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她能不能换个香水。
为什么每次都喷茉莉花的味道。
她难道不知道茉莉花的味道真的很难闻吗?
秦淑月皱了皱鼻头。
可身后的女人却全然不知秦淑月心中正想着什么。
但她能感觉到怀里的女人正不安又排斥地扭动自己的身子,刻意避开她的触碰,却又贪图羽绒服的温暖,才没有瞬间用力推开自己。
祝令仪幽深晦暗的眸光看向秦淑月,眸色暗了暗,继而撒开搭在她双肩上的手。
“上车。”
秦淑月摇摇头,强硬回道:“不上。”
“秦淑月。”祝令仪的语气一瞬间变得冰冷刺骨,语气中夹杂着一种被忤逆后的恼羞成怒。但她仍旧压下情绪,音色只沉了几分,并未表露出来。
可秦淑月却听明白了她这个语气里所表达的含义。
结合江非晚的话,这时候她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了吧。
埋在羽绒服袖子底下的双拳紧紧握着。秦淑月闭了闭眼,心同油煎,但最终她还是低下头,不说话。
顺便把搭在她身上的羽绒服也完好无损地脱下,转身,递到她怀里。
语气平常,冷静,淡漠,刻意与她拉开距离,“祝小姐,谢谢您的好意。”
一月中旬的风像刀子一样好似能将人裸露在寒风里的皮肤都削下一块来。
秦淑月却穿着不知多少年前的羽绒服,褪色,羽绒团成一团,一件羽绒服来回不舍昼夜地穿。
早就没有保暖性了。
这件大衣如果扔给路边的乞丐,或许乞丐们会虔诚合手感谢天外来物。可穿在秦淑月身上,倒像是哪家落魄到没边的千金小姐。
破产,被扫地出门,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自卑,懦弱,回避,极易受惊。
却又蕴藏无限生机,像永远都打不倒的不倒翁,又像居于深谷的幽兰,在僻静幽深的峡谷中静静生长。
祝令仪却看不懂秦淑月。
在她眼里,秦淑月好像总是这么轴,使小性子。
无视她,不理睬她,甚至全身上下都对她极为抵触。
也从来看不到别人对她的好,只将别人最坏的一面铭记于心。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小没良心的白眼狼。
“好了。”祝令仪无视她递来的衣服,转身往车的方向走,“上车。”
祝令仪不想再多说任何话,而是简简单单向身后吩咐。
走了几步,秦淑月还是没有动弹,祝令仪冷下脸色,侧眸冷冰冰注视着她,“你要是再不上车,今天就收拾收拾从我宿舍里滚蛋。”
对于这种不肯回家的流浪猫。
饿一顿就老实了。
果不其然,在听到祝令仪对她说这句话后,秦淑月低着头,小步小步跟在祝令仪身后。
二人终于上了车,司机打开引擎,一路疾驰而去。
秦淑月则紧紧贴在车门上,两只手的手指交缠着放在膝上。
貌似很无错。
祝令仪则从主驾驶座位后的网兜里拿出一本书来读。
汽车稳当当行驶在途中,祝令仪轻靠在坐垫上聚精会神看着书,而秦淑月则时不时探出头观赏车外的风景。
秦淑月盯着外头疾驰而过的景色,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汽车行驶过的那片栾树林。
她忽然开口,声音低小,就连语气也轻飘飘的,“……谢谢……”
祝令仪双手一顿,猛地合上书。
又不紧不慢扭头,神情平静,眸色中却带着一丝暗流涌动,缓缓看向秦淑月。
她是在对她说……谢谢?
看向她的目光中终于含起一分疑惑。
哪有人刚刚还一脸深仇大恨,现在就感恩怀德了?
