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但真心很重要,哪怕她对他只有有一丝——一丝真心。
  “吃药了吗?”他声音微沉。
  “我给你煮一碗姜汤。”
  不能接吻。
  因为一接吻就会想做别的事情,一做别的事情就停不下来。
  他错开她的目光,将自己从徐雀澜制造的暧昧气氛中拉扯出来。
  他走到厨房开火,现在他已经很熟悉徐雀澜家的厨房。看到沈擎打来的电话,他接起,从冰箱里拿出姜块:“喂?”
  “季时韫,我打听到一些事,我等不了明天告诉你了。我感觉徐雀澜就是个黑寡妇,”沈擎在那边的声音一惊一乍,“你知道她爸怎么死的吗?被火烧死的。其实这么说也不全对,他爸在被烧死之前身中好几刀——法医当初的鉴定结果是他在被火烧死之前虽然已经失血,但中刀的都不是关键部位,如果没有那场火,及时打 120,他应该能活下来。”
  季时韫今天找的群演多达五十人。
  沈擎在这家租好的店面里看着加班的木工师傅量尺寸,这家店的装修季时韫从一个周前就开始准备了。也就是说和徐雀澜重逢之前他就已经在观察为她租哪一家店合适,沈擎也是佩服他。爱到这种程度,谁会再听他嘴硬。
  原先他就当闹剧看,但现在的形势不一样。
  沈擎抽着烟:“哥,我老实和你说,咱俩兄弟这么多年。你虽然性格不怎么样,但我不希望你成为徐雀澜手下第三个亡魂。我现在看到她就害怕,你真的别再执着了,我不想明年清明去你坟前看你。”
  季时韫瞥他一眼,他正在量墙上瓷砖的尺寸。徐雀澜喜欢的装修风格是简约大方,原先店里贴的这些瓷砖都是暗红色带花的老式瓷砖,所以所有的瓷砖都要砸掉重新贴。
  “别随便给她定罪,”季时韫脸色变了变,“你是警察?”
  季时韫就听不得有人说徐雀澜不好,沈擎纳闷:“徐雀澜嘴上是不是有毒药,你一亲她就中毒了,然后现在神智不清,分不清是非了?”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徐雀澜是所谓的凶手,但这么巧,两起火灾都和她有关。而且那天他上楼在楼梯上碰到徐雀澜时,他听到她说话的语气,越想越不对劲,但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反正他就怀疑徐雀澜有问题。
  “闭嘴干你的活。”
  季时韫冷冷看他。
  徐雀澜站在摊位后面向店面的位置看了看。
  今天的炸蘑菇卖得特别快,而且顾客里很多生脸。她想了一会儿,转身抱起粒粒:“粒粒,你到季叔叔那里读会儿故事书好吗?妈妈待会儿有点事情,得过半个小时才能回来。你在那里读完两篇故事,不认识的字问季叔叔。”
  “我们之前说过什么?”
  粒粒想了想:“除了妈妈,不和任何人走,因为那些都是人贩子。”
  “嗯,除了妈妈和季叔叔,任何人说代替妈妈来接你都不行,都是坏人。”
  徐雀澜亲了亲女儿的脸。
  另一边摆摊卖袜子的女人也在吃炸蘑菇,这是徐雀澜送给她的。
  “小徐,留个心眼儿。别随便把姑娘交给一个男人带,”女人看了一眼,“那男的你知道底细吗?现在这个社会可不好说,多小心点吧。”
  不过她也不太清楚徐雀澜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以前杨臻在的时候,徐雀澜从来不会留下女儿和他单独相处,也不会把女儿交给任何或陌生或熟悉的异性照顾。
  “嗯,姐,我知道。但没事的。”徐雀澜抱着粒粒笑了一下。
  见她这个肯定的态度,女人不禁有些好奇,探头:“那是粒粒爸?”
  徐雀澜没回答,她还是笑了笑:“姐,麻烦你帮我看会儿摊,我有点事。如果我今晚没回来,估计会有人来推车子,你就不用管了。”
  第22章 别赌气了
  粒粒在那儿玩了一会儿,不到九点钟就睡着了。
  季时韫留沈擎继续在那里加班加点地蹲装修进度,自己将粒粒抱到车上,开车回到了小区。徐雀澜走之前没说要去做什么,也没说几点回,他在楼下停好车,看向楼上的房间。那盏灯没有亮起,说明徐雀澜到现在还没回家。
  已经快十点钟了。
  徐雀澜披紧外套,朝自己的右后方看了一眼。
  跟在她身后的年轻男孩因为焦虑,不停地在原地踱步,绕着井盖打圈。
  她出声安慰:“你姐姐的事情你不要干涉太多,这和你没关系。她和她丈夫的事情,别人插不了手,包括我。如果她想寻求我的帮助,会主动联系我。”
  彭易脸色有点难看,但不是因为徐雀澜的话,他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姐之前联系最多的人就是你,我知道你们经常见面。我不是道德绑架你一定要帮她,但是我不明白,她既然想……又为什么突然不做了,”彭易站在树下,脚上的白色帆布鞋有些发黄,“徐姐,你给我个准话行吗?你们之前到底计划什么了?”
