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一边洗澡,一边想到一件事情,他的苦肉计对徐雀澜来说总体是有效的。而且他目前是推季时韫下楼的“凶手”,徐雀澜都能放他进来洗澡休息,是不是说明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远比季时韫要重要?
  徐怀信仰头,在冷水中陷入沉思。
  徐雀澜从冰箱里找了一点吃的。徐怀信出来时,见徐雀澜坐在沙发上,冲过来从后面抱住她。徐雀澜不耐烦地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她在算今天的营业额。徐怀信已经习惯了她现在很少搭理他,从沙发后面翻过来,略微湿润的脑袋枕到了徐雀澜的膝上。
  徐雀澜的短袖是修身的,他仰头观望着对他来说最具有诱惑力的那个地方。鼻尖要蹭过去的时候,被徐雀澜一把推到了沙发下。
  “带着饭赶紧走,季时韫马上就回家了。”
  徐雀澜关掉记账 app,徐怀信从地上慢吞吞地爬起来。
  他不甘心地猛地抱住她,声音里有千般委屈:“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推季时韫下楼,你可以去查监控。你去查监控就知道了,我真的没有推他。你不信我,难道要我以死明志吗?”
  第44章 不出意料
  查监控的确很容易,但徐雀澜不准备这么做。
  她其实很了解季时韫,就像他很多时候也很了解她。有时,她会选择纵容他犯一点小错,比如他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徐雀澜也不是不想还徐怀信清白,而是因为没有必要这么做。她将徐怀信抱在自己腰间的手扒开,门外传来钥匙锁动的声响。
  季时韫打开门,阴冷的视线像一柄刀子扎到了背对着他的徐怀信身上。
  两人一起回过头,季时韫的脸上出现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到衣架上,打开了鞋柜。屋里诡异的气氛没有影响他打招呼,他挽起衬衫的袖口,一边换拖鞋一边道:“怀信来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总往姐姐姐夫家跑。”
  他的声音冷静淡然,甚至听起来就像长辈对小辈暗含着无奈的抱怨。
  徐怀信却觉得这句话的语气有些像冤魂索命,他怔了怔,手也被徐雀澜扒开。
  季时韫将领带解下来,走到桌前倒水:“沫沫,粒粒睡了吗?”
  他把徐怀信无视了。
  徐怀信冷笑一声,在徐雀澜转身时不甘示弱地握住她的手:“姐,既然姐夫回来了,我就先走了。明天我再来找你玩。”
  他挑衅似的看了季时韫一眼,后者却面带微笑:“怀信,慢走,小心车。”
  小心没被车撞死啊。
  季时韫在他出门后锁上门,将衬衫也脱了下来。他到家第一件事是洗澡,现在客厅里只剩他们夫妻两人,所以他直接在客厅脱了衬衫。徐雀澜觉得还是要回避一下,但她没来得及转身,季时韫已经推着她进了浴室。
  洗手盆上方的镜子上有一个用眉笔画出的笑脸。
  季时韫看着这个挑衅的笑脸,低头搂住了徐雀澜的腰。他像一只正在猎食的鹰,咬上了她的唇。徐雀澜唇瓣微痛,在这个并不温柔的亲吻中皱起眉头。她向前走了一步,被他压着抵住墙面。他用掌心磨着她颈侧的肌肤,舌头凶猛地进入。她两颊边的发丝被搓着向后,温热的舌搅在了一起。
  徐雀澜就知道他是有备而来,她闻到了,他在进门前特意喷了茉莉味的口喷,这是她最喜欢的味道。
  她被他咬住了舌尖,季时韫亲着,亲的两唇间拉起细丝。
  徐雀澜以前会嫌恶心,虽然现在也觉得不太合适,他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时候。但是她如果这么说,季时韫就会认为她在嫌弃他老,他离三十岁还有一段距离呢。有一个敏感的伴侣,就意味着要时时刻刻注意他的情绪。
  季时韫的情绪往往都非常古怪,不知道哪一个瞬间他就开始不高兴了。
  一个聪明、有很多心眼,很敏感,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男人,谁能招架?
