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395节

  德亨疑惑:“啥朱服?红色的衣服?”
  郭少仪面色更加复杂,道:“……不是红色的衣服…唉呀,也是红色的衣服,不是,不是您以为的,只是红色的衣服……”
  德亨:“你别急,先捋一下,再好好说。”
  郭少仪:“……”
  郭少仪狠狠咽了口唾沫,更加小声道:“就是…前朝…那个‘朱’服。”
  哦!
  德亨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我这身红衣,是前明的样式?不对吧,这样式,这图文,跟我在京里时穿的没什么差别?”
  郭少仪讪笑道:“您连缠枝纹和凤草纹都分不清,您看不出来也是正常?”
  德亨踹了他一脚,失笑道:“才坏我呢你。”
  郭少仪小小躲了一下,嘿嘿笑道:“属下实话实说而已。您…不生气?”
  德亨:“生什么气,挺好看的。”
  郭少仪扶了扶自己的瓜皮小帽,道:“前朝尚红,今朝尚石青,只从颜色上定论,未免牵强附会。其实,他们真正在意的,是您的头发。”
  这头发,配上这大红色的华服,想不让人多想都难吧?
  说到头发,德亨叹息道:“莫要张扬,张扬遭雷劈,你都跟兄弟们嘱咐一句,寻常就好。越不在意,就越没人说事儿。”
  郭少仪:“是,属下定做好这件事。”
  德亨:“你什么表情?”
  郭少仪:“没,属下这是一本正经的表情,真的。”
  “呵呵,信你才有鬼。出去吧,一泡尿撒的时间够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在里面干什么呢。”德亨不理他,拉门出去了。
  郭少仪抽了抽面皮,也跟着出去了。
  他们这位将军,真是太不讲究了,真的,有时候,比他老郭还不讲究!
  不过,想到将军要他嘱咐的事情,心下总是觉着怪怪的,他们将军,是爱新觉罗宗室吧?
  是吧?
  怎么感觉,比他这个汉人还像个汉人呢?
  一顿酒席,德亨只喝了个开头就离席了,剩下的由郭少仪他们和这些掌柜们吃喝,他在的话,这些老头们都端着,放不开。
  茶楼掌柜给他单独安排了个雅间,另外置了清酒和饭菜,让他单独享用。
  一看就是王惠民安排的,都很和他口味。
  看着一碟子酱牛肉,德亨突然就想吃牛肉粉丝汤了,问茶楼掌柜的,道:“有粉条、粉丝吗?”
  茶楼掌柜忙应道:“有,有地瓜粉条、土豆粉条、漕米粉条,有粗的,有细的,有……”
  粉条、粉丝这东西吧,都是干的,仔细着些,能保存一年以上,容易存储和运输,运到边关,是非常抢手的干粮。
  德亨笑道:“我来说,你试着做一碗牛肉粉丝汤出来……”
  德亨说了方法,秘方就是熬制牛肉汤,时间、火候、香料都不能差,而在边城,别的不说,现成的牛肉高汤是每日都有的。
  德亨的说的虽然繁琐精细,但茶楼掌柜博闻强识,寻思着就是现割了鲜牛肉现做也不难,又听闻德亨说他不着急,等下次来的时候能尝一口就行了。
  茶楼掌柜心道这位主儿脾气是真好,退下后,就去了厨房,将秘方告知大厨,让用现成的牛肉高汤现下一碗出来,他先尝尝滋味儿。
  大厨一听就知道门道所在,道:“这滋味儿要足,须得米醋、酱油这等配料要浓厚,吃起来才够鲜香,尤其是秘制辣椒油的滚油,须得过香料,大茴(八角)、香叶、桂皮、花椒这四样咱厨房就有,小茴、肉豆蔻这两样得去香料铺子去买。”
  掌柜道:“我这就让人去买,你先泡粉条,不是还有鲜牛肉吗,先照着方子熬着,看那群老爷们走前,能不能上一碗给他们。”
  大厨疑惑:“不先给贵人上?”这是贵人要的吧?
  掌柜:“好不好吃另说着呢,怎么敢先给贵人上?”
  大厨就咂舌道:“东家说的是,贵人舌头都刁,就一碗粉条,就能吃出这么个花样来,真是刁舌头中的翘楚。”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
  掌柜没好气骂道:“少胡沁,干你的活吧!”
  心下却是寻思着,要是这牛肉粉丝汤在边城火起来了,他能从中得多少利。
  别的先不说,小茴和肉豆蔻这两样香料,他得先多囤一些,到时候有价无市,他光卖香料就能赚上一笔快钱了嘿嘿。
  怪不得都叫人财神爷呢,真不是吹嘘的,嘿!
  德亨吃饱喝足,只给看门的小幺儿说了一声,就带着护卫们走了,没了王惠民,他自己逛着更有意趣些。
  这一逛,就逛到了喇嘛庙门口。
  色彩浓厚鲜明的喇嘛庙门口,人头攒动,仔细一听,原来都是在讨论新张贴出来的赛马会布告。
  德亨笑笑,对护卫张大奎笑道:“消息传的挺快,估计今晚就能人尽皆知了吧?”