  徐雀澜摇头:“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彭芳是个有主见的人。既然她不想告诉你,说明她认为没有必要,也不想把你牵扯到她的家务事中。如果你实在担心她,找个时间多照顾一下颂颂吧,就当你做舅舅的尽心了。”
  彭易知道徐雀澜的脾气,她不说,没人能逼她说。
  “徐姐,我就想知道,我姐要做的事儿,会有事儿吗?”
  他眼眶红了,不知不觉地,别过头去掩饰。
  十七八岁的年龄,还处在自尊心最敏感的时期,对他来说,被最爱的姐姐冷漠相待就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了。徐雀澜的脸上没有过多同情的表情,她的安慰一向点到为止:“彭易,别想太多,早点买票回家吧。”
  徐雀澜和他告别,转身向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身后的彭易忽然叫住她:“姐。”
  “最近有个男的,总在夜市上等你,你知道吗?”彭易的观察力很细致,“他开一辆很好的车,副驾驶上好像还有一个男人。我看到好几次他在蹲你了。”
  “没事,那人是我朋友。你赶紧回酒店,明天坐车回家,”徐雀澜的语气温柔了一些,“别让你姐姐担心你,就是你最能为她做的事。”
  彭易点了点头。
  但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打算送徐雀澜到楼下。作为一个“半成熟”的男人,他一定要把徐雀澜送到楼下才算完成“使命”,因为他姐说过,做什么事都得负责任。他今晚约徐雀澜说话,就得把她送到楼下,确保她平安回家。
  徐雀澜现在也在心中思索着很多东西,所以步速慢了许多。她喜欢在走路的时候思考,那样脑中的逻辑会更加清晰。她和彭易一起走到楼下,二单元门前的声控灯感应到脚步声蓦然亮起。她抬起头,发现原本门前被树枝挡住留下阴影的部分,现在多出了一个人。
  她皱了皱眉,在一片光亮中,看到了门前抱着孩子的季时韫。
  他一只手抱着粒粒,另一只手提着粒粒的小书包,正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前,望着和徐雀澜并肩而立的彭易。彭易刚刚从徐雀澜那儿得到的消息是,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朋友,所以他没有再过分警惕,但也没打招呼,只和徐雀澜说了一声再见。
  然而这样的行为落在对方眼里,自然而然变成了一种挑衅和心虚的表现。
  季时韫看着徐雀澜的脸冷笑一声,再看向彭易转身离去的身影,目光恨不得将他的后背烧出一个洞来。上一次去看心理医生,季时韫没有说实话的一点是,很多时候,他的确很想和徐雀澜同归于尽。比如一次次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接触,比如现在——他亲眼看到了又一个陌生男人出现在她身边。
  他的手托住粒粒的腿,忍了数秒,平静下来:“回来了。”
  徐雀澜愣了片刻,没回声,因为季时韫平静的语气听起来有种莫名的恐怖。这个场景的确容易被误会——晚归的妻子,年轻的男孩,抱着孩子等待的他。
  她点点头上楼,打开家门,让季时韫将孩子抱进去。
  季时韫把粒粒那边收拾完照顾好,关好门出来,徐雀澜也已经换好了睡衣。他没先到客厅,而是转身进了洗手间,从洗衣机里拿出了徐雀澜扔进去的衣服。她今天穿了一件长裙,内衣也脱下来放在了里面。
  他知道她消失的两三个小时足够做很多事情了。
  他拿起她的内衣,仔仔细细地检查,用嗅觉确定它上面有没有其他男人的味道。他又拿起她的连衣裙,一点一点地仔细寻找陌生的气味。所幸上面只有徐雀澜的气味,没有任何可疑的烟味或者男士香水味。
  徐雀澜打开卫生间的门。
  季时韫的双手正撑在洗衣机上,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他转头看她。
  徐雀澜看向他手中自己的连衣裙,眉头紧锁。
  “你在做什么?”
  季时韫将她的连衣裙放进去,又倒了两盖洗衣液,关上了滚筒的盖子。
  “看看你有没有忘记掏口袋,”季时韫看着她,语气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冷意,“怎么样?今晚约会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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