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410节
但是吧,水军训练要比陆军更加严格和精细,首先,人的体格要跟得上,不能虚,要够壮,其次是水性,在东南沿海,这个要求反而是最普通最能达标的。
再就是经过初步选拔训练后,要做到身手敏捷、下盘稳固,因为要在船上开炮射枪,将双脚焊死在甲板上是基本功。
再然后,就是智力。
也就是聪明的头脑。
选拔之初,不要求识字,等被选上后,水师里的教官会对新兵进行系统的教学,从基本的识字、算术、语言、到画海航图、指挥作战……
知识种类丰富多样,甚至还有教写八股文的,只要你能学的会,学完去考科举都成。
但你学得会吗?
普通水手要求当然不高,但要是想做军官,那一次次考试都能考的你怀疑人生。
德亨要的当然不只是作战悍勇的水手,他要的是能指挥作战有高军事素养的海军军官,所以,在最开始的选拔上,就要做到精益求精。
那些四五十岁的老大爷就算了吧,一身的习气毛病,别再给他的新兵宝贝蛋子们给带坏了风气。
在打造水师上,德亨提出的要求花样繁多,试错的次数和代价更是一次比一次高,让管钱袋子的陶牛牛都忍不住变色。
就是有金山银山德亨还真有也经不住这种花法。
德亨一听到陶牛牛“省着点花”这四个字就反射性的牙疼,惊疑不定问陶牛牛道:“又亏空了?”
那小声音,都带上颤音了,那小表情,比失约面对锦绣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
周达龙忙道:“将军无需为军费担忧,如今p国人和e国人被咱们打跑了,澳门、香港的生意全都归了咱们,很快就能回血一番。”还留在澳门和香港的货物也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处理一番,也是一项收入,可以弥补这次出船的军费。
周达龙是德亨手下第一批水师副将,领一支舰队,包括1艘全副武装的铁船、5艘打配合的中型带炮木船、20艘小型补给船。
这次出战,一艘铁船的指挥官是德亨,另一艘,就是他。
周达龙是以船为家的渔民,阖家老小世世代代生活在小渔船上。
他从阶级的最底层一层层的冲出重围,一次次考上来,成为突围成功的唯三佼佼者,虽然跟随德亨的时间很短,只有不到三年时间,但他已经将自己当做德亨的死忠了。
只忠于德亨一人,不是德亨所在的朝廷。
陶牛牛死鱼眼:“这些我都考虑进去了,刨除买第二季稻米的钱,第四季度的军饷、码头工钱、船只修缮维护钱、炮弹补充、购煤炭……这些钱都还没着落呢。”
德亨惊恐到有气无力,弱弱道:“离十月份,还有三个月呢,是不是考虑的太早了?”
搞军事太烧钱了,他知道的,但他从不知道,从无到有是这样的烧钱。
建海军,他一个人扛,有些扛不住了。
他从来没缺过钱,但现在,他缺钱了,十分的缺。
周达龙再献策:“咱们不是捞上来一个e国的海军上尉嘛,让e国人拿钱来赎他,不赎,咱们就宰了他!”
德亨抚掌:“好主意!”
陶牛牛无语望天:屁的好主意,这主意烂的不能再烂了,一个上尉俘虏能值几个钱,还不够他手里一天流出去的钱呢。
张大奎忙打岔问道:“将军,咱们现在就回航吗?”
德亨扭了扭坐在船舷上的屁股,忽略掉陶牛牛有如实质的视线,问道:“到哪里了?”
