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言下之意,他一个外地的警察没资格管她的事。张堃也不介意,他从饵料桶中搓起一颗鱼饵。
“你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因为徐雀澜身边的家庭好像总是发生火灾,所以我感到很好奇。你和徐雀澜认识好像快五年了?发生火灾之前你们还见过面,聊什么了吗?”
彭芳依旧很镇定:“我们是朋友,好久没见了。她准备开店,来问我想不想做加盟店。我原本也是打算和我老公商量这件事,谁知道,发生了意外。”
她的脸上有淡淡的哀伤。
张堃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觉得不对劲凭借的是多年刑警的经验。但彭芳说得对,他无权插手这件案子。何况普普通通的民房起火,没有其他人员伤亡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不会再有人节外生枝。
张堃突然问:“你觉得徐雀澜是一个什么人?”
徐雀澜从梦中惊醒。
她的额上出了一圈汗,睡衣也黏在了身上。她喝了一口床头的冷水,将那股燥热压下去。季时韫睡眠浅,所以马上也醒过来。他看着她坐起来的身影,嘴唇动了动,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腰:“沫沫,做噩梦了吗?”
徐雀澜没点头也没摇头,她用纸巾擦掉额上的汗水,抬手将身上的睡衣脱了下来。
季时韫一怔,他看着她光滑的脊背,坐起来要说什么,被徐雀澜按了回去。
她没说话,把他的睡裤向下褪下,用手握着转了转弄硬,然后分开双腿坐了上去。
季时韫喉咙闷着哼了一声,扶住她的腰:“沫沫?”
徐雀澜不回答他,坐在他身上将他容纳。寂静的卧室里响起一阵喘息声,季时韫配合她的动作挺腰。徐雀澜今天的反应格外大,她身体趴下去,被进得一抖一抖,但指尖依旧和他的手指紧密缠绕。
季时韫抱着她翻身,耐心地亲吻:“沫沫,怎么了?”
“没怎么。”她声音很低。
她转脸轻轻亲他的唇:“可以再重一点。”
第53章 比较
季时韫的胸膛微微震动。他没有按照徐雀澜的话改变自己的动作,而是起身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徐雀澜不是一个冲动的人,所以当她冲动的时候会很明显。他温柔地抱着她,抚摸她的脊背:“沫沫,怎么了?”
徐雀澜在他肩头,沉默地闭上眼睛。
“再做一次,”她轻声说道,“季时韫。”
季时韫知道她不对劲,但他永远拒绝不了她。他拉开抽屉拿出安全套戴好,翻身将徐雀澜压到身下。身体沉入,徐雀澜的身体有一瞬间在发抖。但她马上抱住他的脖颈,他们无比契合。
徐雀澜的身体像被推起的水波,在感受到虚幻又真实的灼热时,她需要他提醒自己现在处在现实中。
十二年前的火早已结束了。
她咬住他的肩膀,喘息,发抖。
季时韫起床时,徐雀澜还在睡觉。昨晚做了太久,她很累,但总算能踏踏实实地睡过去了。他给粒粒做完早餐,打算等徐雀澜醒后和她商量一下搬家的事情。季时韫另一处住所空间很大,因为他原本就没打算一个人住,在他还没和徐雀澜重逢的时候他就想好两人一起住在里面的场景。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也不错,但徐怀信隔三差五的过来,让他很不爽。
徐雀澜每次见到他以后情绪也不太好,他要想个办法,要么让徐怀信接触不到她们,要么让徐怀信消失。
徐雀澜起床后发现季时韫已经送粒粒去了新的幼儿园。她吃掉季时韫准备的早饭,将自己写的便签压到水杯下。随后,她回到卧室将自己的背包收拾好,锁好了门。
季时韫送完粒粒还要去公司,所以下午才返回。
赵娜说徐雀澜今天没来店里,季时韫觉得有些奇怪。徐雀澜以前就算早上起得晚,下午也会过来店里看一下。联想到她昨晚的反常,他心中不知怎么竟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一边开车一边给徐雀澜打电话。
电话里只有“对方暂时无法接听”的机械提示音。
季时韫的心猛地沉下去,车停在楼下后他飞奔上楼,叫了一圈没发现徐雀澜,最后走到餐桌前看到了她留下的便条。
“我有事需要回家一趟,大概三天。照顾好粒粒。”
这是徐雀澜的笔迹——回家一趟?季时韫不断地拨打着她的电话,但依旧是无人接听。徐雀澜的家,指的应该是他们的老家。但徐雀澜的家早已被大火烧毁,她九岁以后都寄住在亲戚的家里,成年以后也和亲戚逐渐断了联系,她的家在哪里?
