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言简意赅的把事情经过描述了一遍,“六少爷和七少爷拦着不让我走,还骂我穷酸,后来他们俩打我一个,三太太来了后就要打我板子,二老爷来了后骂我没教养。”
  【唉,我还是太好心了,实际上他们做的比这更过分,小王八蛋还让我喊他爹,嚷着要卸我胳膊,便宜爹更是横眉竖眼,开口畜生闭口逆子的,喊打喊杀的要教训我,一堆人齐在那儿拱火。】
  一听这话,孟厚良顿时竖起眉毛,斥骂道,“混账东西!”
  见孟疏平身体一颤,孟厚良立刻意识到,眼前这少年可能是被自己吓着了,于是他敛了神色,温声道,“你放心,我肯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孟疏平神色一松,话语里带上一丝真诚,“多谢老爷子。”
  【哇,老爷子可真是英明神武,铁面无私,瞧瞧这面相,雄姿飒爽!瞧瞧这气质,器宇轩昂!一看就知道他是个人中龙凤,栋梁之材!】
  饶是孟厚良听过许多马屁,此时也不由得被孟疏平吹捧的满面春风起来,他清咳一声,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谢什么,伯府的人做错了事,本就不该不管。”
  孟疏平乖巧点头,对孟厚良的观感十分之好。
  【老爷子真是通情达理,平易近人,不像其他人,说起自己是伯府的人,一个个别提有多神气了,也不知道他们在神气什么,这伯府的家业又不是他们闯下的,有什么可骄傲的?】
  孟疏平吐槽了半天,忍不住想起另一个问题,【话说,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啊?现在天色都不早了,我要是再不离开,万一找不到地方住怎么办?总不能露宿街头吧?】
  孟厚良先前就好奇孟疏平为何看到自己就背过身去,此时问清缘由,也知道了孟疏平的身份,当然不能让孟疏平就这么离开,他和颜悦色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上哪儿去?走吧,跟我回去。”
  孟疏平不好意思的拒绝道,“不了吧。”
  【唉,老爷子虽然好,可伯府的其他人就不怎么样了,一个个高高在上的十分瞧不起人,一口一个乡下来的,乡下来的怎么了?乡下来的吃他们家大米了?说起来,他们吃的大米还是乡下人种的呢,有本事别吃啊!我可不想回去再受气。】
  且不说孟疏平本就是自家的孩子,就说孟疏平的性子,孟厚良也不讨厌,他蔼然可亲的道,“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其他人断不敢再欺负你的,更何况现在出去,住的地方也不好找,难不成你想露宿街头?”
  孟疏平尴尬的摇头,“还是不了吧!”
  【啊啊啊,我也太不会说话了叭?怎么拒绝才能显得既优雅又不失礼貌啊?】
  孟厚良身后的向丰虽一直没说话,但也觉得孟疏平颇为有趣,此时见孟疏平推辞不肯留下,他便道,“小少爷,不知您身上带的银子充足吗?据我所知,离咱们这儿最近的客栈住一晚少说也得二三两银子,倒是也有便宜的大通铺,就是好几人一起睡,晚上乱糟糟的,要我说,何必舍近求远呢?还是来自家睡吧,又清净又舒服。”
  想到钱袋里为数不多的银子,孟疏平立即改了主意,“…那好吧。”
  【唉,谁让我只是一个穷鬼呢?没钱就不要再挑挑拣拣的了。】
  孟厚良被这无奈自嘲的话逗的嘴角一翘,他心情甚好道,“走吧!”
  于是还没有离开伯府,孟疏平就重新返了回去,不过这次去的就是安阳伯府的正房瑞微堂了。
  二房院内,众多丫鬟婆子在园子里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孟疏平,便只能前去和孟闻修及冯氏回禀,“老爷,太太,我们把园子都翻遍了,也没见到五少爷,五少爷是不是出去了?”
  孟闻修哼了一声,气急败坏道,“不用找了,他爱去哪儿去哪儿!”
  这种不孝不敬的儿子,走了也罢!
  冯氏正欲说话,就听外面有人禀道,“老爷,太太,瑞微堂来了一个小丫头,说是伯爷请您二位过去。”
  孟闻修一听,忙和冯氏一道从屋内出来,去的路上,冯氏问那小丫头,“可知道伯爷叫我们过去有什么事?”
  小丫头摇摇头,“我也不知。”
  冯氏猜测也可能是问孟疏平的事,便在心里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回答才比较合适,没多久,二人就到了瑞微堂。
  谁知一进入屋内,孟闻修便一眼就看到了孟疏平,他立刻瞪起眼睛,“逆子!你怎么在这儿?”
