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李桑枝突然踮起脚,在他削薄的唇上亲了一下。
  费郁林眼底一刹那就深下去,他把人带进房间,关上门,深邃眉眼下压,喉咙里碾出近似厉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李桑枝小心翼翼地摸他大衣扣子,每一个字饱含的情愫都满到溢出来,流淌一地:“我太喜欢您了,真的太喜欢了。”
  “从夏天到秋天再到冬天,一直喜欢着您。”小女生情真意切,羞得不敢看他,“一秒都没有放下过对您的喜欢。”
  这段告白纯朴到浅显稚嫩。
  费郁林无声地听着,面无表情地听着。
  李桑枝闻着他身上的清冷味道:“您这么晚来看我有没有事,我亲您的时候您没有把我推开,您是不是……”
  她攥住他大衣,已经哭了好久的眼里又泛滥:“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一点点?”
  费郁林的目光从她一簇簇濡湿的睫毛往下,经过她湿漉漉的绯红脸颊,停在她洇了层泪痕的唇上。
  又移向她宽宽大大的白色睡袍,披散下来的乌黑长发,痴痴缠在他胳膊的几缕发丝。
  房里所有灯都开着,亮堂到一切无处遁形。
  无论是女孩做一场梦的心悸引发的纯真示爱,还是男人从始至终的从容平静。
  李桑枝颤声:“没有一点点的话,那就是好感对不对?”
  眼泪在她眼眶里打转,她可怜地等一颗糖吃。
  半晌,费郁林开口讲:“费太太的位置不能给你。”
  李桑枝:?
  路过的狗都要说一声:费董纯情。
  李桑枝在眼泪掉落前擦去,她安分地垂下眼睛:“七月份那晚我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您,之后到现在,到这一秒想的是陪在您身边,和您有一段情,没有想别的了,像您这样的身份,您的太太肯定是门当户对,我哪里够得上,我没想的。”
  费郁林一言不发,色泽冷淡的唇抿着,周身气息深又幽暗,叫人难以揣摩,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想。
  李桑枝再一次偷亲费郁林,这次是他下巴,她亲完就把脸埋进他胸膛,无比爱恋地贴着他心口,手始终攥着他大衣:“我想起我向您表白的时候,您没说讨厌我,不喜欢我,只说我太小。”
  “所以您是怕对我负不了责,怕我不成熟不懂事哪天要后悔……您想的深想的远……您真好,真的好好。”
  她快要缺氧一样,唇瓣不住地开合:“费先生,我感觉我的心要蹦出来了。”
  说着,把他宽大的手掌捧起来,放在自己胸口:“您摸摸我的心跳得快不快。”
  第21章
  费郁林的掌心下是棉质布料,再下面是一片柔软包着“怦怦”声,每一声都裹满少女的甜蜜悸动,他眼眸半阖,眼底一切都掩盖。
  李桑枝垫了垫脚,口唇离他忽近忽远:“快不快呀?”
  费郁林端正优雅,一丝不乱:“摸不出来。”
  “怎么会摸不出来呢,不可能啊,是衣服挡了吗?衣服也不厚啊。”
  小女生执着让他摸到自己的心跳,焦急地垂头研究,仿佛下一刻就要来一句“那您把手伸到我衣服里”。
  费郁林忽地弯腰靠过去,李桑枝嘴里的嘀咕声消失,她怔怔的,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话。
  男人看着她的脸,嗓音沉沉:“李桑枝,不能随便让一个成年男性摸心跳。”
  李桑枝眨了眨眼:“一点都不随便啊。”她害羞地捧着他的手,听他从大衣里传出的有力心跳,“是费先生,不是别的男人。”
  费郁林的气息落在她发顶:“去床上。”
  李桑枝慌张看他一眼就把脑袋躲进他怀中,眼睫紧张地颤动,话声含糊不清:“要睡吗?房间好像没有……我听人说……好痛……我……”
  没等她说完话,头顶就响起磁性的声音,带有淡淡笑意。
  “脑袋里在想什么,我是叫你睡觉,很晚了。”
  费郁林平静沉稳,从他过来到进房间,无论小女生说哪些做什么,他自始至终都没乱过分寸,绅士那层盔甲不曾脱卸一厘。
  **
  房里灯关掉几了,只留床头小灯。
  费郁林坐在窗边木椅上,叠着腿,锃亮皮鞋映着暖色光晕,他也在那光里,周身气场有几分具备迷惑性的柔和。
  李桑枝躺在床上,一眼不眨地望着他,乖乖的样子。
  费郁林无奈:“闭眼睡觉。”
  李桑枝孩子气地噘嘴:“我睡不着,我太开心了,我的愿望实现了,做梦一样。”
  情爱关系就这样在短时间内被她认定,她沉浸在从天而降的巨大幸福里,恍恍惚惚飘飘然,没准备好也可以把自己交出来,随时都愿意。
