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石壁摸着比起两边墙壁上的纹路要粗糙些,那些粗糙的凸起一直延展到与裴永昭额头齐平的高度。
借着周围昏暗的光亮,裴永昭又四处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其他出口。
方才走了许久,裴永昭也感觉腿脚有些发酸,便找了块地方蹲下歇歇脚。
背倚着凹凸不平的石壁,裴永昭猛然察觉何处好像有些不太对。他侧身又多看了几眼那墙壁上的凸起。
那凸起的纹路不像是自己形成的,倒像是故意雕刻的,而且有些奇怪的是,那石壁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地方是光滑没有凸起的,除了高处,便只有那一块方方正正。
“若是这样看来……”裴永昭往后退了几步,待站远一些,他掏出火折子,眼前的视线亮度高了些。沉思良久,他走到那快光滑的石板前,用手碰了下旁边带有凸起的石板,果然,那块石板是能够活动的!
这石板上的凸起并非杂乱分布的,这些凸起的分布都有特殊的规律。裴永昭将火折子收好,双手开始挪动面前的石壁。
每块凸起的石壁都被切割的方方正正,永手触摸,能够摸到那些细微的缝隙,裴永昭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尝试着将其排列到正确的位置。
石壁上的图案虽然是活动的,但是挪动起来非常费力。待最后一块挪动完成,裴永昭站在那里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几步:“这怎么可能?”
这是一个国家的地图!
虽然没有写名字,但是那熟悉的大公鸡形状,裴永昭绝对不可能记错。
随着那图案被排列正确,裴永昭听见石壁后面传来熟悉的“咔咔”声,跟刚才地板上机关被打开,雕像下陷时一模一样。
果然,石壁开始缓慢的向两边分开移动,刺目的光亮顿时侵入昏暗的甬道,刺得人睁不开眼。
待石壁不再移动后,裴永昭定睛往前看去,映入眼帘的是条波光粼粼的溪流,溪流源头是村落后面那些连绵不绝的山峦。
清晨的山雾慢慢悠悠的从远处山坳里弥散开来,青黑色瓦顶的房屋错落有致的分布在溪畔两旁。虫鸣鸟叫声不绝于耳,太阳也已经从田埂边露出头,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里的气候较外面更加温暖舒适,平整的田地里油绿的小麦已经及成人小腿高。
如今这节气,别说小麦,就是地里的杂草也才刚刚冒头,这里却是一派初夏的景象。
沿着脚下的小路,裴永昭一路行至那村落中央。
清晨时分最好眠,村落里家家户户应该还在睡梦中,裴永昭步子轻,倒也不容易被发现。
脚下的小路沿着溪流铺建,与小溪将这座漫散的村落一分为二,溪流上方有石桥相连。
沿着眼前的小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待裴永昭回过神来时,眼前出现了一座古朴的建筑,红墙碧瓦在这略显朴素的小村庄里显得有些不搭调。看起来像是某个家族的宗祠,但那门楣上方却空空的,并没有悬挂任何表明身份的匾额。
鬼使神差地推开那扇朱红色大门,门的里面是座宏伟的大殿,殿内点着长明灯,层层帷幔悬垂。
一直往里走,一方供桌出现在眼前,供桌上满满当当的牌位整齐摆放,一尘不染,牌位前水果供食新鲜,香炉上方青烟袅袅,一看这地方便是有人悉心看顾着。
最中央的位置摆放的牌位上金晃晃地写着:
大梁追尊承元昭献显德定功文皇帝摄政王闵应之神主
“闵应?”裴永昭努力搜寻记忆中有关这位摄政王的记忆:生于大梁,辅佐大梁瑞启皇帝继位,是传说中三国公会的第一任会长,是当年大梁朝瑞启盛世的开创者。
据民间野史记载,当时大梁的百姓家里几乎都供奉着这位摄政王的长生牌位。尽管如此得民心,闵应却不迷恋权利,在辅佐瑞启皇帝成年后便将政权交还,甚得瑞启皇帝敬重。
前朝摄政王的牌位怎么会供奉在这里?
裴永昭不解,却也没放在心上,可直到他在众多牌位中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先女蒋氏若姮之灵位——母明华郡主闵氏立。
若是记忆没错,他母妃蒋氏名唤若姮。
那这位明华郡主又是何人?
母妃的亲娘不是苏氏,而是这位明华郡主?那这个神秘村落与母亲有何关系,与这位明华郡主、与前朝那位功高盖世的摄政王又有何关系?