  他亲吻的动作停下来,抱着她在墙边罚站。
  徐雀澜快被他捂死了,她的手摩挲着他的后背,季时韫立刻绷紧了后背的肌肉。徐雀澜实在忍不住笑了一下,季时韫的心思时而让人看不懂,时而又那么好懂。她轻轻摸着,轻声笑了一下:“唉。”
  不出意料,徐雀澜第二天又腰酸背痛地起晚了。
  进店的时候小刘已经将料备好,收拾好了卫生。他以前不仅在烧烤店打过工,还在奶茶店干过,一个人开早的时候干活也非常利索。但这两家店都拖着工资,好不容易碰到徐雀澜这里不拖工资,试用期还明确给工资,他就非常积极地表现想要留下来。
  徐雀澜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试用期给工资、按时发工资好像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小刘居然会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三天试用期一过,她先给小刘发了试用期的工资,让他身上有点钱。
  徐雀澜来店里以后又忙了三个小时,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所有品基本都弄好了。她打开店门,让小刘记得关纱窗门,去不远处的超市买了两斤香蕉。粒粒说想吃香蕉,她正好有空去买回来。
  再进店的时候,她通过纱窗门看到了坐在等候区的客人。
  现在还没人排队,应该不用等才对。徐雀澜刚打开门进去,正在软凳上出神的女人却好似条件反射似的突然站了起来,朝她笑了笑。
  注意到这个奇怪的细节,徐雀澜皱了皱眉。她收起遮阳伞,看向她的脸。
  女人留着一头整齐的短发,脸很干净,四十岁左右,身上穿了一件灰色的短袖。徐雀澜瞄了一眼她短袖袖口下那道有些怪异的淤青,她便朝着徐雀澜尴尬地笑了笑,正在打包预定单的小刘连忙道:“姐,这个大姐说看见招聘启事,想来干活。”
  “这样。”
  徐雀澜坐到小桌的对面:“好,你先稍等。”
  “小刘,你去一趟超市。粒粒说要吃草莓,我给忘了,”徐雀澜给小刘转了五十块钱,“麻烦你跑一趟,买三斤草莓。”
  小刘摘下围裙和手套:“好嘞,姐。”
  徐雀澜走到饮水机前,用纸杯接了一杯温水给她:“大姐,你有健康证吗?”
  “有,有,刚办的,”女人连忙点头,“我姓赵,小儿在这边上初中。我想着找个离学校近的,好照顾他。我啥都能干,保证勤快。”
  女人说话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
  徐雀澜点了点头:“那我这边的情况也和你说一下,我们这边就像餐饮类的服务员或者说是各种店员,底薪都是一个月两千。我这边是新店刚开业,然后需要两三个人负责备料、拌菜,拌海鲜,炸蘑菇,做炸物这种工作。一天下来比较累,一般上午十点钟之前就得准备好一天要卖的东西,因为顾客十点以后陆陆续续就来了。忙不过来的时候还要负责收银,当然我一般在店里收银,所以也不常让你做额外的工作。这个工作量,我目前能给到的底薪就是 3000 一个月,加班有加班费。试用期过了以后给交社保,不要社保的话就把社保的钱折成工资给你。大体就是这个情况,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我都能干,什么都能干。”女人道。
  “好,愿意的话你可以先留下来干几天试一试,把身份证和健康证复印一下给我就行了。”
  徐雀澜看了她一眼:“赵大姐,听口音,你是山西人?”
  “是,原先是晋中的,”女人点头,“带着儿过来的。”
  “在里面待了几年?”徐雀澜看着她,问道。
  女人愣了愣,片刻之后反应过来徐雀澜说的是什么。她有种被戳穿后的羞愧,双手绞着,神情有些紧张。但挣扎过后,她还是抬头道:“五年。”
  徐雀澜喝了一口水,又问道:“什么事儿?”
  “故意伤害。老汉打我,打小儿。打急了,我捅了他两刀,”女人转过脸,“他没死。我坐牢了,刚出来没几个月,带着儿跑出来了。”
  女人说完这句话,像是也做好了被徐雀澜赶出去的准备。然而徐雀澜只是点了点头,她从抽屉里找出一双手套,又拿了一个围裙给她:“行,你先干着。等会儿小刘回来,你看看他是怎么干的。没事儿的话今天下午你就可以上班了。”
  女人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徐雀澜则面不改色地走到玻璃柜后:“我姓徐,叫我小徐就行。”
  小刘拿着买来的草莓回来了,把超市小票和草莓一起交给了徐雀澜:“姐,今天超市草莓六块钱一斤,可便宜。我买了三斤,剩下的钱我转回给你了。”
  徐雀澜点了点头:“剩下的钱你留着吧,中午自己去买点草莓吃。今天这个大姐就来干活了,她姓赵,有什么事情你教教她,让她尽早上手。”
  小刘高兴极了,但还是没要那些钱:“不了姐,你留着给粒粒再买。”
  赵大姐戴上了手套和围裙,生怕自己慢了一秒就会失去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她跟着小刘,听他讲怎么备料,什么时候去菜市场。徐雀澜在一边打包预订单一边听着,在赵娜学着小刘的样子将料搬上来时,低声问道:“你男人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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