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打工人(美食) 第102节

  随后看了一眼陆怀砚,冲着黎书禾又说道:“能不能让这小子先离开,有些话不太方便让外人知道。”
  陆怀砚不同意:“不行,万一他要是对你不利……”
  “不必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黎书禾打断了。
  她看了一眼陆怀砚,目光又回到了林国钧身上:“这位是大理寺陆少卿,我信得过他。”
  林国钧的目光又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点头道:“好。”
  ……
  虽然时隔这么多年,林国钧还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记起他和卢氏还有李谌认识的那日。
  那日,卢氏手里拎着个竹篮,应是采买了什么东西,正准备回家时,恰好在路上碰到了周府的大少爷,周士礼。
  周士礼一见到她的相貌就走不动道了,非要喊着将她娶回去当自己的小妾。
  卢氏誓死不从,当即在街上呼叫求救,引来了不少路人过来围观。
  林国钧就是路过的一员。
  好歹也是饱读圣贤之书的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属实对着这般行为看不过眼,于是他站了出来。
  他对着周士礼这般无礼的行为怒斥:“你这与强盗何异?若是再继续纠缠这位女郎,信不信我告到衙门里去!”
  哪知那周士礼听闻后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衙门?你倒是去告啊,看看最后是你把我告倒,还是我先把你弄死!”
  周士礼身边的小厮一拥而上,把林国钧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了一顿。他甚至都要以为自己兴许就要被这恶霸打死的时候,又有一人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说到这里,林国钧顿了顿,一直垂下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又怔怔地看向黎书禾。
  黎书禾心下一跳,不确定地问道:“是……我的阿耶吗?”
  “是他。”
  林国钧的眼神顿时柔和了许多,像是与故人重逢的喜悦。
  他说道:“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傻了,万万没想到竟还有人愿意站出来,为这世间的不公打抱不平,更为了我这等小人物伸张正义。”
  “这才是我等读书人的楷模,亦是我一直想追求的道啊!”
  黎书禾看着他又要陷入回忆,忙问道:“后来呢?”
  “后来……”林国钧说道,“后来我便将他引为知己,时常一起吟诗作对。他于我而言,与其说是友人,更像是老师,时常能替我答疑解惑,助我颇多。而你的阿娘那时候为了感谢我们那日的相助,也时常做些吃食赠予我们。”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一会,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深远。
  过了片刻才继续说道:“再后来,他们两个暗生情愫,你阿耶那时还跟我说他得回长安城一趟,到时候要八抬大轿来吴州提亲。”
  “那他为什么没回来。”
  林国钧的脸色唰得一下变了,再转头时眼眶通红。
  “孩子,他回不来了啊!”
  崇乐二十年,林国钧永远忘不了那日,李谌来向自己辞行。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若是我回不来了,望你替我照顾好月婉。”
  彼时,林国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个劲地问他:“为什么回不来?发生了什么事?”
  只可惜,一直没有等到答案。
  等春闱舞弊案的消息传到吴州时,他才恍然发觉,那人留下的书籍,诗册,都昭示着他不同寻常的身份。
  一直没有插话的陆怀砚,这时说了一句:“所以你潜伏进了国子监?”
  “是。”
  “那几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林国钧扭头看他,身后被束缚住的双手被绞得有些发疼。
  他忽的露出了一个冷笑,让人不由头皮发麻。
  “是,都是我杀的。”
  第85章 三套鸭(二) 我信他。
  林国钧说完那一句话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似乎一直以来压在他胸口上的巨石突然就消失了。
  陆怀砚直接问道:“你既然潜伏在国子监是为了调查陈年旧事,为何要杀无辜之人?”
  “无辜?”林国钧冷笑一声,语气凛然,“他们当中可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此话怎讲?”
  林国钧挪了挪身子,换了一个让自己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这才继续开口。
  “这三个人你们真的以为是靠着他们自己考上的进士?狗屁学问,一窍不通。”
  说完还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道:“说什么春闱舞弊是李崇老太爷私下泄露了考题,我看真正的幕后主使压根就是隐身了,不过是随意推了一个人来当替罪羊罢了!”
  陆怀砚:“你查出了什么?
