
  随后门房出了正厅,她不会泡茶,就是在里面帮忙收拾了一下,谁知一出来就被好几个同袍逮住,揽着她脖子往外走。
  “阿佟我们来聊聊。”
  “聊什么?”
  “别管了,先来再说。”
  *
  正厅内。
  若非外面闲杂人多,荀随凰是不愿意叫人进来的。
  因为里面空空荡荡,四面透风,比外面还不如,起码外面还能晒晒太阳。
  在离京前,带走了府中所有人,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府邸。
  皇帝本对这事感到介怀,哪家将军出门打仗是拖家带口,一个不留的?
  岂不是合了外界传闻,平定侯狼子野心?
  但荀随凰在奏折中回复:“受家母临终嘱托,命微臣为昔日同袍颐养天年,然永都与伏州相隔甚远,恐照料不及,才随军出发。”
  永朝重孝道,荀随凰这番回复叫人说无可说,何况都是昔年老伤兵,难不成还能做什么?
  便由她去了。
  府中少了人打理,可不就杂草丛生,灰尘漫天,好似鬼宅。
  回来收拾只得把所有东西都请出去了慢慢收拾,大部分家具都在后院晾着,过几天才搬回来。
  侍从早已退避,空旷的正厅便更加空荡。
  荀随凰有种打完仗回家,发现家徒四壁,还碰上朋友来家拜访的窘迫感。
  奚从霜毫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找了地方坐下,这把椅子是擦干净晒过了被人扛回来的,椅背上还有阳光余温。
  她本想抬手端茶,看见荀随凰还在一边站着,面露为难,便问:“怎么了?茶有何不妥?”
  荀随凰摇头:“没有不妥,府中没有什么好东西,只是些粗茶,怕你吃不惯。”
  奚从霜:“没有什么喝不惯的,去伏州的路上,我天天喝红豆给我泡的茶,她煎药能拿准放多少碗水,泡茶倒是一窍不通。”
  想起沿途而来的一壶壶酽茶,还好她病得神志不清,喝了倒头就睡,不然得睁着两眼到天明。
  端茶的人失笑:“她就随意抓了一把茶叶放进去,抓一下又觉得少,再抓一下就多了,每次我喝的都是酽茶。”
  荀随凰不解:“那在将军府中她泡的茶……”
  奚从霜:“我也不知道,那一晚她泡的茶刚刚好,不浓不淡……”
  说着,恍然明白的奚从霜住嘴,沉默了。
  “……”
  荀随凰也想明白了原因,被气笑了:“好哇,原来最浪费茶叶的就是卢红豆本人,她是那晚上嫌我突然过来,放的茶叶不多,所以没有泡了一壶浓茶。”
  “我下次看见她,一定要揭穿这件事。”她茶都不喝了,对奚从霜说。
  堂堂大将军没有一点胸襟,全是计较,非要把那小孩气得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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