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王振涛担心的情形没出现,他松口气:“那人真会给你添麻烦。”
“别这样说行不行。”李桑枝不悦,“他是想我才来的,从国外飞回来,都没歇就来找我,一路上不知道多累,眼里都有血丝了。”
王振涛看她这副护犊子样儿,心碎成渣:“阿枝,你不要感动,他只是对你这个类型的有兴趣,碰到跟你同类型比你年轻的,他就会……”
李桑枝打断:“他不是看上我这个类型的,他是单纯看上了我。”
见王振涛不信,她伤心道:“怎么,振涛哥,你是觉得我不配吗?”
王振涛急忙解释:“没有没有,阿枝,我怎么会觉得你不配,你值得世上最好的,我是怕你被骗,那种人最会骗小姑娘。”
李桑枝心里好笑,为什么就不能是我骗他呢,人不可貌相这句话没听过啊?
费郁林夹一片过咸的腊肉放进口中,慢条斯理地咀嚼。
两家一前一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感情自然要好,一个在窗里一个在窗外,站在窗边吹着风雪说话没什么。
一说就说个没完也没什么,能理解。
“嘭”
客厅冷不丁有一声响。
李桑枝神经一颤,她立刻回头:“怎么了?”
费郁林无奈皱眉:“没事,只是不小心摔碎了碗,捡的时候划破手,流了一点血。”
李桑枝看王振涛:“不说了,你回去,谁也不准告诉。”
他还没说话,她就把窗户关上,慌张地走到老男人面前:“都流血了怎么还没事。”
“别管碎碗了,我看看你的手。”李桑枝阻止他捡碎片,他这手又白又长,拿钢笔赏心悦目,摸她脸摸她嘴的时候触感好,掐她腰的时候很有性张力,她是真喜欢,所以关心也是发自内心:“疼不疼啊?”
费郁林出声安抚:“不疼。”
李桑枝眼睛湿湿的:“你说疼嘛,我想心疼你。”
费郁林垂眸,半晌掀了掀唇边:“好吧,疼。”
他抵着她小巧鼻尖,嗓音沙哑,有那么几秒近似卑微:“到你了,心疼心疼你哥哥。”
第34章
李山听见碗掉地上的动静了,他以为是两人吵架,又怕闺女吃亏,又怕人家大老板一气之下铲平他们家楼房,没多想就匆匆出来。
而后又匆匆回房。
不是吵架。
当时李山的角度,富商坐在板凳上,脚边是碗碎片,他闺女给人家吹吹手指流血的地方。
腻歪得很,真的腻歪得很。
李山叹气,他没能给闺女好的家世,让她做富二代,不然她是可以……
那也不可能,要想天泰董事长做乘龙快婿,一般富二代家庭是不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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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创口贴,李桑枝就带费郁林去厨房,*捉着他的手伸到水池,从桶里舀一勺水浇上去。
水流从淡红到清澈。
伤口处泛白。
“哥哥,我给你拿红药水去。”李桑枝把费郁林推到锅灶后面的小板凳旁边,“这儿暖和,你坐这等我。”
费郁林坐下来,这地方小而拥挤,他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姿势别扭不舒服。
李桑枝从上到下看他几个瞬息,突然就捧着他面颊,凑上去亲了一下:“我的生活跟你的生活不是一个世界,你要是不认识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农村,但是……”
顿了顿,继续说:“我家不是少有的呢,是好普遍好常见的农村。”
费郁林眉目松懒:“所以?”
“没有所以。”李桑枝的呼吸自他薄唇到漆黑的眼睛,又原路往回走。
甜蜜蜜的,拉着丝儿。
小女生表达爱意没轻没重。
费郁林喉头滚动:“不是要去拿什么红药水?”
李桑枝怀疑他是第一次听红药水,没用过那玩意儿。她把他散下来的额发捋上去,指尖描摹他凌厉眉峰:“那你等我。”
“不要乱走哦!”
