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顿了顿,蒋敬安眼中的仇恨之色稍退,“好在母亲保佑我,让我得恩人相救,恩人还提点我补药中有几味药材相克,若是单独服用都是大补功效,但若是合在一起,便是毒人的毒药。”
  “恩人?”眉头轻挑,裴永昭感觉这位恩人出现的时机未免太过巧合,“敢问这位恩人是何人,你可知他身份?”
  蒋敬安摇了摇头,“当时两位恩人带着幕篱,姓甚名谁我没敢多问,我只知她们是两位年轻姑娘。她们其中一位武功了得,将我从火海里救出来,另一位姑娘听我说了几味那补药中的药材名,便分析出了其中的不对之处。”
  越听,裴永昭眉头皱的越深,一个猜测在心中成型,“可是一名个子高些,穿着青色衫裙,另一名个子矮些,穿着鹅黄色衫裙?”
  “不是。”
  看见蒋敬安摇了摇头,裴永昭不知为何悄悄松了口气。
  待努力回想了下,蒋敬安复又开口道:“矮些的穿的淡紫色衫裙。”
  听到他如此说,虽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裴永昭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两人应该是沈云漪主仆。
  她们主仆两人能够及时出现救下蒋敬安,还故意透漏孙氏的死可能跟那补药有关,必定是又揣着什么算计。
  难不成这古代人就是成熟的早,沈云漪看起来就是十三四岁是模样,怎么能够筹谋如此多,裴永昭实在想不明白。他只记得自己十三四岁的时候只想着怎么能吃饱,从来没有多余的心眼子想其他的。
  可是……裴永昭想到一种可能,若是他都能穿越,那……沈云漪会不会已经重生了?!
  如此想来,很多东西便能说得通了。为何她小小年纪便表现的如此成熟老练,若不是看她的脸还是小姑娘,多番与她接触下来,裴永昭感觉她完全是个满心城府的成年人。
  压下心中的猜测,裴永昭继续将注意力收回到眼前。“是她们让你来迁州的?”
  “没有。”蒋敬安摇摇头,“她们给了我一些盘缠,让我小心过活,不要在追查下去,不然恐怕性命不保,她们是好人。”他虽然接过了盘缠,却没有按照那两位恩人的善意提醒隐姓埋名躲起来,他选择拿着那些盘缠出了京,他想来迁州问问,问问他爹为何让他娘吃那些有毒的药。
  “她们会如此好心?”
  “世子认识两位恩人?”听见裴永昭小声嘀咕,蒋敬安有些惊讶。
  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裴永昭下意识地提高些音量反驳道:“不认识,只是奇怪无缘无故的,她们出手救你也就罢了,还给你银钱劝你躲避起来,她们好似知道什么一样。”
  疑惑的摇摇头,蒋敬安当时已经无暇思量那么多。
  “你又为何会笃定是陆氏所为?”
  “刚开始我也不确定,其实我还曾经怀疑过父亲……”蒋敬安低下头,顿了顿道:“直到我打听出早在大半年之前,父亲曾经与陆氏闹过一次不小的矛盾,而且陆氏当时也命人采购了许多名贵药材。”
  若是知道一直与自己举案齐眉的丈夫其实早在外面养了外室,还生了庶子,陆氏就算再贤惠,恐怕也会愤怒。这是人之常情,换作是谁也会动怒。
  再将一切与孙氏的死联系起来,陆氏的嫌疑便呼之欲出。
  裴永昭眼神复杂的开口:“我若是帮你,我可以得到什么?”
