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晚自习的铃声打响,高中晚自习下课是九点半,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林夏没精打采地收拾着要带回家的卷子,余光扫到了同桌放在桌子上的漫画,从卷子下露出一角。
晚自习后的教室空无一人,林夏颤抖着手伸向那本书……这本漫画的最后一页,男主角把姐姐抵在储物柜上,指尖划过她泛红的锁骨,对话框里写着:“从你把我从那个家带出来开始,我就属于你。”
他猛地想起顾十月数次为他解围,带他力刚叔叔婶婶,同意做他的监护人……他猛地把漫画书合上,眼神中是一片混乱。
顾家客厅,顾十月正穿背心和宽大的平角裤,瘫在沙发上看恐怖片,她一只腿架在沙发上,手肘放在腿上,一副村头富强哥坐在马路牙子边就着啤酒啃鸡爪的姿势,手上拿着个黑皮无籽美人瓜,到了主角杀人的关键时刻,她就猛地用勺子戳向西瓜,红色的汁水四溢,也算是给剧外配个音色。
林夏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然而在他眼里,顾十月的背心露出了小麦色的手臂,换个角度就有一团柔软若隐若现,小腿和大腿贴合着线条却很匀称,甚至他只要往她面前走两步,就能看到岔开的双腿之间……
“回来了,瓜吃吗?”顾十月朝他举了一块西瓜,西瓜的汁水滴落,如同姐姐一般黑里透红,汁水丰润。
林夏猛地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我不吃!”说着,他连直视她都不敢,换了鞋就往自己房间跑。
顾十月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奇怪啊,她今天下午刷小视频的时候看到,要是你养了一只小狗,他在你回家的时候不敢正眼看你,那八成就是干了坏事。
正想着,林夏咔嚓一下又打开房门,他鲜少像这样冷着脸,“你还说我穿个大裤衩,你能不能也把内衣穿上?”
顾十月看看自己胸前,本来就没有二两肉,人家井里丢块儿石头还能听个响儿,她这连地心引力都不怕,还穿啥穿?又闷又热,男人就咋就能不带喉结罩子呢?
想是这么想,但她这个老弟现在在青春期,为了避免出现类似陆沉那疯批的情况,她还是回房间给自己把衣服穿上了。
“孩子大了真烦,大夏天的在家还要穿内衣,憋屈,能不能把他弄去住校啊?”顾十月一边穿着内衣,一边算计着。
次卧房间,林夏把自己捂在被子里,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不断过着今天看到的那本漫画书,他知道,自己或许喜欢上姐姐了,他会因为陆沉的表白而吃醋、心神不宁,会对姐姐起一些不该有的反应……甚至,现在他只要是见到陆沉,就很想揍他,想要姐姐
远离他。
这完全脱离了他的认知,他怎么能喜欢上姐姐呢?真是大逆不道。
手机屏幕亮着,他打开了ai助手,在问话框打字:“弟弟对姐姐有生理反应怎么办?”ai立刻进行深度思索,不过十几秒,就给了他诸多解释,他一条条看过去,在最后一条停留许久。
上面写着:“姐弟的关系应当建立在尊重、健康和符合伦理道德的基础之上。青春期由于生理发育,可能会对异性产生一些懵懂的好感或好奇,这是成长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正常生理和心理现象。”
他看着这个回答沉思许久,最终自我攻略,是啊,说不定过了躁动的青春期这段时间,他就好了呢?