费郁林扫视小厨房,这能乱走去哪,他打量周围,只认识一捆靠墙放的干柴,其他都不认识。
这里的条件贫苦到出乎他想象。
费郁林起身在厨房看看,小女友说的锅灶被他研究了片刻,没研究出名堂,桌上有一些剩菜,不是用盘子装的,用的是不锈钢盆和瓷盆,还有许多肉类的半成品,同样在盆里。
桌底是品质粗劣的蔬菜,随便放在地上。
墙壁打铁钉绑住尼龙材质绳子,挂着干辣椒大蒜和腊肉等等。
橱柜纱网破了贴着新的旧的胶布,里面是几碗烧好冰冻的鱼头。
这个四面透风的厨房到处烟火气。
费郁林置身此地,仿佛进入异时空,他少有的恍然,继而感觉妙不可言。
人生奇遇谁又能说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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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药水,顾名思义就是红色的药水,颜色比费郁林预想的要红,鲜红色的,一大片覆盖在他手上伤处,还有一股刺鼻味道,成分大概主要是乙醇,汞溴红。
“擦了明天就好了。”
李桑枝又把棉球伸进药水瓶,沾了药水擦他伤口,认认真真地擦着。
“真的,我从小用到大的,不光好的快还不留疤。”李桑枝托着他手,“你看我身上没疤吧。”
费郁林看她清秀眉眼:“还没看过。”
李桑枝脸一红:“那是你自己不看,又不是我不给你看。”
她抬起脸,嘴唇被她轻轻咬/进齿间:“哥哥,我房间在二楼,你到我房里,我们……”
费郁林按着她后颈往前一带,她颤颤和他对视,他们距离太近,呼吸交/缠如唇/舌。
“你房间我就不去了。”他说。
“为什么呀?”李桑枝不明白,“你都来我家了,为什么不去我房间?”
想着下次去啊?也许下次到来前,我俩就已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事可不能拖,拖久了就黄掉了。
她的声音里多了一点哭腔,置气说:“不去就不去。”
下一刻就垂下眼睛不看他,不一会儿,一滴眼泪从眼眶掉落,顺着白皙脸颊流下来。
那滴眼泪在她下巴凝了凝,颤巍巍地掉到她锁骨前被一根手指揩掉。
“怎么就哭了。”费郁林无奈地揉她发顶,“好,去你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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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是三个房间一个客厅带个卫生间,都是石灰墙壁水泥地。
两个房间堆放各种杂物,剩下的东边那间是李桑枝房间,干净又整洁。
墙角有一台缝纫机,放着不少布料,做衣样式书籍,针线之类。
床旁边是个小书架,不宽,倒是高高的几乎抵着墙壁。
费郁林注意到最底下两排放置语数英课本,上面几排没怎么用,一个上锁的粉色日记本,铁罐子做的笔筒,字迹模糊不清的地球仪,还有几根……鸡毛?
李桑枝害羞:“那是野鸡毛,我小时候在山里捡的,我觉得好看就一直留着。”
她拿起一根鸡毛问费郁林:“孔雀毛是不是这样的啊?”
费郁林微愣:“不是。”
他凝视没见过孔雀的小女友,眼中出现些许柔情:“回京市,带你去动物园看孔雀。”
李桑枝把他扑倒在床上,两只手搂住他脖子,脸埋在他心口蹭了蹭,软软地说:“哥哥,你要带我蓝孔雀啊,你对我真好。”
边说,边用手指勾着他皮带。
他闭了闭眼,在楼下就应该坚持不来她房间,不改变主意。
这充斥少女芬香的小天地犹如盘丝洞,小妖精在他怀里吐丝,黏了他一身。
他几秒不理,她就哥哥哥哥的叫,声音像一湾春水淋/透神经。
身下棉被是费郁林没体验过的,很厚实,身上是比他小十岁的年轻女孩,柔软而鲜/嫩。
不过是他提出带她看孔雀,她就感动不已,把他奉做神明一般。
她毫无防备地紧紧贴着他,仿佛可以包容接纳所有。
掌中的一截纤细腰线轻轻颤动,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
时间的钟摆忽快忽慢地走。
头顶灯泡一闪一闪。
费郁林道:“你起来,我检查一下。”
“不要管了,现在还管什么灯泡啊。”李桑枝小声控诉,“我就对你没吸引力吗,你都不抱着我滚在一起。”
费郁林忍俊不禁,芝麻胆的人竟然开始数落他不是,怪他没情/趣。
他怎么有情/趣。
难道要他在她家,在她房间床上对她亲近,不知天地为何物?
她的不懂事,不是他随心所欲的理由。
“不要闹。”费郁林以年长者的口吻说,“压岁钱在我西装口袋,自己拿出来。”
李桑枝没拿,她动也不动。
费郁林牵着她手去那边口袋,带她拿出压岁钱,在她耳边说:“床头干花是你自己做的?”
她瞬间就被转移注意力,攥着他西装从他怀中起来点,撅着嘴看他,想得到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