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陈坤看了他一眼,道:“还要吃吗?”
  他想了一下,坚定道:“要。”
  他要去赚钱,再来买。
  在江遇的规划里,他应该是一天赚一桶金,第二天赚一个四合院,第三天再成为小城的首富。
  所以当他去找活干,却被撵出来的时候,他很是想不通。
  “为什么?”他问陈坤。
  他们这么优秀这么厉害,有一个优秀的脑子和一个强健的体魄,为什么会这样?
  那个掌柜的会不会看人?
  分明是瞎了才对。
  一同被撵出来的陈坤也被弄得很狼狈。
  他和江遇不同,他身手比江遇要差,体魄也比江遇要更脆弱一点。
  连日的劳累和过度的饥饿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掌柜的又手上没个轻重,让人推了他一把。
  他面色也不好:“掌柜的不收黑户。”
  他们不仅一穷二白,就连户籍都没有。
  掌柜的生怕他们是有问题的盗贼或者匪徒,或者是哪里逃来的患难之人。
  怕殃及了自己,所以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撵走了。
  江遇郁闷地蹲在黑灰的石阶旁,看旁边同样蹲着的乞丐。
  那乞丐乞讨了一个上午,碗里也有几个铜钱闪着亮光。
  江遇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感觉到自己离想象的相去甚远,
  “陈坤。”他闷闷道:“有什么一夜暴富的方法吗?”
  陈坤沉默了,换做之前,他还会想出几个好办法。
  可是他们现在当真是一穷二白,连带着连赚第一桶金的本金都没有,暂时是没有什么办法。
  “没有,除非我们入草为寇。”
  他提出了一个不算是建议的建议。
  江遇倒是兴致勃勃:“入草为寇?”
  倒也行啊,他别的不行,这方面擅长。
  陈坤黑着脸打消了他的想法:“不行,好歹我们之前也是为人类奋不顾身的战士。”
  怎么能做这样不着调的事情呢?
  何况现在算的上是海晏河清。
  才见过别人寒光闪闪的大刀,就去翘着尾巴挑衅了?
  江遇有点委屈。
  他摸着自己面黄肌瘦的脸,沉沉叹了口气。
  隔壁街道传来一点蒸馒头蒸包子的香味。
  他左前方的小巷子里一个小卤肉铺传来一点卤肉的咸香。
  江遇在岛上吃酸果子都吃的牙疼,如今一闻到这样的味道,感觉自己淡出鸟的味觉再次活了过来。
  “陈坤。”
  他低低道:“我要吃包子。”
  还要卤肉,还要大馒头,还要烤鸽子,还要烧鸡。
  口水顺着他内心的想法不断分泌。
  他目光恍惚地看着前方,前方的云像不像一只烤鸽子?
  像不像一只椰子鸡?
  正当他面目恍惚到扭曲的时候,他察觉到他左边的小乞丐动了。
  “?”江遇投去淡淡的一撇。
  且让他看看这浑身发臭的小乞丐要去干什么。
  只见小乞丐捧起自己乞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碗,仔仔细细数了,遂放了好几个铜板在手上。
  他眯着眼,咧着笑,开心到极致。
  江遇轻蔑又好笑地看过去,又穷又惨的一个小乞丐,有什么好笑的?
  小乞丐可不管江遇是怎么想的。
  他拿了自己一上午的“劳动成果”,捧着自己得到的第不知道多少桶金,往包子铺去了。
  在江遇蔑视的视线里,他把那几个铜板放在了包子铺老板的手里。
  露出一个大大的毫不遮掩的笑容:“老板,我要一个包子。”
  于是,江遇觊觎已久的包子,又大,又白,又香,和玉娃娃似的,就落在了小乞丐的手里。
  江遇瞪大眼睛。
  顶着他灼热的目光,小乞丐毫不知情,一口下去,塞满了整个腮帮子。
  第49章 菩萨心肠
  几日后,于桑之置办了田产又开了米铺。
  她给的价格公道,很多农夫都爱来她这里来卖,一担一担地挑过去,去换一两两白花花的银子。
  几个伙计收着大米麦穗,觉得有点奇怪:“掌柜的,现在是秋收的季节,粮价贱,又为何要收的这么贵?”
