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秦怿顿时凝神聚气,将脑海里关于违规实验室,关于活捉变种生物体做分析实验的真正目的,甚至是带了私心关于江恒被注射安神剂和结合分离剂,全然反映到李秀英的思绪里。
半晌,秦怿感觉搭在腕骨上的那股温热挪开了,他抬眼,只见李秀英仍还闭着眼,正不断轻揉着眉心。像是一时间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女人眉头紧锁,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疲态。
秦怿赶忙从茶壶里倒了杯热茶,双手递到李秀英面前,女人恰时睁开眼,眼白处的银光顿时消散,她接过茶抿了几口,似乎才缓过些神,但语气语调都少了些力量,“周领袖的所作所为,倒是比我预想的还要厉害。”
秦怿点了点头,没有马上接话,只是静静地看向李秀英,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秦怿给李秀英看了很多,但主要是从违规提取变种源打造黑暗哨兵的角度去说,关于江恒的事,也只是说了周秉正把江恒当成试验品,并没有直接提到江雄的意外牺牲。毕竟这事也过了足有三年,该公示的结果都已广而告之,再专门提起倒是有些像在告状,而且相较于全球生态治理这样的大事,这种事情的重要程度必然高下立见。
可人都有私心。如今跟江恒把话说开,秦怿的心结早就被解开了,但他还是期待着能借助联合政府的力量,让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
“季度大会后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调查他,但我所收集到的证据,还不好贸然这样做。”李秀英将残茶搁在桌上,与秦怿四目相对,郑重地说道,“孩子,谢谢你的勇气。”
“能为全球的生态治理献出绵薄之力,是晚辈的荣幸。”秦怿滴水不漏地应道,却仍有些怅然若失,庆幸还好没有贸然提起三年前的事。
恰时,李秀英左手拇指的红宝石戒指发出了滴滴两声,女人闻声点开,通话界面顿时在虚空中展开,一道清晰干练的女声从中传来,“主席,各国的政府代表及各分部的中央塔负责人,已经在会议室里等候了。”
“好,让他们再等三分钟。”说罢,李秀英利落地关掉了通话界面。
秦怿感觉到女人似乎还有话想说,不由自主地坐直了些许,便听见她问道,“对了,周秉正找的那位名为江恒的哨兵,有什么说法吗,这个名字似乎听得有些耳熟。”
话音刚落,秦怿猛然一激灵,赶忙接话道,“是的,他是三年前在战场意外牺牲的哨兵江雄的儿子。”
“什么?!江雄的儿子?”李秀英的神色顿时变得警觉,竟又重复了遍,“你说他是雄哥的儿子?!”
秦怿被这亲昵的称呼惊得一怔,他一时大起胆子仔细看了眼李秀英,女人的皮肤状态很好,精致的妆容让人不易看出她的年纪,但此时陷入激动的情绪中,她眼尾处被岁月烙下的痕迹一时一览无余。
要是江雄还在世,女人的年龄大概跟他差不多。整个世界上的哨兵向导只要出现觉醒,便会被送到中央塔统一登记管理,看着架势,李秀英怕是跟江雄是熟人。
秦怿一时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做了个深呼吸才应声道,“是的,主席。”
“周秉正他……”一向处事不惊的女人,此时听闻这事连说出口的话都有些结巴,秦怿不动声色地捏紧搭在□□的拳头,又朝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少顷,他听见女人叹了口长气,追忆起往事女人的眉眼都放松了许多,语气显得更加温柔,“我跟雄哥是同一批进入圣所的同学,我天赋普通,又只是个向导,还是个女人。你跟我是同类,应该明白我的处境。”
“雄哥作为天赋异禀的哨兵,却从不歧视任何人,还一直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我们,带我们一起完成那些凶险的演练和任务。他总说,希望能真正实现哨兵向导的真正平等,当然,他也一直在为之努力。”
……
秦怿静静地听着女人的话,办公室的干扰器还没有关,他似乎在此时此刻越过了时空的束缚,从江雄的故友嘴里,亲眼目睹那位一直被江恒视为毕生追逐的目标和榜样的平生。
秦怿顿时心下一软,虽然他跟江恒从小一起长大,却跟江雄的接触很少,他对江雄的记忆和印象只是了不起的英雄以及特别忙碌的人,但此时听得李秀英对江雄的评价,他似乎从中渐渐看见了江恒的影子。
“之前听说雄哥要当任中央塔的领袖,我很为他高兴。只是我很早就不在总部效力了,那时也一直在忙于联合政府主席的竞选,等我忙完这事后,听到的却是这样的噩耗。”