  “住口!”见孟闻修一来就骂上了,孟厚良当即沉声道,“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要耍回你的院里耍。”
  孟闻修只是刚进来的时候太过惊讶和生气,下意识就喊了出来,此时被孟厚良斥了两句,这才觉出不妥来,他赶紧解释道,“父亲,我没有…”
  见孟闻修被斥责,孟疏平十分舒爽,他忍不住就拿孟厚良和孟闻修对比起来,【瞧瞧,祖父这才叫不怒而威!威武霸气!不像便宜爹,发火的时候吹胡子瞪眼儿的,喊的还超大声,一点形象都没有,更别提威仪了,讲真,不会发火就别发嘛,发了还让人看不起你。】
  先前又是紧张又是告状的,孟疏平没空多想,等到了瑞微堂之后,他自然知道了孟厚良的身份。
  第5章
  冯氏一个没忍住,差点就笑了出来,还好她刚刚没出声,要不然就尴尬了。
  随即她就是一愣,听声音的内容,难道说,是孟疏平说的?想到这里,冯氏十分讶异,她方才并未见孟疏平说话,难道说,是有什么神异?
  发现孟疏平又在心里贬低自己,孟闻修又是一阵上火,恨不得直接大骂孟疏平一顿,只是顾虑到孟厚良在这里,便只能强忍了下去。
  “咳!”孟厚良掩唇咳嗽了一下,忍住到嘴边的笑意,他问孟闻修道,“说吧,平哥儿今天刚回来,你作何对他要打要骂的?”
  听孟厚良问起,孟闻修立即愤然作色道,“父亲,不是我要打骂他,实在是他毫无礼数,猖狂肆意,不孝不敬,野性难驯,总不能任由他这样下去,少不得要管教管教他。”
  孟疏平都要惊呆了,【如果他说的不是我的话,那我都差点就要信了,我见到他总共才说了一句话,他是怎么给我安上这么多罪名的?那我还说他脾气暴躁,自以为是,固执己见,偏听偏信,不辨是非,冥顽不灵呢!】
  冯氏再一次惊讶起来,她本以为孟疏平在乡下长大,应该没怎么读书识字,可现在看他的样子,却分明腹有诗书。
  孟闻修怒瞪孟疏平,这小子真是牙尖嘴利,说他一句能顶三句!
  “哦?”孟厚良垂下眼睛,不紧不慢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毫无礼数,猖狂肆意,不孝不敬,野性难驯了?”
  孟闻修本想说孟疏平在心里不是骂自己就是编排自己,可是他又想到其他人听不到那道声音,要他真那么说,恐怕其他人就要拿他当傻子看了。
  于是他只能道,“他今天回府连长辈都不曾拜见就要去逛园子,扬哥儿拦他他还动手打人,就连我要管教他他都能偷偷跑了,父亲你说,他这不是猖狂无礼是什么?”
  孟疏平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瞎说,明明是带路的婆子把我带到没人的花园,然后一个人跑了,后来那小王八蛋看我人善好欺,拦路要羞辱我,便宜爹一来就非打即骂,我不跑等着受委屈吗?可怜我千里迢迢过来,伯府就这么迎接我,要是不欢迎我,干嘛要把我接回来?】
  冯氏暗自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就合理了。况且孟疏平是在心里说的,多半不会说谎,这孩子内心如此活跃,看起来倒是稳重。
  一时间孟闻修有些动摇,难道他真的是错怪孟疏平了?不过片刻后,他又坚定起来,别的不说,光是从那道声音就能听出来,孟疏平不是那种老实本分的性子。
  一定是这小子下意识为自己开脱,朝着对自己有利的地方想。
  想到这里,孟闻修心中一定,他怎么可能冤枉孟疏平呢?再说了,孟疏平是他儿子,他管教儿子,天经地义的事,父亲还能为此责怪他不成?
  孟厚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抬起眼皮子,“那你问过他,为什么要去逛园子,为什么会和扬哥儿打起来吗?”
  孟闻修理所当然道,“这还用问吗?他性子这般野…”
  “啪嗒”一声,茶杯被孟厚良放到了桌上,也打断了孟闻修接下来要说的话。
  孟闻修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在的气氛有些不妙,他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孟疏平又忍不住在心里吹捧起来,【不战而屈人之兵,祖父威武,祖父厉害,祖父霸气!瞧瞧这气场,强大而震撼,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让便宜爹为之颤抖!】
  “咳!”孟厚良和冯氏同时咳了一下,孟厚良脸上严肃的表情更是都差点要维持不住,他赶紧掩饰般咳嗽了一声,然后重新摆上一脸威严。
  发现孟厚良短时间内连咳嗽了两次,孟疏平忍不住有些担忧,【祖父怎么又咳嗽了?他身体没大碍吧?唉,祖父可千万要保重身体,长命百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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