  林国钧眼睛一瞟,朝自己手臂看了一眼,说道:“先帮我解开,我不跑。”
  陆怀砚想了想,上前一步,当真将他手上的束缚解开了。
  林国钧腕间倏然一松,不适地揉了揉,终于缓解了一丝方才的疼痛。
  “说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说了你们就信吗?”
  “信不信是我们的事。”陆怀砚眼睛一扫,那股压迫感令人油然而生,“但若你要是不说出真相,便是死了,也没人替他们翻案了。”
  林国钧又定定地看了一眼黎书禾,叹了口气,突然莫名地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那周士彬,是现任礼部尚书,柳贺的私生子。”
  ……
  周府。
  周府的四周都挂上了白色的帷幔,正厅前置一个供桌,上面摆着香炉、烛台还有一应果品。
  下人们皆换上了丧服,来去匆匆地摆弄着东西。
  周士礼和周士德就站在大堂里候着,但是府里大门紧闭,消息封锁,尚且没有一个宾客前来吊唁。
  说来也是,这人的尸身都没有运回来,报信的人也没有来,只是凭着大理寺这几人寥寥几语,谁也不敢相信这件事。
  周士礼冲着一旁的弟弟嘀咕着:“这会不会是那大理寺的人弄错了消息?这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
  周士德摇摇头:“看着不像,不然他们不必兴师动众来了吴州,又特地找上门来。”
  说罢,周士礼头缩了缩,鹌鹑似的不敢说话。
  “怎么?”周士德一眼看出自己这个兄长的不对劲,脸上的刀疤动了动,“难道还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什么。”
  周士礼虽然是兄长,现下又执管整个周家,但是不知道为何,还是一看见自己这个弟弟就犯怵。
  周士德也是深知自家大哥是什么德行的人,脸色一沉:“现在不说,到时候别来找我替你擦屁股。”
  周士礼:“也、也没什么。”
  又看了看周士德一脸凶狠的模样,他只好老老实实地把那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周士德听完,下意识地蹙眉沉思,过了片刻后瞪着眼睛怒道:“大哥,你当真是糊涂啊!”
  自己哥哥的这个性子,周士德当然是最清楚不过的。平日里贪财好色也就罢了,这么多女人不去招惹,好好地非要去招惹一个跟大理寺扯上关系的。
  偏还这般的鲁莽,什么也不问清楚就跟人起了冲突,事情发生后竟然还敢瞒着自己,说一句没脑子都是轻的!
  周士德当即立断:“去,把老三房间里的字画还有书信全都烧了。”
  周士礼惊讶道:“一副不留?”
  “不然呢?”
  周士德抬眼看了眼这个实在是愚不可及的大哥,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让这般蠢笨的人来打理周府,怕是没过几年家业便要败光了!
  周士德只觉得他要操的心太多,只好长叹一口,又说道:“顺便再去好好交代一下他,让他这段时日安分一点,那些东西不要再吃了,也不要再出去寻欢作乐了。大理寺的人若是再找上门查出点什么,一个不小心,咱们全部都得陪葬!”
  说的这人自然是指周府的老爷,他们的父亲。
  好在周士礼虽然脑子没有他这个二弟灵光,但却是个明白人。兄弟二人谈论完这一番话后,立马就去找来了管家去处理这些事情。
  他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当年可以随意欺辱的女郎,如今怎么有些看不透了。他仔细回想一些往事,多的也记不清了,只记得这母女俩都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类型,尤其是这个小的,当时竟敢一声不吭,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就跑去了长安。
  周士礼光是想着,腿又有些软了。
  不行,不能就这般坐以待毙。
  他对着管家耳语几句,说道:“去,备上上好的席面,再私下请项县令过来一趟。”
  “是!”
  ……
  吴州某处街角。
  孟淮在街上逛着,手上也拎了不少东西。
  这吴州城里当真还有不少铺子,卖的东西不仅新奇,尤其是一些布料,那款式比长安卖的还要精致几分。
  他随意找了个茶摊坐下,跟旁边的人拼了一桌,喝着手中的茶水,时不时也跟着接上两句。
  聊着聊着,他就开始引入话题了。
  “听说你们这附近有个云山书院甚是不错,我还想把我家中的儿子送过来,也不知道束脩贵不贵。”
  边上刚刚还跟他聊的火热的人忙劝道:“你这是听谁说的?莫不是坑骗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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