  她懂什么,只知道会痛,又岂止是会痛。
  费郁林修长双手扣在腹部,再次叫她睡觉,不要再看了。
  床上人不听话,还看他,执拗地看着,却在片刻后揉了几下眼睛,没能抵抗住席卷而来的困意,呼吸渐渐变均匀。
  身子趴着朝他这边,枕头压在脑袋下面,水莲花般的一张脸,多了醒来时没有的娇憨之味。
  费郁林起身过去,目光从上自下注视那张睡颜,漆黑的眼里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深沉,他俯身,抬手把她散在脸颊的长发撩到旁边,微凉指节从她小巧耳朵轻抚到她秀美下巴,慢条斯理,不作停留。
  似乎这颗果子太青,离汁水四溅还早,没有值得他流连往返的部位。
  费郁林把小女生有点开的睡袍前襟拢了拢,关掉床头小灯,带上房门出去,他在门口站立片刻才离开。
  **
  快五点的时候,费郁林从书房出来,六点陪奶奶在室内花园散步。
  老夫人在医疗团队照料下恢复一些,已经可以适当的下床活动,她精气神能好起来,完全是有盼头,等着见让她小孙有感觉的姑娘。
  小孙昨晚那个时间外出,要是为公事,除非企业面临破产危机。
  目前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私事。
  多热切,才会等不到天明,半夜就要见上面。
  “郁林啊,你把头低一点,奶奶给你整理整理衣领。”老夫人趁着这个机会找了找,没在小孙脖子上找着什么抓痕印记,她失望地说,“不转了,奶奶累了,回去了。”
  费郁林把老人弄出的褶子抚平整:“好。”
  七点,吴秘书去饭店接人。
  当初吴秘书想着很快就会见面,哪知隔了几个月,时间比他预想的要久,但她跟董事长的关系变化,却超过他预期的速度。
  吴秘书问坐在餐厅的小姑娘:“李小姐,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拿。”
  李桑枝没精打采:“不怎么想吃。”
  吴秘书说:“多少都吃点,董事长会过问。”
  李桑枝眼睛一亮:“他会问吗?真的吗?”她抓着桌面,激动追问,“他会问我吃的多不多少不少?!”
  患得患失,没安全感,情窦初开的年纪,所有心绪都围绕着喜欢的人。
  吴秘书告诉她:“是的,我需要向董事长汇报。”
  李桑枝脸上又惊又喜,喃喃自语:“他昨晚都没抱抱我,亲亲我,也没和我说晚安,我睡着了,不晓得他在我房间坐了好久,是什么时候走的……我以为他又不答应和我谈情……”
  吴秘书毫无准备就听了些信息,他做好表情管理:“李小姐,你别胡思乱想。”
  李桑枝用力点头:“嗯嗯。”
  **
  澜庭府
  王振涛脸上挂着两个黑眼圈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眼睛要把雪地瞪出窟窿。
  车子引擎声传来时,他就快速站起来,伸着脖子看。
  当车开进庭院大门,青年撒腿冲上去:“阿枝——”
  车停在宽阔雪路上,吴秘书撑伞打开后车门,李桑枝下了车,和他说:“谢谢你啊,下雪可以不打伞的。”
  吴秘书得知她的喜好,便把伞收起来,拿手里立在旁边。
  李桑枝对跑来的王振涛挥挥手,视线望向他身后,朝打量她的老人笑:“伯伯好。”
  管家心道是乖巧的,他回一声“李小姐”,佣人们紧跟其后,大家齐声叫她。
  王振涛看这场面,憔悴的脸死死绷着。
  李桑枝指着一个方向,叫他和自己往那边走走,她在前面,他耷拉着狗尾巴在后面,风雪里是他熟悉的柔声。
  “振涛哥,你回去吧,再不走就不好走了,万一让大雪耽误了,你妈妈要急死。”
  “你呢?”王振涛几步到她前面,拦住她说,“你要留在这?”
  李桑枝是第一次来费郁林的住处,并没有多少新奇,她伸手接雪花:“我有事要做。”
  王振涛没睡好脑子不清醒:“做什么?给人当二奶?
  李桑枝也不恼,细声说:“费先生还没结婚呢。”
  “那就是当情人。”王振涛从牙缝挤出几个字,“金主和情人。”
  李桑枝红着眼,大声为自己纯洁的爱情发声:“你不要乱说,我跟费先生是正经的对象关系,我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快乐,我们两情相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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