秦淑月、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晚了,今天晚了(立正挨打)
在处理朋友的感情纠纷……
我滴老天……
头都大了[摊手]
第88章 发丝迎风飞舞
◎明媚得几乎让祝令仪移不开眼◎
可最终祝令仪还是别开了眼。
她将自己递给她的羽绒服又原封不动地叠好放在二人中间,就像是一条三八线,线内线外谁也不侵犯谁。
她总是会刻意和所有人隔开距离。
余光不经意瞥见秦淑月放在膝上冻红的骨节上,祝令仪一声不吭移开眼,默默拿出手机,打开一个app,两下一点,轿车内暖风速一下子大了起来。
车子稳稳行驶着,车内的温度缓缓上升,秦淑月身上也暖和起来。
眼角泛起酸涩的眼泪,她大大打了个哈欠,头靠在车窗上不一会儿就沉沉睡了过去。
秦淑月提心吊胆了这些天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可睡着时那两团眉头还紧蹙着,就像是一平愁容再升愁川,愁绪永久不退。
车子缓缓驶向一座大桥上,水泥支起拱形的桥梁,又在两边防护石栏上加以诸多装饰,刻以凹凸不平的浮雕,风景轮换变化,车子下了大桥,在路口尽头猛地右转。
靠着车窗正沉沉入睡的秦淑月随着车速和惯性,身子忽而向左倒去。
脑袋也随着惯性向旁边跌去。
整个身体正要倒在左边放着的羽绒服上,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接住了秦淑月沉沉下坠的脑袋。
祝令仪的眼睛淡淡歪向这边,眸光淡漠,手中力量不减,托着秦淑月的头似是顿了一下。
目光游移在车窗一顿,又缓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
似乎纠结了一瞬,但最终还是将秦淑月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肩上。
而坐在主驾驶的司机眼神却不经意一抬,又垂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开车。
祝令仪显然敏锐注意到了司机的这个动作,但她却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就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样,手中继续捧起书做起自己的事情来。
秦淑月似乎也能感知到什么一般,靠在这个软软的东西上可比刚才靠在冷硬冰凉的车窗上要好得多。
她自然而然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车子很快驶进学校。
因着寒假并没有太多人留校,校内冷清,司机干脆将车子开停在鹤青苑前。
江非晚此时正站在鹤青苑门口搓着小手东张西望,在瞅见逐渐向鹤青苑驶来祝令仪常坐的那辆黑车后,她连忙走下台阶,忙迎上去。
车子临时侧停在鹤青苑门口,江非晚先是往副驾驶看了一眼,发现祝令仪并不在副驾驶里,又往后看了一眼,这才看到祝令仪。
眸光往边上一看,似乎看到她旁边还缩着一团黑影,可在车窗外她看不大清楚,于是屁颠屁颠绕车子又跑了半圈打开门。
一开车门,看着车里的情景,江非晚直直愣住了。
上司旁边那个睡着的是……谁?
浓密的头发遮蔽了她的五官,阴影淹没靠在祝令仪肩上的脸,江非晚眼睛刷得一下瞪老大!
老大,咱可以有绯闻,但不能有这种绯闻啊!
这这这!
江非晚急得一双眸都要说话了,眼见上司还要把人从车上抱下来,江非晚踏着高跟鞋,立马走上前一屁股挤开祝令仪。
她双臂一使劲,一把抱起车里熟睡的女人,竟是猛地空了一下,她有些吃惊于这个女生的体重,轻得就像一张纸片。
但在鹤青苑外,到处都是眼睛,江非晚也没有低头去看抱在手臂上的女人是谁,转过身对上司道:“小祝总,我们走吧、”
祝令仪嗯了一声,她转身先向前走去,江非晚抱着秦淑月在后头跟着。
几人上了电梯间。门关后,望着对面电梯门上哈哈镜似的照着几人,祝令仪忽然冷声开口:“把司机换掉,立刻。”
江非晚跟在祝令仪身边多年,仅祝令仪只说了这一句话,她就能够听出来上司的意思。
司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或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
那么就不仅仅是辞退这么简单了。
江非晚点点头,轻笑了一声,“好的,小祝总。”
封口这种事,江非晚早就习以为常了。
江非晚出了电梯门一路爬二楼将秦淑月抱回卧室,祝令仪则在她们身后双手抱臂,慢悠悠跟着。
等到江非晚将秦淑月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祝令仪刚好走到她身边。
“累吗?”
祝令仪冷不丁开口。
江非晚没注意身边什么时候出来一个人,登时吓了一跳,边摇头边摆手,“不累,不累。”
“是吗?”
但见上司阴沉到滴墨的脸色,江非晚搔了搔脸,有些为难,皱着眉问道:“那……累?”
“……”
祝令仪不说话,目光却一刻也没有从她的脸上移下,这种意味不明的神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很平常,江非晚却从未见过在祝令仪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怪怪的。
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