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季时韫从挂袋下方的置物盒里拿出儿童洗衣液,拧开水慢慢搓洗。听到徐雀澜的脚步声,他抬头淡淡瞥了她一眼。
  “睡了?”
  徐雀澜点头:“嗯,睡了。你不用洗,我明天一起洗。”
  她走进门看向天花板上重新亮起的灯:“你修好了吗?怎么没关电闸就修。”
  季时韫将有油渍的地方搓洗干净,冲完水,抬起头对着镜子冷笑一声:“电死我正好。”
  “……”
  徐雀澜碰了碰自己的眼皮:“谢谢。”
  季时韫没回答她的话,他把女儿的方巾洗干净,挂到衣架上晾好。徐雀澜原本想给他递一个新的衣架,刚拿过来,就见自己昨天上午换下来的内衣裤已经被洗好挂到了晾衣架上。她回头看了季时韫一眼,马上开始找自己上午换的内裤。
  再一看,果然,季时韫已经把它拿在了手里。
  她走到他身后,出声阻止:“季时韫,我的你不用……”
  季时韫没有和她说话,他洗了两下,又抬头冷笑:“那你留着哪个男人给你洗?”
  徐雀澜皱眉道:“我可以自己洗。”
  “哦,也不一定谁来你家送面粉就顺便给你洗了,”季时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扯着那块布料,面色不善地把它浸入水中,冷静道,“沫沫,我就这么抢了别人的活儿,你不会生气吧?”
  他说着,将内裤狠狠地浸入泡沫水中揉搓,仿佛这样就可以发泄他心中的痛苦。
  “……你回家休息吧,”徐雀澜抬手挽起自己的头发,慢慢道,“我感觉你的情绪不太好。”
  第17章 好想吻她
  周末是个大晴天,徐雀澜今天不打算出摊。
  因为上周粒粒说想周末晚上去商场和小兔子玩,现在商场里有专门给小朋友玩的动物乐园。徐雀澜不给粒粒买小兔子的原因是她现在还照顾不好一个小动物,如果小兔子不小心死掉,她肯定会很伤心。
  徐雀澜认为关于生命的教育很重要。
  中午她们打算出去野餐,这也是徐雀澜上周答应粒粒的。对她来说,只要对孩子的承诺过就必须兑现,发生不可抗力的事情除外。粒粒在客厅里提着野餐要用的竹编织篮,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样样摆进去。
  徐雀澜提着垃圾出门,关好门后接起电话:“喂?”
  “我没事,你照顾好你自己。”
  她安慰着对面的女人。
  “不过我建议你现在还是让跃跃上公立小学,没必要送他去双语学校,因为你现在的经济负担不起,”徐雀澜一边下楼一边道,“粒粒现在在上双语幼儿园,但是小学还是会让她上附近的公立小学,我当时就是觉得那所学校不错才买了现在的学区房。周围从小学到初中,两个学校都挺不错的。”
  楼道狭窄,看到下方走上来的男人,她侧身向楼梯的方向回避。
  “好,有什么事情你再联系我。”
  沈擎和她擦肩而过,手里还提着一只收拾干净的鸭子。徐雀澜从他身边走下去,他脚步一顿,等到她下楼才停下看了一眼,然后上楼,敲了敲季时韫的家门。他拉一下门,发现门居然没有锁。
  他打开门进去,季时韫还在厨房里继续洗手作羹汤。
  他围着围裙,正在切菜板上的竹笋。
  沈擎将鸭子放到他身边,倚着厨房的门:“你不锁门,是不是等着徐雀澜上来找你?”