  张大奎是个冷面孔,不苟言笑,因为年轻,又因为习武,身条儿板正,五分长相也能帅出七分来,看上去非常酷。但相处久了就知道,他只是为人木呆,不会说话,为了不露怯,就只能沉默扮冷酷了。
  这是衍潢答应给德亨找的江湖客,贴身护卫德亨安全的。
  张大奎抱剑而立,冷冷应了声:“嗯。”
  然后,没有了。
  德亨再道:“日子定在两日后,到时候我给你挑一匹好马,你也去参加,要是赢了,除了彩头,我再奖你一份。”
  张大奎:“没兴趣。”
  德亨欲再劝两句,就见一个头戴高脚帽身着姜黄僧衣的一个喇嘛走过来,双手合十,请道:“施主有礼,师父请施主庙里坐坐。”
  张大奎站在了德亨的左前侧,这是一个能随时出手的方位。
  喇嘛看了他一眼,德亨问道:“敢问你家师父是……”
  喇嘛:“我家师父乃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大喇嘛,法号……”
  “法号罗桑丹贝坚赞。”德亨接口道。
  喇嘛合掌点头:“是。”
  德亨奇怪:“喀尔喀活佛?他不在额尔德尼召(光显寺)修行,怎么跑来恰克图了?”
  喀尔喀蒙古的哲布尊丹巴活佛,是恪靖公主额驸的叔祖,崇祯年间生人,今年得有八十岁了吧?
  他老人家不在光显寺好好修行养生教徒弟,怎么跑来恰克图了?
  还低调的落脚在这小小喇嘛庙里,好像谁都不知道的样子。
  喇嘛仍旧语声平静道:“施主见了师父,有何疑问,自能得到解答。”
  德亨:“那好吧,论俗世亲戚,我得管他叫一声曾叔祖吧,是该去见见。”
  喇嘛:……
  德亨带着侍卫进了喇嘛庙,先去大殿里拜了拜,然后去了后院禅室,这个时候,只让德亨进,其他人就不允许进了。
  张大奎当即就要出剑。
  德亨忙按住他的手,对领路的喇嘛道:“看来今日大喇嘛不宜见客,如此,我们这就告辞了。”说着,拉着张大奎转身就走。
  “阿弥陀佛,施主请入内一续。”一个苍老平静的声音从一间禅室内传出来。
  德亨眼睛去看那个喇嘛,喇嘛道:“可带一侍卫入内。”
  德亨笑道:“这不就行了,各退一步嘛。”
  德亨让其他人在禅室外等候,他自己带着张大奎去会活佛。
  活佛,听着挺神秘的,但当面见着了,其实也就一个寻常老头儿。
  老头儿穿着挺朴素,手上拿的身下坐的脖颈间挂戴的,可一点都不朴素。
  低调的奢华。
  要没个眼力的,只会说:哟,您这串珠黑的挺好看哈。
  贻笑大方了。
  当然,人家这是个有修行的老头儿,一个照面就给了德亨一个“下马威”。
  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子,德亨带着张大奎进入这间禅香缭绕的禅室后,刚在蒲团上坐好,几个呼吸的功夫不到,张大奎就抱着剑倚着墙根案几睡了过去。
  德亨一惊,推了推他,唤道:“大奎,大奎……”
  活佛道:“让他睡吧,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睡足了,精气神才能足。”
  德亨眼睛盯在正在袅袅上升的禅香上,问道:“你做了什么?”
  活佛也盯着香,淡淡道:“我没做什么。这香有安神固魂之功效,寻常人闻了,会心神宁静,如登大宝之境。他乃武夫,多日不曾睡过一个囫囵觉,他现下沾香即睡,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施主无需担忧。”
  太累了。
  懊恼的情绪涌上心头。
  张大奎是他的贴身侍卫,他白日练兵办公的时候贴身护卫,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就在他床榻之侧护卫,他不曾见他喊苦道累,更没见到他有疲乏的时候,只以为他睡着之后,他也有休息。
  如果活佛说的是真的,那……
  德亨嘟囔道:“就让他睡会子吧,你这里有毯子吗?”
  活佛点头,一个喇嘛送来一个羊毛毯,德亨展开,披在张大奎身上,又问活佛:“你这香挺好,给我一箱子,要是有方子也行,我不挑的。”
  活佛&喇嘛:……
  德亨:“不行吗,你们也太小气了吧,我给布施好了。”
  活佛:“……施主欲出多少布施?”
  德亨瞪大了眼睛:“好哇,你个大喇嘛,一开口就是‘多少布施’,你的道行呢,你的修行呢,你的法王尊驾呢?你们不是讲超脱吗,一开口就俗不可耐,我今儿真是长见识了!”
  活佛微微笑了一下,这一笑,他本就不大的布满皱纹的眼睛,直接成了一条眯眯缝,瞧着怪慈祥的。
  活佛语带微微笑意,道:“一路行来,多有听闻施主‘财神’之名,贫僧随俗一把,向施主讨些布施,好修一修这喇嘛庙。入世,方能超脱,此乃我释迦摩尼佛之修行法门。施主可愿布施一回?”
  德亨看着这间不算简陋但更称不上端肃、只能用普通形容的禅室,道:“你要修喇嘛庙?去找康熙皇帝或者找蒙古王公们讨布施好了,做什么要找我?我很穷的,看到他没?我有好多个这样的汉子要养活,养活他们可费钱了,没有多余的钱给你盖喇嘛庙。”
  活佛:“修一座庙,可凝万千人心,永宁寺你都能修,释迦摩尼佛寺庙为什么就不能修?做君主,要平衡,不可顾此失彼。”
  德亨张了张嘴巴,道:“了不得,您真是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事,我在庙屯修缮永宁寺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永宁寺是一座观音寺庙,里面供奉的就是观音菩萨,而格鲁派供奉的是释迦摩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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