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他将车开得很慢,这样,徐雀澜的身影就不会从他视野中消失。
徐雀澜将车开到小区,停在单元楼下的车位上。季时韫已经抱着粒粒下了车,两个人同时向单元楼内走去。她用手拍了拍发丝上的雨珠,跑到季时韫前面先一步上楼将家门打开。季时韫抱着粒粒走进门,孩子趴在他肩头睡得很沉。
徐雀澜正要伸手抱她,见她睡着了,声音也变低:“抱她去卧室吧。”
粒粒的儿童房房间并不大,但装饰得很好。季时韫将粒粒轻轻地放到她的小床上,将她的鞋子和外套慢慢脱下来。徐雀澜从床上方的小柜子里拿出夏凉被,膝盖跪在床边,轻柔地将夏凉被盖到粒粒身上。
她用湿巾擦了擦女儿额头上的雨珠,回头道:“好了,我们出去吧。”
从停车位到单元楼,不到三米的距离,跑过来身上还是湿了不少。徐雀澜打开卫生间的门,在墙上按了按开关,没反应——大概是灯又坏了。卫生间的灯三天两头的坏,现在还没找到原因。
她凭借客厅里照来的灯光从毛巾架上拿下一条干毛巾,回手递给身后的人,但并没有回头。
“擦擦吧,都湿了。”
季时韫的影子映到她身前的墙上。
徐雀澜用毛巾擦着头上的雨水,她没意识到身后的人正离她越来越近。季时韫接过她的毛巾,但没有急于擦拭自己,他向前走了两步,身体几乎贴着她靠近。徐雀澜手臂一抖,同一时间,他的脚抵入了她两脚之间的空隙,紧实的腹肌贴在她身后,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到了一起。
徐雀澜耳朵发烫,微微皱眉,用手顶住了洗手池。
季时韫的手抱住了她的腰。
徐雀澜的身体被顶得前倾,她只能用手撑住,他的身体贴着她向前挤,让她往后再也没有一点可以逃离的空间。他们的下半身亲密地贴在一起,她感觉到有什么灼热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大腿内侧,很烫,在搏动似的跳,因为向前挤的动作贴着她的夏裤蹭过去。
季时韫的目光从镜子里两人交叠模糊的面容上滑过,他的腰弯下去,低头,声音停在她耳边:“沫沫。”
卫生间很小,任何小而黑暗的空间都容易催生出异样的氛围。
她被他的怀抱包裹起来。
胸膛里的两颗心脏跳动,让人快分不清肥皂和雨水的气息。
徐雀澜也低着头,她用手扶在洗手池边,被身后的人狠狠地顶了几下。季时韫的呼吸很近,他却不吻下去,手肘和她腰部的肌肤贴在一起,他收紧,等待她来吻他。
徐雀澜却没有任何动作,分手前的两个月——季时韫忽然每天都想做,做起来没完没了,她经常因此筋疲力尽,结束以后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还时常看到他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烟灰缸很快就满了。
她当时想不通这件事。
后来和林之序聊天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季时韫是一个聪明人,他应该是从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和早出晚归的现实中得到了一个她可能已经出轨的结论,反正他之前就经常疑神疑鬼。但他没有证据,因此无法戳穿她,只能通过性爱让她疲惫至极,无法去和外面的男人幽会。
虽然这个逻辑很莫名其妙,但这的确是季时韫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在亲密纠缠中实施报复,这是她“不忠”的代价。
考虑到这几天他对她的态度,她认为如果她主动吻他,那她今晚一定会很累。
她的叹息声很轻微,又抬手,温柔地捧住贴在自己颈边的脸。
“先擦干吧,你会感冒的。”
第16章 他的眼泪
他的眼泪已经不会被擦干了。
在他深夜想着徐雀澜那张可恨的脸流泪时,他知道自己这一生的眼泪都不会再被擦干了。
但他如果说出这句话,有百分百的几率被徐雀澜评价为矫情。沈擎笑他,说他一把年纪了还在和毛头小子一样信什么爱不爱的话语。他从来不理会沈擎的嘲笑,因为徐雀澜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一个女人。
他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她,爱、恨——和失魂落魄。
徐雀澜虽然侧着头,但能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
她的掌心也开始发烫,扶着洗手台想要侧身。季时韫先她一步动作,将她推着抵向了一旁的瓷砖。徐雀澜的手撑在墙面上,身前的空间被压缩到极点。他的脚已经进入她双脚的空隙中,环抱着她,挤得越来越重。
他今晚是等不到徐雀澜主动吻他了。
可是他太想她。
他呼吸颤了颤,从身后捏起她的脸,低头和她接吻。
徐雀澜的唇瓣很凉,可能是沾上雨水的缘故。他揉着她的脸,急促地亲吻着她的嘴巴。徐雀澜的呼吸被很重堵上,她的掌心贴着瓷砖冰凉的砖面,试图躲避他强势的亲吻。季时韫的身体沉沉地压在她身后,手掌顶着她的下巴向自己的方向贴。他一面亲一面抱,先吻着,舌头又急切地钻进去。
她轻哼声,克制着,因为她已经被挤得无路可逃。
季时韫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救生筏,他绝不放手。
徐雀澜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但整个口腔都被他扫荡吸吮,她腿侧的东西同时也跟着向里,在她两腿间,上下的频率快要重叠。她闭紧嘴巴,撑在瓷砖上的手只能收回来,推着他的手臂想要唤回他的理智。
感受到她的阻拦,他停了停,又挤着人靠进瓷砖,唇贴上去。
“沫沫,行吗?”
