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闻言，庵歌姬与月见月海对视一眼，皆从对方脸上看见了惊疑。
这是连月见月海这种半路出家的咒术师都明白的基础知识，诅咒是无法被现代科学设备记录下来的。
……
男女老少，七个人把不算大的监控室挤的水泄不通。
助高屋基之坐在显示器前，他一会滑动鼠标点击着界面上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按钮，一会又钻到桌子下面摆弄着里面的机器和线路接口。
“我可以去趟卫生间吗。”
顺便呼吸更清爽的空气，月见月海找了个借口，小房间内停滞的空气和拥挤的吐息把他闷地都想把羽织解开来了。
说不定还能摸点东西，他临时起意。
中森银三回过头，盯着有嫌疑人可能性的少年，许久都不作声。
月见月海不自觉地后撤一步。
“可以是可以。”中森银三沉着脸，看来被迫一起挤进来让他也很不好受，“不过有个要求。”
“又不是三岁小孩，去卫生间还要有人跟着。”
忿忿不平地甩上监控室的门，月见月海余光瞄向跟着一起出来的警察海渡茂夫。
“你就站在这儿守着不行吗，反正从这里也能看见卫生间的门吧。”
“不行呢，不遵守中森警官命令的话，他会生气的。”海渡茂夫咧开嘴角否定了对面的提议。
“死脑筋。”
“话不能这么说，眼睛看到的真实不一定就是真实，视觉可是最容易骗人的。”
海渡茂夫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比如说在门打开的瞬间，借着门板背后的视觉死角躲进走廊里，我岂不是完全发现不了了。”
月见月海不屑地撇嘴，也不再搭理对方，认命地来到卫生间扭转门把手。
“比起警察，你说的这些更像是老手的经验之谈……”
未完的话语卡在喉咙口。
原因无他。
开门的瞬间，门背后出现的光景惊得月见月海在短时间内丧失所有说话和思考的能力。
一片空旷又诡异的不知道是在何处的荒芜。
头顶着【变异海葵？】的几只不知名的丑陋生物，与门框另一侧的月见月海四目相对、哦不对、该说是多目相对。这群又像长着脚的蚯蚓又像健过身的蝎子的总之看起来超级不符合他审美的生物，它们每个在最接近头的部位起码长有三只眼睛。
【你触碰到了世界的一角……】
【获得1024点经验值。】
【等级提升至lv5。】
【获得5点属性，请前往人物界面分配。】
【等级提升至lv6。】
【获得5点属性，请前往人物界面分配。】
明明没有获得什么特别的道具提示，难不成是发现迷宫入口推进了游戏进度？
久违的美妙语音在耳边回响，月见月海立即回神，表情刹那间完成从大吃一惊到跃跃欲试的转变。
就说接任务会有好事发生吧，又是连升两级，他的眼神中充斥着对练级的渴望，望着这群【变异海葵？】就像望着满地的经验值一样。
没等将想法落实到行动中。
距离门最近的【变异海葵？】仿佛是察觉出危险即将到来的信号，竟然直接抢过门把手，先他一步从内部关上了门。动作之敏捷，求生欲望之强烈，如同在草原上被狮群围堵的落单小鹿。
一旁的海渡茂夫因为视角被遮挡的关系，只能看见月见月海打开了一次卫生间的门后又狠狠关上的奇怪举动。
“有异常吗？”
年轻的警察戒备地闪到月见月海身前，不等对方回复猛地拉开房门。
同时噤声。
出现在二人眼前的是随处可见坐便器与洗手台，一间再正常不过的卫生间。
第24章 游戏第二十四天
“不上了。”
不再理会门板撞击门框时发出的巨响，月见月海改变主意。
“这卫生间我是肯定不上。如果你急的话也最好别上，就近找个花瓶解决吧。”
万一坐到马桶上就会从下水道口冒出个怪物把自己拖进去该怎么办呢。一想到游戏关卡极有可能会在人类最脆弱的地方埋入陷阱，月见月海就忍不住地痛骂制作组的卑劣恶趣味。
不管这里原本是往异世界的通道还是副本的入口，一前一后的差异明显不对劲！
什么探索什么道具，月见月海当机立断统统抛之脑后，当务之急还是和队友汇合更加保险，他揪起海渡茂夫的领子往监控室跑。
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半拖半拽地拉走，海渡茂夫连挣扎都来不及，如同坐在过山车上从最高处往下俯冲一般丧失抵抗能力。
“庵前辈，这屋子不对劲。”
直接抬腿踹开门，也不管会不会砸到其他npc，月见月海将手中的累赘扔进去，自己也一个闪身冲进监控室，还不忘反手关上门，“我们要不要呼叫支援。”
任务失败是小事，拿不到奖励是大事！