一个船上大副忙报道:“在纬线20度附近,离琼州海峡只有八十海里了。”
德亨惊呼:“这么近了,走,咱们去找我二叔,打秋风去。”
陶牛牛:……
务尔登任琼州总兵已经超过五年了,按照规定,他应该去年就要调任的,跟福顺一样,或者平调去其他地方,或者升任,或者回京。
但朝廷那边一直没有挑出合适的接任人手务尔登怀疑不是大侄子德亨从中捣鬼,就是雍王府从中搞阻碍没法子,他就一直在任到现在,为他的好大侄子在海南岛种橡胶树。
在上任之前,大侄子就跟他说了,他来琼州呢,第一个首要任务就是承继福顺的事业,继续带领当地人种橡胶树。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到任之后,别说首要了,他唯一的公务也就是带领当地人继续种橡胶树了。
原本他还听说,琼州这边洋人挺多的,还有关口,说不准,他还要带领八旗驻军战洋人呢。
结果呢,完全没有。
凡是来这里做生意的洋人都安分的很,让交多少税就交多少,没一个生事的,多少年了,和洋人开战的雄心早就消磨殆尽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种橡胶树。
行吧,种就种吧,除了夏季有两个月总是下雨让人难以忍受,其他时节,这地儿还挺好的。
四季如春。
德亨扣门拜访的时候,务尔登正在摇着蒲扇喝苦参茶,清热除湿。早上刚下了一场雨,这会子雨虽然停了,但空气又湿又热,燥的让人心绪烦闷。
听到管家急匆匆来报,说是:“堂少爷来了。”
务尔登先是一愣,继而猛地起身,连声道:“他怎么来了,快,快把我长衫拿来……”他自己在家,只着了一件薄纱汗衫和长裤,消暑,但衣冠不整。
管家一面伺候务尔登穿长衫,一面跟着快步往外走,气喘吁吁道:“不清楚,没来得及问。”
务尔登:“可有请进来,别让人在门房等着……”
话未说完,已经能听到德亨说笑的声音了:“我二叔在家,二婶呢?大妹妹可也在家吗?”
务尔登忙老远就接口道:“都在呢,都在呢,已经去通报了,你怎么来了?也没先来个信儿……嚯,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上次见着还是及肩,怎么这回干脆秃了?
人看着也比上次又黑了一层,跟昆仑奴似的。
德亨毫不在意的抹了把寸头,将脸上头上的汗珠子抹了满手,然后随意甩掉,笑道:“大上个月头发长虱子了,就都剃了。我路过,想着咱又不是大禹,犯不着三过家门而不入,就来看看二叔二婶和大妹妹。”
务尔登:“……你这头发,怎么那么容易长虱子?”
德亨大笑道:“我也是才知道,我这么招虱子喜欢呢哈哈哈哈……”
务尔登:……
你怕不是嫌热,故意把头发都剃了吧?
务尔登一面将他往自家客厅引,一面叹道:“你这个样子,回京一定没人敢认你。”
德亨一入客厅,就舒服的长长舒了口气,这客厅里有风扇,虽然也是湿热的,但相比于他从外头进来,风吹过身体,带走了热和水,还是让人感觉到了凉爽。
德亨一屁股坐下,务尔登吩咐道:“去切个西瓜来,用冷水湃过的。”
德亨一连声的催促道:“快,快点儿,我都等不及了,”又跟务尔登道:“没事儿,养几天就养回来了,他们还能不认我不成?”
务尔登拿他没法子,只得道:“你是没事儿,估计你阿玛和额娘要怪我了,怪我没照顾好你。”
第280章
在得知德亨去了南洋之后, 务尔登的确经常接到兄嫂要他照顾德亨的信件,但说真的,他这个二叔不要大侄子照顾就很懂事了, 要他照顾大侄子,他有这个心,也没那个道行呢。
所以,也只能口头上说说了。
务尔登福晋叩德氏和女儿琪琪格来的很快, 尤其是琪琪格,跟一只小鸟一般快乐的飞进来,语音欢快道:“大哥哥,你来……了……”
快乐的小鸟看到厅内捧着西瓜吃的一脸汁水的男人,顿时哑声了。
她肤若凝脂、貌美如花、翩若惊鸿的大哥哥呢?这厅里坐没坐相吃没吃相脑壳秃秃的黑小子是谁?!