  没有无本的买卖,裴永昭也不是冤大头。蒋敬安是聪明人,心下也放松下来。裴永昭有所求,说明他愿意帮他,只要他蒋敬安能够拿出足够与之交换的条件。
  “世子想要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的,若是我力所不能及的,便用我这条命来偿还。”蒋敬安看向裴永昭的眼神坚定,不似作伪。
  裴永昭拇指与食指轻轻揉捻着,思索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你这条性命,我要来无用。若是有朝一日,庆北侯府尽在你掌握中时,你需无条件地站在我身后。”
  显然没想到裴永昭对自己有如此大的信心,蒋敬安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你先在此处待上两日,几日之后我会安排你入侯府。”
  “多谢世子”
  ——
  “你为何会觉得他往后可以在庆北侯府立足?”魏叔有些疑惑的开口问向正在与其在月光下并肩踱步的裴永昭。
  “我也不知道。”裴永昭抬头望向夜空,那乌云渐渐散开,一束月光偷偷洒下。“帮他入府,可以搅乱庆北侯府的一池春水,我们可趁机查出我们想要的真相。若是他真的能够抓住时机,在庆北侯府立足,往后我们便多了个助力。”庆北侯与京中其他没有实权的侯爵不同,他不仅可以统辖西北边境的四座州城,还可自行招募士兵,拥有调遣四州军队的权利。对当地的赋税,县郡官员的任免,都有绝对的统辖权。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裴永昭没有说。若是沈云漪真的是重生之人,她又费尽心力救了蒋敬安,只能说明蒋敬安在未来绝对是有过人之处的。既然如此,这个好人不能只让那丫头一人当了。
  至于蒋敬安,已经暂时被安置在那所小院,安全问题上可以暂时放心,接下来要操心的便是怎么可以让他顺理成章的进入庆北侯府。
  第21章
  翌日清晨,裴永昭睁开眼,外面的天已经是蒙蒙亮。
  守夜的小厮早就端着水在门外候着多时。
  洗了把脸,裴永昭先来到松柏居给外祖母苏氏请安。
  见裴永昭来了,苏氏忙招呼他坐下,随即命人摆上早饭。
  苏氏始终脸上笑呵呵的,不住的命旁边伺候的丫鬟给裴永昭布菜。“咱们迁州的饭食跟京城有些不同,昭儿尝尝这粳米粥可还合口?”桌上摆着两炖盅的粳米粥,一盅是桂圆莲子甜口的,一盅是鸡丝粳米粥咸口的。裴永昭碗中的则是桂圆莲子的。
  他舀了一勺送进口中,微微颔首,面带赞许道:“香甜可口。”几样精致的应季小菜也都做的味道极好,裴永昭忍不住各尝了一筷,佐粥刚刚好。
  “合口就好,我记得你母亲信中提及过,你喜欢甜食,就是不知道长大了口味可曾变了,合口就好。”
  一顿早饭用完,也算是其乐融融。
  刚撤下,便有丫鬟在外面通报,是舅母陆氏与表嫂杨氏来了。
  杨氏是蒋敬文的妻子,昨日她忙着照顾生病的女儿,家宴她并未出席。今日也算是与裴永昭第一次见面。
  苏氏笑着指着杨氏介绍道:“这是你敬文嫂子。”
  裴永昭躬身问好,“嫂子。”
  杨氏脸圆圆的,五官清秀,可能是刚刚出了月子的缘故,身子还有些丰腴。她微笑着颔首,“昨日便听闻永昭表弟来了,孩子哭闹,也未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
  杨氏未曾进过京,此次也是第一次见到裴永昭。只是瞧了一眼,她便脸颊微微泛红,早就听闻姑母绝色,表弟又随了其容貌的七八分,再加上他个子高挑,身形修挺,就算放眼整个迁州城也寻不出第二位如此芝兰玉树的少年。
  真是可惜了,若是这样的容貌再加上郡王世子的身份加持,不知道会惹得多少京城闺秀春心暗动。如今裴永昭家产尽数充公,爵位又被夺了,恐怕以后娶妻便难了许多。只是打了个照面,杨氏便在心中思量了许多。
  一旁坐着的陆氏想起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放下茶盏带点讨好地笑着道:“母亲,再过七日便是您的寿诞,侯爷说今年要大办,去去晦气,虽说半月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但是昨夜侯爷吩咐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尽管派人和儿媳说,儿媳再派人添置。”
  阖上茶盏,老夫人淡淡地看了眼还欲开口的陆氏道:“哪里有什么晦气需要除,而且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喜静,不用大办,一家人一块儿坐下吃吃饭即可。”
  听老夫人话中提点的意思,陆氏才惊觉自己失言,看看老夫人,又望向对面正在端坐着的裴永昭,好像并没有听出什么来,她才舒了口气。
  好在她是长辈,裴永昭现在也不过是个闲散宗室的身份,倒也不用过分惊惧。她思及此,微笑颔首,并没有再开口。
  屋内静下来,无人说话,老夫人似突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陆氏:“一大早便听洒扫的婆子丫鬟说昨夜前院走水,可查清楚了?”
  丫鬟递茶,裴永昭接过,见苏氏开始盘问起昨夜前院柴房走水之事,便静静竖起耳朵听着。
  蒋府虽然大,苏氏常年不出院门,但前院走水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过。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当着裴永昭的面过问此事。
  陆氏闻声,脸色变了几遍,但很快调整好,回道:“回母亲,昨夜之事系守夜的小厮不小心将灯笼碰倒,致使前院柴房走水,好在发现及时,只是烧毁了几跺柴火。”
  “只要人没事便好,只是烧毁了几跺柴火是小事。”苏氏声音幽幽的,让人听不出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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