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月见月海:“她在讽刺我们呢。”
  庵歌姬:“别搭腔,别顶嘴,也别动手。”
  月见月海:“放心,我的存款位数还不支持我选择以上的任意一项。”
  “……别太过分了,允子。”
  助高屋基之忍不住反驳。
  “把你在训斥下属时的刻薄语气收回去,像什么样子。”
  助高屋允子显然不吃对方充满教师味的说教口吻,不搭话,也不看出现在家里的两位客人,施施然地走向沙发处落座。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特意将音量调到最大。
  连水晶吊灯上的灯坠都开始微微颤动,这种分贝的声音对同处一个空间里的助高屋基之没有任何影响,可对于两名耳聪目明的年轻人而言简直就是另种层面上的酷刑。
  月见月海有些忍不下去了,与前辈交头接耳:“真的不能动手吗?”
  头疼,耳朵疼,庵歌姬同样也很无奈,“你是想吃牢饭了吗?”
  月见月海另辟蹊径,“陪个电视机的钱还是有的。至少‘脚滑没站稳不小心打坏了电视机’不足以让我进警察局。”
  “……赔偿五五分,动作自然点。”
  就在两名咒术师商量着准备把计划落实之前,随着一阵巨大的关门声响,从一楼的某个房间里出来的第三位老人上前将电视机的电源拔掉了。
  “都快七十了,怎么还这么任性妄为,真是不像样子。”
  一位穿着毛衣背心的老者,看着比助高屋基之和助高屋允子都要年迈,厉声呵斥着。他转头又面向两名年轻的访客,语气更是好不到哪里去,“还有二位客人,我还是看在基之的份上才这么称呼你们。虽然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打秋风的,你们不会从这里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在我报警前速速滚出去。”
  助高屋基之还试图解释,“大哥,他们真的不是骗子……”
  “够了!”助高屋敏之一拍桌子,震得屋内所有人瞬间噤声,他的手指一一点过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平日里光是负责照料父亲就足够忙的了,作为长男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如今房子里出了这档子事,你们不仅不想着帮我分担些,还尽给我添乱!基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随便来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就能把你骗得团团转!”
  愤怒的尾音在客厅里回荡。
  助高屋敏之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他的脖子连同着脸都因为怒火未消而涨成红色。
  助高屋基之垂头丧气,不发一语。
  助高屋允子双手抱胸,冷哼回应。
  原来如此,看来三兄妹中的老大哥助高屋敏之目前担任了这栋宅邸里的话事人角色。
  默默将几人的反应和动作收入眼底,月见月海在看不见的角落偷偷弯胳膊杵了一下身边的庵歌姬,用眼神示意。
  继续呆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进展,今天先撤退?
  庵歌姬哈出一口浊气,无可奈何地点头同意。
  刚准备开口告辞,身后的宅邸大门传来一连串急促的敲门声。
  助高屋敏之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猛的抬头,满脸狐疑地看向弟弟,“今天不是家政妇上门的日子。基之,你刚才又放了别人进来?”
  助高屋基之惊慌地连连摆手。
  “看来是我叫的人到了。”
  助高屋允子打断兄弟二人的互相揣测,昂首挺胸地路过不明所以的月见月海和庵歌姬,前去打开了门。
  第23章 游戏第二十三天
  打开门,出现在外面的是穿着西服套装的两名男子。
  其中一位是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留着修理整齐的小胡子。另一位则被映衬着稍微瘦小些,长相平平,脸上看着还残留着刚踏入工作不久的年轻人的朝气。
  屋内的人神色各异,任着助高屋允子将来者迎进来。
  大门在身后阖上。
  “中森银三。”
  中年人掏出警察手账,报上自己的身份。
  “搜查二课智能……”
  不容对方说完,助高屋允子兀地打断,抬手便指向月见月海与庵歌姬。
  “虽然迟了些,不过来了便好。警察先生,麻烦把这两位诈骗犯带走吧。”
  “……智能犯警部。我们接到报案,说是有收到意味不明的倒计时预告函。”
  手还维持着举在半空中的姿势,中森银三干巴巴地补完自己的部门与头衔。面对自顾自就要他们抓人的报案人,扫视一圈被指认的两名“犯人”,他不免语塞,“你确定是他们吗?”