琪琪格顿时委屈了,坐在对面,看着吃的不亦乐乎的德亨噘嘴。
叩德氏招呼着家仆往厅里抬冰鉴,对德亨笑道:“这还是你上个月让人送来的, 我跟你大妹妹都不敢狠用, 你二叔身子虚,只肯吃清热解湿的苦药汁子……”
“谁虚了, 谁身子虚了,你个娘们胡说什么呢……”务尔登顿时不干了,嚷嚷起来。
叩德氏不管他,都这把年纪了,她孙子都有的人了,用不着怕这老货了, 继续乐呵呵的跟德亨道:“……就你二弟敢用……这不, 还剩下许多呢。”
别说海南岛四季如春, 就是广东、福建、江浙那里, 冬季都不结冰的,夏季用冰的时候,就难为人了。
得从北方运。
嘿,这不现成的买卖,西伯利亚的冰你就运吧,运到江浙福广,直接换成生丝或者绸缎、瓷器,再运到南洋,换成稻米,回福山和庙屯。
这冬季四处可见的冰,换成了可以活命的口粮,谁说不是大自然的造化呢?
可惜,这越往南,冰块保存越是不易,而且,只能做夏季一两个月的生意,只得徒叹奈何了。
叩德氏安排人将冰鉴在角落处放好,再将风扇挪过去,对着客厅空处吹对着人吹会将人吹出毛病来,又给德亨捧了一块红润水灵的沙瓤西瓜,德亨道谢:“谢二婶,二婶这一向可好?”
琪琪格重重“哼”了一声,嘴噘的更厉害了,德亨笑嘻嘻问她:“大妹妹这一向可好?这小嘴是怎么了?都能挂油瓶了。”
琪琪格大声道:“我在家里,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倒是大哥哥你,你头发呢?怎么晒的跟昆仑奴似的?让嫂嫂看到了,该嫌弃你了。”
德亨哈哈笑道:“你嫂嫂才不会嫌弃我呢,她爱我爱的不行。”
琪琪格用团扇掩唇笑的花枝乱颤,道:“我才不信呢,你看看你这个样儿,像是上不了岸的流浪汉似的。”
叩德氏嗔道:“胡沁什么,你大哥哥这叫英雄气概,话本子上写的英雄好汉就是他这样儿的,你要是能指一个这样的额驸,我梦里都要笑醒了,”又对德亨道:“这丫头大了,总盯着俊俏后生瞧,我早晚要将她这臭毛病给改过来。”
德亨啃着西瓜,就这么看着琪琪格笑,琪琪格被笑的脸蛋儿通红,跟她额娘道:“大哥哥只是在海上给晒黑了,他俊俏着呢,您老要是能给我指个这样的额驸,我梦里也要笑醒了。”
务尔登捂脸扶额,连连叫喊道:“孽障,孽障,这也是你能说的话,你还要脸面了不要?”
叩德氏不干了,道:“她要是在自家人跟前不说,要跟谁说去?跟侍弄花圃的花匠,还是跟来找你磕头求前程的落魄秀才?你个老货,越老越糊涂了……”
“噗咳咳咳咳……”德亨一个不妨,西瓜入鼻,呛咳起来。
琪琪格忙起身拿自己帕子给他擦,叩德氏也起身去给他拍背,嗔笑道:“瞧你,作甚吃的这样急,还有呢,”又向外吩咐道:“快,再去切一盘子端来,堂少爷带来的家人亲卫们也都伺候妥当了……”
德亨喘匀了气,替自家二叔说话,道:“二叔正当壮年,还不老呢。”
叩德氏:“你别替他美言,他老不老,我不知道?”
琪琪格笑问道:“额娘,您怎么就知道了?”
倒不是好奇,纯粹就是话赶话的赶上,脱口问了这么一句。
叩德氏也随口回道:“你阿玛以前在帐子里能抬两只脚,现在只能抬半只脚,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琪琪格尚且在疑惑,掰着手指头算这两只脚和半只脚的重量,还有,在帐子里抬脚怎么抬……
德亨觑了一眼青红交错敢怒不敢言的二叔,肚子里都要笑翻天了。
天老爷,德亨真的是,每次见这位二婶一次,都要刷新一次印象。
他在京里时,见到的二婶从来都是端庄客气,矜持有礼的,可能是离京外任后没了那么些规矩管着,也没了那么多人看着,这海南岛,她又是最大,加之又是做祖母的年纪了,性子就放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