季时韫忽然一阵头昏脑胀。
他在徐雀澜是否要再次和他分手的恐慌中找回了理智,粒粒还在这里,就说明徐雀澜只是短途出行。她最爱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不会一个人不声不响走掉。但是,她一个人回去是要做什么呢?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以后给沈擎打去电话。
沈擎还在公司,接到电话有些意外:“喂?”
“你去一趟同齐,地址马上发给你。”
徐雀澜已经很多年没再回到过同齐市。这座城市留给她的回忆实在不太好。
同齐市是一个县级市,最近几年发展得好了一些。最近市里在办特色文旅活动,所以多了很多外地牌照的车辆。徐雀澜在公交车上看车子驶过老城区,驶过她和季时韫曾经一起读过的高中。
日光像漏勺里的蛋黄流下来,徐雀澜倚着车窗,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
终点站快到了,徐雀澜听到公交车上的语音播报后下车。徐康民是在老家安葬的,他的老家在距离市区不远的北外环村子里,现在有公交车直达。晚上七点钟天还亮着,徐雀澜走到村子附近的坟地,这里埋葬的都是同村的徐姓人。
徐康民在火灾中去世,按照这边的风俗,火灾去世的人不能火化。因此当年徐家人托关系直接将徐康民的尸身带回去土葬了。徐雀澜在众多坟包中精准地找到了父母的坟,虽然墓碑上写着是夫妻合葬墓,但她之前来过一次,把母亲的骨灰盒带走重新埋葬。
可笑的是这里的风俗是火灾中去世的男人不能火化,但女人可以。
她从背包中拿出手套戴好,静静等待夜色降临。
树林中的鸟叫声很清脆,看着斜阳沉入林中。她戴好头灯,拿起铁锨,开始一锨一锨的铲土。现在早上四五点钟就会天亮,所以她要抓紧时间。汗水不知不觉浸透了她的短袖,她在一片坟包中无声地铲土。直到天色微明,地下露出被钉子钉死的棺材盖。
徐雀澜垂脚下去,用带来的工具将小棺材起开。
因为徐康民在火中被烧过的尸身已经严重萎缩,所以棺材用的也是小规格的,近似于儿童用的棺材。她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棺材盖打开了,而里面也正如她所料般空空荡荡。
徐康民的尸身不见了。
而且这座坟应该有人刨过,然后被重新堆起来。不然土质不会这么松,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她刨开。
徐雀澜不会抽烟,否则,她现在真想来一支。
她绕到前面看像墓碑上父亲的名字,用铁锨铲了铲上面被泥土覆盖的字迹。
万籁俱寂,她蹲下来歇一口气,拨向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她听到那头深沉的呼吸声。
“你把徐康民挖走了?”她停顿道,“是你,还是徐怀信?”
对面没有说话,徐雀澜有些不耐烦。
他反问道:“你现在在坟地里吗?”
徐雀澜皱眉:“是不是你?”
电话里有沙沙声,或许是信号不好。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坏?”他慢悠悠地道,“比徐怀信还坏?”
徐雀澜挂断电话。
她不想做无效交流,果然挂断电话后,他马上拨了回来。
他的声音像一阵清泉,清新悦耳。
“雀澜,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很开心。你和你女儿……还有季时韫。季时韫知道这些事吗?如果他知道,他可能会跑得远远的吧,”他叹息着,“雀澜,我见过最真实的你。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一对。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我也可以做好一个父亲。”
徐雀澜头上的汗水被风吹过,她从背包里拿出外套披到身上。
“你?”
徐雀澜轻声道:“你下辈子也比不上季时韫,别做梦了。”
第54章 夸夸
徐雀澜偶尔会想起父亲的脸。
他暴怒的,血管突出的,涨红的脸。她连回忆时都不愿意称呼他为父亲,他只是一个毫无责任心,毫无人性的恶魔。对于这种人,开馆戮尸都算很轻的惩罚。徐雀澜认为将他带走的火焰没有任何错误,他必须承受这样的痛苦,才配得到死亡。
徐康民的尸体被他拿走了,也好,省得麻烦。
虽然已经十二年过去,当年的案子也早就结案,但有张堃这样负责的刑警在,保不齐哪一天这个案子会被再次翻出来。她不确定法医是不是能在十二年后从一具焦尸上获得更有价值的线索。因为她也不确定,当时有没有什么痕迹会留在徐康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