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养娃种田日常 第397节
家里虽然养了骡子,可粪便有限,而且需要沤不能直接用。
小鹤年寻思是不是去高里正家要一些。
沈宁:“你里正爷家今年猪和鸡都少了,粪肥也少,前阵子往咱们地里拉了几车,他们自己还那么多地,这会儿肯定没有沤好的肥了。”
就甭惦记了。
小鹤年就盘算谁家能借点肥料来。
没有肥料,这新式儿的种子肯定长不好。
看他一张俊俏的小脸纠结着,沈宁不禁心疼,你才多大啊,一天到晚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哎,有些人到老不懂事,阿年却好像打出生就懂事。
这是实话,即便吃奶的时候他也很少哭闹,更不会吵得爹娘晚上睡不好。
他很少主动跟爹娘要求什么,明明读书那么好,很想读,却被大伯堂哥甚至亲爹打压,不得不小心翼翼藏起来。
沈宁伸手抹了抹小鹤年眉心,笑道:“阿年,你还是孩子呢,不要思虑太多。不就是肥料么,除了粪肥,还有很多天然肥料的。”
小鹤年登时眼睛一亮,“娘,还有哪些?”
他要是不耍小心思,娘都不主动讲的!
沈宁小时候跟爷奶种过地,略懂一些种地的知识,生物课也学过氮磷钾肥的作用和来源。
她教小鹤年:“那些烂树叶子、烂草、烂菜叶、豆渣、豆秸根什么的埋进土里浇水腐熟就是很好的肥料,叶落归根嘛,还有草木灰、河泥塘泥、米糠、淘米水、鱼骨头磨粉什么的,都是好肥料。”
小鹤年眨眨眼睛,就记住了,“娘,这些东西都是一个作用吗?还是有不同的用法?”
沈宁想了想,氮磷钾具体是怎么回事儿来着?
她高考没考生物,学过的都记不太准了。
她就知道氮磷钾,尿液是氮肥、草木灰是钾肥、鱼骨头是磷肥。
小时候爷爷他们喜欢挖塘泥河泥加上青草沤肥,这样营养最全面。
“这个啊,你去问你爹吧,氮磷钾什么的他应该知道。”
裴长青记性好,估计对氮磷钾有印象。
小鹤年就哒哒跑去河边儿找裴长青了,为了以示对他爹的敬重,他还拿了小本本和炭笔,一副虚心求教的好模样。
这些天他老阴阳他爹贪玩,他怕爹对他有意见,不搭理他。
裴长青用土坯和黄泥在这里砌了一个小窑炉,正把晾干成形的漏斗往里放。
还没彻底晒干,所以不能密封烧窑,而是打算小火慢慢烘干,节省晒干的时间,之后再密封烧窑。
看到儿子拿着本子和笔过来,裴长青下意识就以为他来催自己回去读书的。
小鹤年笑着示好:“爹,你这个小窑炉修得怪好看的呢。”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裴长青越发觉得好大儿在阴阳他。
他默默地转身,用背对着儿子。
小鹤年:“……”
爹,我是真心夸你的,你在瓦匠、营造这行里相当厉害!
他对着裴长青宽阔的后背道:“爹,你知道氮磷钾不?”
裴长青动作一顿,什么氮磷钾?
这小子怎么知道氮磷钾?
他清了清嗓子:“你娘告诉你的?”
小鹤年下意识想诈他爹说不是,看爹什么反应,到底忍住了,笑道:“对呀。我想自己配点肥料,要不咱的新作物怕是长不好呢。”
他和师兄可不能输给太子!
裴长青往记忆里扒拉了一下,缓缓道:“氮肥呢分动物的和植物的,动物的就是人畜排泄物,就是尿啊粪便啊,牲口猪羊这些,植物的就是豆类的根瘤,还有棉籽饼、豆饼这些,能让作物长得更繁茂,开枝散叶。磷肥呢……鱼鳞鱼骨头蛋皮、鸡鸭鹅的粪便都是,能促进长花苞开花结果。钾肥就是草木灰了,能让作物长得粗壮,抗倒伏、病虫害什么的。”
施肥多了有副作用,但是这年头肥料都不够,没有多了一说儿。
他当年追阿宁的时候养花送她,了解过一些肥料知识,他学东西又喜欢分类归纳总结,用简便方法记住,记忆就比较深刻。
也是这些东西简单,没有拗口的专业知识。
小鹤年一一记录,由衷佩服道:“爹,你和我娘懂真多。”
裴长青:“一般般啦,都是看书学来的。”
小鹤年:“爹,那这些是哪本书看到的啊?”
裴长青:“……哎呀,我的炉子!”
他撇下小鹤年专心烧自己的小窑炉去了。
第141章 物理、化学 黄泥水淋脱色法没那么容易
等小鹤年几个把葵花籽、玉米以及另外几样不知名的种子种下去以后过了两天,裴长青的陶制漏斗也烧好了。
这日上午,裴长青瞅着正是武术课时间,唐钜领着孩子们在官道那边儿练武呢,他就拉着沈宁悄悄去开窑,免得被小鹤年看见。
沈宁笑道:“裴总偶像包袱不要那么大嘛,你是建筑公司老板,又不是窑厂老板,不会烧窑也正常呀。”
有几个普通人会烧窑呀?