  城里的米铺从来都是收价贱而卖家高。
  大米铺要卖的比小米铺贵的多。
  他们总是自诩自己年代悠久,立足够深,从农夫手里以极低的价格收购,在店里一摆,就翻了一二倍的价钱。
  更大的米商,是不拘于小地的,他们看不上本地的市场,从南边收货,一路卖到北边去。
  于桑之正在为自己雇马车。
  她约了一位大地主去看地,正是离约定好的时候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而她的马车还没有着落。
  她漫不经心,想着去马市挑怎么样的一匹马:“本人心善。”
  她抬眸,看伙计:“怎么?”
  伙计闭嘴了。
  他也觉得这像是仙子一样的女掌柜心善。
  不过他从未见过女子当掌柜的,难免觉得女子做掌柜不会做生意。
  “没什么,没什么。”他诺诺闭嘴了。
  他们都是新招来的伙计,只知道要老老实实帮着卖米,对新掌柜的来历却是一窍不通。
  见这新掌柜的是个女子,又是个少见的美人,便私下里想了些乱七八糟的。
  只想着这是个不通世俗的女掌柜,恐怕不晓得这些弯弯道道。
  一箪又一箪的粮食大米全部被收入库房。
  在于桑之找到合适的田庄之前,城里有名有姓的做米铺生意的人家,都打着各色各样的借口,来他们铺子里装模做样逛过一回了。
  那些穿着普通的小厮鬼鬼祟祟趴他们店铺门前和院后去瞧,瞧清了那些堆积满满的米,又看到了店里的伙计忙碌。
  他们领了任务来的,要摸清楚这个新开的米铺是干什么的,又会不会和他们老爷分一杯羹。
  听闻了收粮价格的老爷们坐在牛角太师椅上,老神在在。
  他们暂时确定了,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掌柜,又是个女人,就是来凑热闹的,根本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他们摸着自己的胡子乐呵呵说:“哪里有人这么蠢,收价这么高,我且看他们卖价如何。”
  收价高了,自然卖价也高,不然她赚什么呢?
  可卖的高,又有谁会去买?
  这些老爷们等着看一位初出茅庐的新人在这块地折戟成沙,打算等一切都成了定局,他们再去嘲笑一通。
  这行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入的?他们的米铺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
  这样想着,老爷们又都摆摆手,让伙计去打听卖价。
  过了几日,当伙计辗转反侧又打听到卖价的时候,他们却是吃惊,手里盘着的核桃都捏碎了一颗:“当真?”
  什么菩萨心肠的女掌柜,卖价居然定的如此之低。
  比他们的价格,要整整低上好几分。
  这和他们想的全然不同,低廉的价格定会对他们的米铺产生冲击,想通这一点,他们面色惊疑不定。
  过会儿,里面最为年长的掌柜恢复了镇定,摸着胡子笑了开来:“这样也好。”
  便是冲击,又能冲击到哪里去?
  他们这新开的小米铺子,还能日日卖这低廉的价格不成?
  就是日日卖,也不定能赚回本。
  老爷们想着,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他们原本还打算去叨扰叨扰,看看这新的生意人是个什么性子,如今看来,也用不着去了,照这样下来,都不用他们动手,光是他们自己做生意,恐怕都要把自己搞破产。
  这样低廉的卖价,又是这样的收价,除去店面和人工成本,哪里还能赚的到钱?
  拥有各个老牌米铺的老爷们很高傲,这时候的他们,尚且还不知道什么叫策略,更是不熟悉一个叫“价格战”的词,也不知道什么叫垄断。
  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必然会赔。
  他们一个个思索了片刻,在下人面前大放厥词:“且看着,我们不用动手,就看他们能撑到几时?”
  桑氏米铺的消息很快就流传开来。
  大家都知道,桑氏商铺的价格公道,收价很公平,比那些周扒皮的大掌柜要公道合理得多。
  那既然这样,正值秋收,谁家里都有余粮,此时不卖,又待何时?
  乡下的农夫兴致勃勃。
  李老头拉着张老头过去。
  张老头拉着陈老头过去。
  陈老头拉着王老头的儿子过去。
  …………
  ……
  到了后来,几乎就连拥有百亩良田的大地主都知道了这件事。
  他们听闻了这曾经未曾听过的米铺名字——桑氏。
  实是没有听过,确实怪哉。
  这家奇怪的米铺拥有的神秘感让一个个地主在心里好奇,如一根羽毛在心里挠痒痒。
  桑氏米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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