裴永昭有一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但还没待他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便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第24章
“何人在内,速速出来!”
裴永昭听到外面传来轻喝,听着像是个嗓音稚嫩的少年。思量了片刻,他走上前去自己推开门。
门口一名看起来比裴永昭小些的白袍少年,看到出来的裴永昭,满脸新奇的回过头:“嬷嬷,闯祠堂的还真是个生人!”
嬷嬷锐利的目光投向裴永昭,但在看清楚裴永昭的脸后,眼中分明闪过几丝复杂,她没有出声。
“你是怎么进来的?”白袍少年满脸警惕的上前打量,见裴永昭身后并无他人,一挥手,他身后几名身着蓝灰色窄袖短打的年轻男子便迅速上前将裴永昭制住。
少年看裴永昭如此顺从,竟然一句反抗的话都没有,禁不住奇道:“嬷嬷,他怎么不怕?”
就算已经被擒住,裴永昭也目光坦荡地打量着眼前几人。他们的口音听起来有些奇怪,个别字的发音跟如今的大齐官话不太相同,但是他们的五官样貌与衣着打扮跟中原百姓的穿着又差不多,不像是番邦人。
“嬷嬷问你呢,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说话吗?”少年有些不耐烦的走上前,威胁地捏起裴永昭的下巴。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进来之后便找不到出去的路了,我来到这座祠堂也是为了寻找出去的路,若是有所冒犯,还望见谅。”听起来礼貌又真诚,不过他的话里真假参半,找不到回去的路倒是真的。他跨过那道石壁出来之后,再回身,身后只剩下一面光滑的石壁,石壁上没有任何凸起图案,周围也没有任何可以重新开启石壁的机关。
“不要打搅先人清净,将人带回去再说。”
嬷嬷转身离开,白袍少年恭敬的跟在其身后,裴永昭则是被押着跟在后面。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大亮,有些人已经在田间地头劳作,看见裴永昭等人路过,俱都稀奇的盯着小声议论。
裴永昭倒是走得不疾不徐,没有丝毫慌乱,引得那少年连连打量。
很快,他们来到一处院落,院子里一座二层竹楼,院中收拾的干净整洁,靠近竹楼的地方设了两处花圃,此时花圃里各色花草争奇斗艳。
整个竹楼一层建的极其宽敞,应该是个专门的议事厅之类的。
进了门,正对着门口的地方摆着两张太师椅,下首两侧分别各放了一排圈椅,圈椅之间用案机相连。那位嬷嬷并没有直接坐在议事厅中央的太师椅上,而是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说吧,是谁将你带进来的?或者说,谁将进入此地的方法告诉你的?”嬷嬷衣着朴素,容貌普通,但是一举一动间,周遭的气场却强的让人无法忽视。
裴永昭被捆着双手站在离其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那强烈的压迫感。
“我……”裴永昭刚欲开口解释,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掺杂着男子的说话声。
很快,那些人便出现在议事厅中。来人正是小王庄村的村长与他儿子柱子等人。
看见被捆住双手的裴永昭,村长气急败坏的上前,“你这贼子,果然是随了你那奸贼爹,竟然骗我,还敢闯进秘境,原本还想留你一条狗命将功赎罪,看来如今是没有必要了。”说着村长拿过旁边儿子手中的刀。极快的向裴永昭劈砍过来,那动作一气呵成,哪里还有初见时的老态龙钟,全是发现被戏弄后的愤怒。
裴永昭看到那刀光向自己袭来,皱眉刚想开口,却被旁边的白袍少年抢了先:“秦叔,进出秘境的方法只有你们秦家知道,是不是你们泄露了进出秘境的方法?若是如此,怕是你们也要同罪吧”少年说着冲嬷嬷眨了眨眼,随即一脸挑衅的看向村长等人。他平时早就看不惯秦家仗着掌握进出秘境的法子目中无人的样子,如今看他们吃瘪,也是极好的。
少年脸上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一旁的柱子满脸怒气,就要耐不住火气上前,被村长一个眼神止住。
“嬷嬷,我秦家对秘境向来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对没有将进出秘境的方法泄露出去,这是无知小儿往我们头上泼脏水了,还望您明鉴。”
那位嬷嬷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地望向村长等人,闻言冷肃道:“上百年了,我壶天秘境从未进过外人,你秦家身为守护者有失职之罪,待查清楚后你身为秦家家主,自去领罚。”目光再次落到裴永昭身上时,嬷嬷脸上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她很快便调整好,若是旁人恐怕很难看清楚其中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