“哨兵向导的工作性质特殊,战场上受伤牺牲确实不足为奇,我也只当是意外,却从没想到会是。”李秀英的语气里夹杂着懊恼和遗憾,她抬眼,直直看向秦怿,“之前雄哥的审判结果我看过,受冤枉了孩子。”
事情都过去了,也跟江恒敞开心扉,秦怿却还是听得眼睛发酸,他摇了摇头,“没想到您恰好还认识江雄叔叔。”
李秀英听出了秦怿的顾虑,也没再多言,只是语重心长道,“我会派人做好一切的,但是孩子,无论准备做什么,安全一定是第一位的。”
秦怿刚郑重地点了点头,李秀英的视频会议提示音便恰时响起,他识相地与李秀英道了别,在那位短发女生的带领下,离开了联合政府。
从磁悬浮电梯出来时天还亮着,天际处染上玫瑰色的黄昏,云絮像一片片花瓣,铺散在天边。
秦怿刚启动自动驾驶模式,就见副驾驶位上落了片橘粉色的晚霞倒影,他心里一动,突然很想买去束花带回家给江恒。
从接到回信,到去到联合政府,秦怿一直都惴惴不安,可从电梯出来的那刻,见到的仍是明亮的天,莫名有种拨云见日的心安,真相和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总会到来。
江恒这回很听话的没有关闭共鸣,秦怿一直关注着他的状态。精神屏障为他隔绝了大部分的药剂,江恒的状态不错,也安全地回到了家,但注射药剂后,难免会有些副作用,还是得回去仔细检查一番,也要把今天所得知的这一切告诉他。
这样想着,他长舒了口气,随即在自动巡航里设置了间花店地址作途径点,又顺手下单了捧像晚霞般的玫瑰花束。
秦怿抱起捧花,踏入了回家的升降梯,却都觉得这数十米的时间太难熬,他迫不及待想要见江恒。
刚到家门口,正准备进行人脸识别时,秦怿忽地动作一顿,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才迟疑了不到一秒,家大门忽然洞开,秦怿被一股难以挣脱的力量拽进屋里,手中捧花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玫瑰花瓣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洋洋洒洒散落开来,像下了场玫瑰味的雨。
秦怿还未缓过神,身体突然腾空而起,他被抱起重重地压在门板上,半张着的嘴猝不及防被唇舌入侵,他警觉地瞪大双眼,对上的是江恒直勾勾地看向他、饱含着渴求和欲望的眼睛。
“怿……好难受……”
第77章 恶劣本性
“怿……好难受……”江恒贴着秦怿的嘴唇, 断断续续地重复着。
话音刚落,舌尖突然长驱直入,疯狂地舔//舐着他, 像极度缺氧的人本能地掠夺和汲取氧气。
“唔……”
秦怿被这个带着侵略意味的深吻亲得合不上嘴, 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腰背肌肉脱力而瘫软, 黑暗在此时此刻无限放大他的感官,蚀骨的痒, 汹涌的黏和腻, 像火钳夹着木炭燎过的烫。
他感觉江恒抱着自己的手愈发用力,单只膝盖抵在他的大腿间,将他卡在这小小一隅, 无法动弹。
浑身软得不堪一击,他搂着江恒脖颈的手愈发使不上力, 整个人摇摇欲坠。
千钧一发时,江恒猛然停下动作,乌黑的眼睛半眯起,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捕食者准备将猎物吞之入腹,又像在怪罪自己为何不搂紧他。
秦怿顿时寒毛竖起, 下一秒, 江恒故意放松托着他后腰和大腿根的手,身子猛然下坠,突如其来的悬空感像是坠入深不见底的海里,秦怿惊呼了声,本能地紧紧搂住江恒的脖颈,像抱住海面上唯一的救生物。
江恒得逞的轻笑恰时在耳畔响起, 左手骤然用力,将秦怿稳稳当当抱起,右手拇指爱惜地摩挲秦怿被吻得红肿的嘴唇,细细地擦去他嘴角处溢出的涎水。
秦怿被迫跟随他的动作半仰起头,皙白的脖颈从黑色高领毛衣里若隐若现的露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霎时,掐着他下颏的手停顿了片刻,江恒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下一瞬,指尖直直探入他的口腔,恶劣地按压、搅动,直到秦怿情不自禁地从喉间逸出不着调的喘息,江恒这才抽出指节,用舌尖勾走上面衔着藕断丝连的银丝。
薄荷叶的气味在空气中炸开,秦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在心里啐了声。
靠。
他仰着头靠在门板上大喘着粗气,被江恒这一折腾,整个脑袋天旋地转。他用力掐了把自己的大腿根,吃痛后意识总算清醒些许,总觉得今天江恒的状态很反常,从来在这种事上使坏的都是他,一时间两人的偏好像是反了过来,莫大的羞耻心和莫名的刺激感油然而生,秦怿咬紧下唇,在结合热的失控到来之前,调动精神触手去感知江恒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