徐雀澜被吻得快要站不住脚,还好他抱着她。她避开他询问的视线,不知道怎么回答。从要利用季时韫的现状来看,她最好是回答是,可真要到利用他时,她内心竟然产生了一丝不忍。而这丝犹豫落在对方的眼中,自然又成了她抗拒他的证据。
季时韫的唇动了动,抱着她,咬她的耳朵。
他好想念徐雀澜身上的味道,和她分开的每一天都是那么煎熬。但是他不能在她面前泄漏自己因为她而产生的软弱,她这辈子也不会懂了,因为她根本不会对任何男人付出真心。分手之前,他就知道她有可能出轨。因为她开始不再解释自己为什么晚归,也不再对他的求爱给出太多的回应。
“季时韫,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被骤然下降的吻再次堵住。
徐雀澜的身体贴着瓷砖转了一圈,正面面向了眼前的人。季时韫弯腰拼命亲她,紧紧相贴的下半身在亲密的亲吻中彼此都变得更加灼热。徐雀澜的脚轻轻踮了一下,被他很有心机地挺腰顶了顶。
她的叹息声变成一声猝不及防又清晰的轻哼,他的动作更加过分,终于逼得她抬头回吻。
她咬了咬他的唇瓣,双手绕过去。这个动作让眼前的人只怔了零点五秒,汹涌的欲望和想念在狭窄的空间爆发。他抱着她靠在墙上亲吻,右手直接从她的短袖下方进去。
他的手碰过冷水,所以冰得很,徐雀澜冷得抖了抖,这股感觉很快又被他滚烫的亲吻抵消。她的身体也热起来,但理智尚未完全丢失,伸出手臂从一旁的挂袋中摸出一盒什么,直接塞给他。
卫生间的挂袋里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季时韫很容易就能想到。
她不知道和谁在这里做过。
他想她想得肝肠寸断的时候,她不知道和谁在这里纠缠过。
他的舌尖发麻苦涩,可是她的亲吻又甜如蜜糖。他被这股醋意搅得心口快要开裂,虽然早就已经裂了——徐雀澜这个女人把他的心当作可以垄作的土地,在他的心脏上种满一行行怪树。
他被自己的想象气得发抖,亲得更用力,一只手拆开那盒,又塞回她手里,在她耳边重重地亲:“给我戴上。”
徐雀澜被亲得脸颊微痛,她双手拆开,手向下。
她仰头吻他,他回吻得更疯狂。
卫生间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童声。
“妈妈,你在里面吗?”
靠墙的两个人瞬间停住互相吃嘴的动作。粒粒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泼下,他们紧急停止了手上和嘴上的动作。徐雀澜连忙将手中的东西塞给季时韫,推了他一下,飞快整理好自己被脱了一半的短袖,从黑暗的位置走到卫生间门口,弯腰将粒粒抱起来。
“怎么突然醒了,粒粒?”
季时韫躲在黑暗的墙边,他转过身背靠着墙,仰头深呼吸。
徐雀澜哄着粒粒回了房间,他能听到她小声安慰女儿的声音。
粒粒一到雷雨天就容易睡不好,徐雀澜拍着她哄着她,直到一个小时以后才将她哄睡。她关上女儿卧室的灯,向客厅看去。她没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那季时韫应该还没走。她走回洗手间,卫生间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季时韫将螺丝刀和胶布收回工具箱里,盖好,放回原位。
他洗完手,从一边拿起粒粒吃饭时擦嘴用的方巾。方巾上还有食物的油渍,徐雀澜本来想给扔掉,但是粒粒从小就开始用这块方巾,不让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