裴长青小声道:“不是怕烧坏,是怕那小子阴阳我什么都没烧成不如背书。”
沈宁:“那不能,阿年那么温柔体谅人的孩子,怎么可能阴阳你呢?不会的。”
她对阿年有乖宝儿滤镜,觉得阿年处处好,不用大人操心,阿年对她可体贴呢,从来没让她不舒服过,咋可能阴阳裴长青?
裴长青:“媳妇儿,你是没体会到罢了。”
那小子八百个心眼子。
沈宁:“快,扒窑了!”
裴长青起身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跟着偷窥才拿铲子开始扒窑。
一圈圈小心翼翼地扒开,出来一个……裂的。
不中用。
再出来一个……还是裂的。
裴长青的脸都黑了。
沈宁赶紧抚摸他的脊背,“失败乃成功之母,没事儿的,回头咱多捏一些,先在太阳地里晒干再进窑烧。这不晒干坯子就进窑,多年老师傅也得百分百开裂。”
裴长青:阿宁就是体贴人,从来不给人压力。
扒到最后,八个漏斗,裂了六个,竟然还有两个完好无损的。
裴长青:“只有俩,这次品率,没谁了。”
沈宁却非常高兴,“有两个好的呢!你超级厉害的,谁第一次烧窑成功率能有25%?就问谁能吧?”
她原本以为一个好的都没呢,寻思有一个好的能凑活用也行啊。
结果有俩!
裴长青蹲在残窑堆里翻检琢磨一番,分析道:“烧窑技术不行,温度掌控不好,灌水的时机和量也没掌握好,出来的成品颜色青红不均匀。”
沈宁却捧着上下欣赏,“我瞧着像艺术品,你看又青又红的,埋地里当花盆插花怪好看的呢。”
她敲了敲,发出闷闷的声音,不脆,因为烧得不太好。
但是够用了。
她兴奋道:“走,今天试验那个黄泥水淋脱色法去。”
裴长青和沈宁忙里忙外,把工具、蔗糖、黄泥土等准备好。
之前玩泥巴的时候裴长青粉碎晒干了一些黄黏土,还贴心地过筛了,现在直接拿过来调配泥水溶液即可。
他们躲在一个草棚子里,往一个小瓮上放了个木格子,将漏斗坐在木格子上。
漏斗是大斗小嘴,把漏嘴塞上稻草,再塞麦糠,再塞稻草。
裴长青小声解释道:“尽可能让泥水流得慢一些,跟蔗糖反应的时间久一些。”
沈宁配合他小声道:“咱们直接用红糖脱色吗?”
裴长青回忆了一下当初看过的资料,“当地人是直接用甘蔗榨汁,然后熬甘蔗汁,熬成粘稠的糖饴,再继续翻炒成糖砂。把这个半固体糖砂装在漏斗里,糖砂就会结成块,再用黄泥水淋。”
沈宁瞅瞅一边儿瓮里的红砂糖,“这个糖显然是脱色过的高档红糖,不是甘蔗汁直接熬成的黑糖吧?”
甘蔗汁直接熬的黑糖肯定颜色很黑,里面很多杂质,熬制的糖饴是流沙状,冷却就是固体糖块。
这里的红糖是红褐色的糖砂,应该是脱色过的了。
裴长青想了想:“岭南那边儿会用草木灰、石灰水以及贝壳粉等对蔗糖进行脱色,这些应该是经过初步脱色完成的红糖。”
沈宁:“那咱直接用红糖淋黄泥水脱色,还是要把红糖兑水熬一熬变成半固体糖砂再淋?要是直接用红糖淋黄泥水那……和把红糖直接泡在黄泥水里没区别吧?”
裴长青:“……”
所以看是一回事儿,真正试验是很难的。
他先脑内预演了一下,“红糖直接泡黄泥水搅拌融化,再静置,估计会出现分层,最上层澄清的液体取出来熬干,应该是比较白的糖,中间的是红糖,底下就是黑糖加渣滓。不过这方法肯定不行,脱色很差,获取白糖率肯定低得可怜。
不过我们可以把红糖略加水分熬成半固体糖膏,此时再往里注入黄泥水慢慢渗透脱色,效果应该会好一些。”
他又脑内预演了一会儿,分析道:“脱色的原理其实是吸附、分层选择,吸附就是泥土中的纳米级孔隙通过分子筛效应来分离黑精分子和蔗糖分子,再者黏土颗粒表面带有静电荷,可以吸附诸如焦糖色素中的羟基、羧基等极性基团,实现给蔗糖脱色。
应该还有少量化学反应,黏土的酸碱会和蔗糖的有机酸反应,所以为了不让糖变酸,会用草木灰或者石灰水脱色,抑制糖变酸,还有离子交换?”
沈宁听得两眼转蚊香圈圈。
躲在草棚子外面的小鹤年听得两眼放光!
裴长青:“另外这土……八成也不是什么土都行。”
按照他的经验,不同的泥土有不同的过滤效果,而高岭土、膨润土的吸附过滤效果更好,当然如果烧制一下做成类活性炭物质那吸附效果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