  季时韫正在专心致志地切竹笋,她要给女儿做竹笋老鸭汤。他听到了沈擎的话,但没有回答。因为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万一徐雀澜有个什么急事,不用敲门,一拉他的门就开了。他清洗着切好的竹笋,侧眼道:“鸭子递过来。”
  “你使唤我使唤的真得劲。”
  沈擎把处理好的鸭子丢到菜板上。
  昨天季时韫说让他去农户家里买一只好鸭子,一定是农户自己散养的,绝对不能是吃饲料长大的。季时韫的借口是女儿想吃,但沈擎知道,一个和他还不太熟的小孩怎么可能提出要喝他做的汤的要求?粒粒一看就是个很懂事的孩子。
  但徐雀澜之前却是有名的挑嘴。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季时韫三天两头给她变着法儿做好吃的。
  他不戳破季时韫,但看他这个样子还是有点乐:“你给徐雀澜做就给徐雀澜做,承认你放不下她有什么。对了,我这儿有点关系能给你加急处理,你要不要和粒粒做一个亲子鉴定?给我几根带毛囊的头发就成。”
  季时韫开始切鸭子。
  他做菜的手法很娴熟,就是围裙围在身上有点短,显得不太协调。沈擎知道,季时韫为了有朝一日和徐雀澜重逢时不掉面子,这几年每天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健身计划,就是为了重逢时闪亮登场。他原本就是一个自律到极点的人,徐雀澜是他规划好的人生中唯一的变数。
  和他同龄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见不得人的事,什么恶心做什么。季时韫绝不和他们同流合污,每天到点就回到他空无一人的大房子里,即使偶尔喝酒也是和沈擎一起找个小酒馆喝,不去酒吧,更对声色犬马的场合避而远之。
  沈擎理解季时韫这种人,他本质上就是看不起这些会深陷于欲望的男男女女。
  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徐雀澜身上,分手后的这几年他也是如此。
  所以显而易见,经过日复一日思念得不到缓解的折磨以后。
  季时韫终于疯了。
  “我和你说话呢,你做个亲子鉴定心里有数不就行了,”沈擎抱起手臂,“要是徐雀澜当初真的出轨了,你难道还真给她养孩子啊?有后爹瘾也不是这么个有法。我刚刚上楼的时候碰见她,听到她在打电话,好像是说孩子上学的事儿。孩子一开始上学就得花钱,你还真想给她出上学的钱啊?”
  季时韫听到这里,耳朵动了动,不过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沈擎说他碰到了徐雀澜。
  当时他怀疑过徐雀澜的出轨对象,甚至怀疑到了沈擎头上。
  他将切好的鸭肉拨到一边,手里的刀尖戳着菜板,刀柄顶住手心转了一圈:“你碰到她了?”
  “上楼的时候,”沈擎看到他的神情,脸上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你别疑神疑鬼的行不行,我对徐雀澜这种心像钢板一样的女人没兴趣。”
  季时韫抬头。
  “粒粒和我有没有血缘关系不重要,我也不会做亲子鉴定,”他道,“算日子,徐雀澜怀孕的时候还和我好着,既然和我好着,就是我的孩子。养老婆孩子,花多少钱都不过分,你别替我操心我的钱。”
  沈擎笑了有半分钟,半晌,开口道:“敢问,徐雀澜是你老婆这件事,她本人知道吗?”
  一句话堵住季时韫所有出路。
  他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用菜刀指着厨房的门:“出去,我要做饭了。”
  徐雀澜把野餐要带的东西收拾好,和粒粒打开门刚走出去,就碰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人。粒粒这一个周和季时韫熟了不少,仰头叫了一声叔叔。季时韫走到娘俩身前,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粒粒,叔叔给你和妈妈煲了汤,带去野餐吧。”
  他瞥了一眼手提筐中的东西。
  昨晚他特意跑到楼下的充电桩把徐雀澜电动车的充电器拔下来了,半夜还下去看了好几次,确认没充上电,这才放心。
  经过上次的事后,徐雀澜现在也不对季时韫送来的东西太过排斥,她接过来:“粒粒,谢谢叔叔。”
  粒粒仰着头说了一声谢谢叔叔。
  季时韫和她们一起向下走。
  徐雀澜上午没出门,所以现在走到楼下才发现电动车又没有充上电。她这几天打算去找物业调监控,看看到底是谁总是拔她的充电器。但是老小区的物业管理不严格,平时也没多少人在这里,不一定会搭理她要看监控的要求。
  季时韫将车开过来,车窗下降,轻轻按了一下喇叭:“顺路,走不走?”
  他语气也淡,好像自己也不是很情愿送她到公园,只是顺路,送她一个人情。
  一个亲过嘴的人情。
  他对徐雀澜已经死心了。
  徐雀澜脑海中有一个想法忽然冒出来,但她觉得季时韫应该也不会无聊到这种程度。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和女儿一起坐了上去。上车以后她才发现,季时韫车子的后座居然安装了一个儿童座椅。
  粒粒坐上去,她给她扣好安全带。
  季时韫不动声色,他瞥向后视镜,发动车子。
  徐雀澜今天穿了裙子,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很小一颗。
  她好漂亮,好想吻她。
  徐雀澜下午其实还有一件事,但不耽误今天的行程。看到屏幕上弹出的来电提示,她接起电话,看向车窗外的绿树:“我看到了,但是我和粒粒今天出门玩了,要等晚上才能给你。很急的话,你晚上来我家吧。”
  季时韫眯眼。什么人?男的女的?还要晚上来?
  正好碰上红绿灯,他停车,不经意地抬头:“晚上还有别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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