作者的话
苟儒
作者
05-23
丁绵绵:我谢谢你。
第29章 都是千年的狐狸
林夏的自我攻略,在撞见陆沉教顾十月填报税申请表时破功了。
高一上学期快要结束了,海市进入冬季,最低温度也有二十来度,旺季的旅游人变多,顾十月几人越发忙碌起来。
周六下午,林夏去俱乐部给顾十月送午餐,俱乐部门前支着两把很大的阳伞,阳伞下放着三四张桌子,阳光透过阳伞伞沿丝丝缕缕的稻草丝洒落在原木桌面上。
彼时顾十月正咬着笔杆头子,对着报税信息发呆,她又不是学财务的,这些专有名词确实不大看得懂,因为俱乐部的业务内容比较单一,为了省钱,他们没有请代理财务,一般都是阿田来处理这些事,但现在阿田学校里的事忙,就把这摊子事儿又甩给了顾十月。
顾十月前段时间过了开题报告,一边写着论文,一边应付着旺季的人流量,一边还要抓耳挠腮算算数,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三瓣用。
顾十月自那件事情两人默契的当作没发生之后,有意识地拉开了和陆沉的距离,连陆沉接下来的课程,她都委托给了丁绵绵帮忙带完。
陆沉还不知道自己的教练已经换人,这天他寻了个借口来找顾十月,发现她正在为了报税的事烦恼,主动相助,他在上学时曾经开过学生工作室创业,有过此类经验。顾十月实在无人可问,把这些要求输入ai帮忙,ai也就给了个乱七八糟糊弄她的回答,现在答案就在眼前,顾十月把手里的表格推给他,“那行,你帮我看看。”
陆沉弯下身子,他的下巴几乎蹭到她发顶,雪松香水混着薄荷味,缠绕在一起。顾十月有些抗拒,谁知陆沉温热的掌心下一刻就覆住了她冰凉的手背,钢笔划过“应税所得”一栏,“这里要填成本抵扣。”
林夏来送午饭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一幕,眼前的两人靠得过于近,陆沉还手把手教顾十月填表,林夏瞬间破防,一张小脸几乎皱在了一起。
“财政补贴不用算在里面……”话音未落,褐色液体突然泼在表格中央,热咖啡顺着黑色的格子流下。
顾十月哎哟一声,赶紧拿起表格抖了抖,上面的字迹已经洇开,她把林夏教训几句,“臭小子你帕金森啊!”
林夏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陆沉,看他的手终于和姐姐有了距离,面色才缓和些许,顾十月顾不上咂摸这暗流汹涌的气氛,起身快步去俱乐部里重新打印表格。
陆沉慢条斯理地拿出纸巾,擦着桌上的咖啡渍:“林夏,我们谈谈。”
林夏冷笑出声,“没什么好谈的,以后你离我姐姐远点儿。”少年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陆沉慢慢起身,领带垂落,“你知道什么?”
阳光穿过陆沉的金丝眼镜,他的瞳孔里泛着冷光:“都是千年的狐狸,咱们就别玩儿聊斋了。你对姐姐的心思,我一目了然。”
少年攥紧空杯,指节泛白如纸,他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成熟男人,丝毫不想示弱地宣示主权,“纠正一下,是我的姐姐,你和她已经不是一家人了。”
陆沉闻言,嗤笑一声,“所以,我能光明正大地追她。你们是户口本上的姐弟,我并不是。”陆沉忽然逼近,在他耳边低语,“而你,连吃醋都只能躲在暗处。”
少年陡然明白他那话里的意思,猛地后退,后腰撞上桌角,他声音发抖,咬牙道:“她早就拒绝你了,只要有我在,你不可能有机会。”
林夏的隐秘心思,早就被同为弟弟的陆沉发现了,少年人对心上人的喜爱几乎是明面上的,或许身在局中的顾十月觉得那是姐弟情,但对同样心有小九九的陆沉来说,林夏身上尽是同类的味道。
那些不可言说的瞬间和隐忍,全都落在陆沉眼里,化开来都是同一个情状。
陆沉再抬起头时,甚至带着一丝悲悯,或许是因为他很像以前的自己,他对林夏说:“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但,我比你更懂怎么保护她。”
“我也可以,只要再等两年……”林夏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牙缝里蹦出来的,像是宣言,又那么轻飘飘。
陆沉闻言笑了:“你自己都没底气吧,你现阶段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别给她找麻烦。”他的话里带着些明晃晃的嘲讽,“等你有能力和我争的时候,再来争不迟。”
他比他大了八岁,还未大学毕业的陆沉也并非什么功成名就的霸总,只是医院的实习医生,但年龄的鸿沟还是让身为高中生的少年完全没有竞争力,他恨自己的弱小,但这弱小仅仅是因为年龄。
他执拗地想着,要是他在陆沉那个年纪,肯定能比现在的他做得更好,他只不过占了年龄的先手。他从未有这一刻这么希望自己快些长大,让他成为一个可以顶天立地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直到陆沉说出那句,“她要养活自己就不容易了,现在还有你这个拖油瓶”的时候,少年挺得笔直的肩背开始有些萎靡,这话他无法反驳。
顾十月打印好了新的表格,招呼陆沉进去帮忙,陆沉看了眼前霜打茄子般的林夏,施施然走了过去。
林夏把午饭放在桌子上,转过头看向正在
专心填表格的顾十月,她时而蹙眉,时而苦恼地咬着笔帽。这些事他都没有办法帮她,他连什么是“报税”都不知道。
巨大的沮丧将他淹没,第二次,熟悉的自卑感升了起来,第一次是他看到他用小轿车接疲惫的姐姐下班,他很抗拒这种状态,转头跑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