  庵歌姬也非常郁闷。千防万躲,都还没开始行动警察就主动找上门了,这该找什么人去诉苦呢。
  “我们只是宗教学校内的学生,助高屋基之先生可以替我们做担保。”
  宗教学校么。
  不反驳还好,这么一说,中森银三看向少年少女的打扮,眼神中的质疑反而更深了。抓捕犯人的问题暂且先放到一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们是学生的话,把监护人的电话给我。”
  这个时间点,未成年人不好好地待在学校里,出来乱逛做什么呢。
  已步入中年的警官仿佛从两人稚嫩的面孔上看见了自己同龄的女儿的影子,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恨铁不成钢的管教意味。
  月见月海也不管警察表露出的质疑,转头问向助高屋基之,“什么倒计时预告函。”
  “就是近短时间宅邸里出现的古怪现象。”
  见警察出现,助高屋敏之再不情愿,也还是将事情的原委道来。
  自助高屋敏之的妻子去世后,他就将屋子租出去,借机搬回到了父亲即助高屋将彦居住的这栋豪宅里。一边承接下照顾常年卧病在床的父亲的职责,一边也是考虑到自己同样年迈,定时上门打扫的家政妇也能让自己的日常生活轻松许多。
  细究的话,大约是要追溯到几个月前。
  助高屋敏之起夜的时候,穿过二楼走廊的瞬间,无意瞥见一楼的开放式厨房中站立着一道影子。借着昏暗的光线,勉强只能看出是个瘦长的人形,正弯腰从岛台桌面上抽出一把菜刀。随后,他亲眼见着那道人影竟反手把自己的头给割了下来。
  在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时,直立在那的躯干与滚轮到地上的圆形头颅竟不见了踪影。哪怕把屋子内的所有灯光全打开,将整个一楼照得灯火通明,再下去检查时竟没有任何血迹。
  在干净的一尘不染到足以反射出助高屋敏之面孔的大理石地面上,他只发现了一张白色的纸条。
  助高屋敏之如今再度回想起来都不禁发抖,他都已经到了半只脚踏入黄土的年纪,如今说起这件事依然表现得像是个害怕黑夜袭来的孩童。
  年过七十的老人从壁炉旁的矮柜中拿出一叠纸头,摊开在餐桌上。几十张便签大小的白纸,上面印着不同的数字,最大的要到100,最小的——
  “这是今天凌晨时候发现的。”
  助高屋敏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最新的一张,上面恰好印着数字0。
  中森银三眉头紧锁眼角抽搐,表情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所以报案时提到的预告是指这个?”
  助高屋家的三人同时点头。
  助高屋允子从中抽出写有数字67的,表示这张是她发现的。
  自从助高屋敏之发现这种异象且随着日子过去愈发频繁,家政妇也不乐意上门了,他只得叫来小妹助高屋允子一起守在宅邸里。
  助高屋允子起先以为不过是大哥得了什么精神疾病,实在拗不过便住了几晚。果不其然,在第三日的傍晚,她终于在书房中发现了,那个大哥提过无数次的诡异人影被一根绳子垂吊在没有房梁突出的天花板中央。揉了揉眼睛,不过几秒时间,又消失不见。
  在另外两人的商议之后,来自亲属的血缘压迫,让助高屋基之也不得不同意搬过来。
  兄妹三人在这个宅邸住了下来,同样的,那具人形幻影也随之出现得更加频繁,直到现在。
  跟在中森银三身边的下属警察,他介绍自己名叫海渡茂夫,忍不住出声打断,“既然已经计到0了,你们有发觉具体的危险人物或是事物出现吗?”
  助高屋允子面色不虞地努嘴,“喏,不就在你们面前站这么。”
  话题又拐到了月见月海与庵歌姬两人的身上。
  这已经是明示了。
  “我有异议。”
  月见月海不亏是蹲过警察局的经验人士,面对犯罪指控丝没有慌乱,“考虑到他们的年龄,比起我们无所事事到连续几个月翻墙进他们家中恶作剧,这三个老头老太在集体生活过程中一起得病的可能性更高。”
  毫不避讳地对雇主一家开启了人身攻击。
  庵歌姬虽想阻止,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助高屋允子又岂会善罢甘休,带着怒气,她反手指向一楼角落里不起眼的一扇门,“当然是有证据才这么说的。屋子里的监控都把那个人影录下来了,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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