庵歌姬条件反射地摆出戒备姿势。
助高屋基之被吓得表情扭曲。
中森银三来不及躲闪被头昏眼花的下属海渡茂夫砸个正着。
定睛扫过去，小屋子里怎么只剩下三个人了？
月见月海这么疑惑，也这么问出口。
“敏之先生和允子女士前后脚刚出去。”庵歌姬放下胳膊，意识到不对劲，没有任何缘由的，她感到一阵寒意袭上背脊，头皮发麻，“你们没遇见彼此？”
“完全没听见这头有任何开关门的声响，也没在客厅中看到他们。”海渡茂夫从地上爬起来，天旋地转的头晕叠加上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设想，使他的脸色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月见月海表情凝重地摇头。
从他与海渡茂夫出门到回来，从他的视角来看，期间监控室的门一直维持着关闭的状态。
听到这里，助高屋基之明显坐不住了。他慌忙起身，推开围在身边的几人就往门口跑。
“不可能，我明明看着他们出去的。”
屋子内唯一的老人拧开门把手却没有冲出去，他怔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透过门框这一小小方块的可视区域，一步之外展现出的特殊景象使得屋内所有人骇然失色。
连续。
本应出现在外面的客厅消失不见，众人所看见的是与他们眼下身处的房间布置一模一样的空间。更准确地说，无数的监控室通过这扇打开的门串联在了一起。监控室的门外面还是监控室，监控室连着监控室，就像一条不断递归重复的、无限延伸至看不见边际的通道。
握着门把的手腕不由自主地颤抖，助高屋基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指向远处。
“大、大哥和允子……”
不用他多提醒，同个空间里的其余四人不用花多少力气也注意到了。
隔着不知多少间“监控室”的距离，晚一步出门的助高屋允子背对着他们，正维持着打开房门的姿势。而再往前越过许多隔层，助高屋敏之也是全然相同的开门动作。
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助高屋敏之与助高屋允子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层层叠叠的隧道里，三兄妹的视线与意志在此刻交汇。
刹那间，如同按下了一个启动按钮，地面开始剧烈晃动。就像有什么人在把手风琴风箱来开再收紧似的，以月见月海他们所在的这间为原点，肉眼可见范围内所有连接在一起的“监控室”飞速地朝原点方向收缩并压缩重叠起来。
守在门口的助高屋基之则是彻底失去了判断能力，又或者是这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远超出他的思维能力界限，这名老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与小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幸好月见月海反应得够快，他依靠本能猛地踹上门扉，寄希望于通过其传递的力量将失神的助高屋基之推开。也管不了来不来得及上锁，做完这一切后，便连同其他人一起被门缝渗入的巨大能量弹飞分散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地动山摇的动静过了许久才平息。
月见月海揉着撞到墙的后脑勺，好不容易站稳，“大家都没事吧？”
庵歌姬靠在墙角疯狂的咳嗽，她从头顶到脚被天花板掉落的粉屑淋个遍，全身都变成灰白色的，简直和刚从石膏像里钻出来一样。
中森银三与海渡茂夫则是合力从倾倒在他们身上的各类收纳盒以及杂物中挖出一条生路，彼此搀扶着才勉强翻出来。
至于距离门最近的助高屋基之，作为反应最迟钝同样也是身体最为脆弱的那个人，几乎是直面了全部的冲击。他看着毫发无伤，整个人跪坐在门口，蜷缩起身躯，迟迟没有动作。
庵歌姬与两位警察满脸紧张地围在周边，都不敢轻举妄动。
还是月见月海心一横，三步并两步上前推了推助高屋基之的肩膀，“助高屋先生——”
落灰的烟尘散去，与坐在地上的老人对上眼的那刻，月见月海控制不住脸上的扭曲表情，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