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393节

  但像是一些翰林院官员,以及像是阿灵阿这些看过前朝画像、书籍,知道前朝史的人,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了。
  清朝入关为什么要剃发易服?
  懂的都懂。
  所以,坐定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德亨浓密的发丝和精巧的发冠,道:“您这副打扮,太过引人注目了,不如,换一下装扮。”
  其实德亨这副马尾扮相还是和前明少年扮相不一样的,他这今不今,古不古的高马尾戴发冠样式,实在不知出处,更不好评判。
  但他的头发太过浓密了,额前还有没收拢起来的碎发刘海。
  是全发。
  阿灵阿属实说的太过轻飘飘了,揆叙直接开喷道:“知道的,您是我大清皇族血脉,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前朝余孽死灰复燃了呢。”
  胡作梅和席文毓面色大变,看着德亨欣赏的目光也隐藏了起来,阿灵阿更是呵斥道:“揆叙,注意你是跟谁说话!越发疯魔了!”
  这回,勒特浑也不说话了。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屁股,眼睛看一眼德亨,又溜走,看一眼,再溜走,揆叙不说他没感觉到什么,揆叙一说,他就浑身不自在起来。
  看哪哪都觉着不对。
  有种和天敌坐一桌喝茶的感觉。
  马奇张了张口,居中调和道:“去年德公爷回京陛见,在避暑山庄,皇上曾过问过德公爷留发之行,德公爷回,北方极度苦寒之地,冬日在屋内都滴水成冰,不留发,恐有寒冻之危,皇上笑道:剃发乃是汉人的规矩,我皇室之尊,满人之荣,可随心所欲。”
  “御史大人,你乃满人之后,不可学了汉人那一套,本末倒置了。”
  呵,你自己是鞑子,却深受汉人那一套规矩洗礼,到底谁才是余孽啊。
  马奇这一番话,不可谓不讽刺了,揆叙本就是读书人,花花肠子绕来绕去,绕的他脸涨如猪肝色,气的手都发抖了。
  德亨懒的给他脸色看,笑对马奇寒暄道:“老大人,去年的事,您还记得呢?”
  马奇呵呵笑道:“当时,老夫就在隔壁小阁内候着回话,皇上的话,既然听到了,自是当做圣言警训,一刻不敢忘怀呐。”
  这老头儿,说话越发有趣儿了,德亨哈哈笑了起来。
  笑了一回,德亨捋了捋自己的发尾,对阿灵阿道:“你所滤也不无道理,等回营了,我就换身装扮,我手下两千人,没有帽子,还要请统领大人救一救急,先给顶官兵帽子戴戴。”
  刚被拒绝了粮草,现在有了帽子之需,勒特浑自是一口答应下来,自觉和德亨的关系拉进了几分。
  虽然都是宗室,但以前,勒特浑是接触不到德亨的,无他,德亨走的道太高端了,不是皇帝就是皇子,他够不到。
  见德亨好脾气的配合,阿灵阿心下松了口气,自从那封信之后,阿灵阿在德亨面前,就不自觉的提着一股子气,唯恐再得罪了他。
  阿灵阿主动说起了目前的谈判形势,他先说了康熙帝的旨意,德亨听了,感叹道:“皇上实乃雄主。”
  此话说完,顿时一阵马屁声传来,全是歌功颂德的。
  就连揆叙都骄傲的说了几句文绉绉的赞语。
  德亨:……
  歌功颂德完,阿灵阿继续道:“准噶尔那边,皇上自有安排,我们这边,要如何和鄂罗斯人谈,还请您示下。”
  德亨挠了挠下巴,问道:“我来之前,你们谈过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马奇轻咳一声,道:“不瞒您说,咱们来恰克图已经两月有余,还未正式谈过一次呢。”
  看来,在他来恰克图的途中这段时间,双方还是没有进行哪怕一次的正式谈话。
  德亨点头,想了想,道:“既如此,不如再拖上一段时间,看看对面营地有何反应。”
  勒特浑问道:“您是有什么打算吗?”
  德亨没说他的打算已经付诸实施了,只道:“基廉斯克我已经攻打下来,传递消息也要时间。两城和三城战况还是不一样的,鄂罗斯皇帝定有旨意给他们,至少,西伯利亚总督那边会有个起码的说法。我们不着急,就先等一等他们。”
  “等消息?难道鄂罗斯的皇帝还会退让不成?”揆叙冷声道。
  德亨:“谁管他退不退让,反正地儿我已经打下来了,他要是想要,靠本事来拿。我有一句话要忠告在座诸位,我不说我攻打勒拿河有多么千辛万苦,皇上的旨意是‘寸土不让,皆交付于诸君’,那么,我新收复的勒拿河也交付于诸君了,望诸君能在谈判桌上守住它。记住,寸土不让。”
  阿灵阿和马奇、勒特浑对视一眼,都郑重应下,
  德亨说完这一番带着杀意的话,起身笑道:“话说完了,我回营地了,你们自便。”
  众人起身恭敬将之送走,回到大帐,安静半晌,勒特浑感慨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哪个男人心中没有英雄梦啊,在像德亨这么大的时候,勒特浑可没少做带领千军万马攻城略地的英雄梦。
  可人家呢?
  不用做梦,人家本来就是。
  何等让人艳羡。
  对这句赞叹,揆叙罕见的没有阴阳怪气,他心中有一座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有德亨在,八爷还有气数吗?
  为什么德亨就不能支持八爷呢?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阿灵阿笑道:“少年英雄是我方的,咱们可高枕无忧了。”
  马奇呵呵笑道:“说起来,令公子就在德公爷麾下效力吧?前途无量啊。”
  阿灵阿嘴边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又立即笑道:“过奖,过奖。此次他没有跟随,想来也是上不得台面,没有大作为吧。”
  马奇摇头晃脑道:“非也,说不定是委以重任,走不开呢?”比如说守城,比如说交付大后方。
  这可是非心腹不能托付的大事。
  阿灵阿谦虚摆手道:“只望他不给人添麻烦就行了,不敢有此奢念……”
  揆叙撇了撇嘴,抬屁股离开,不乐意听两人吹嘘阿尔松阿那个逆子,勒特浑也起身告辞,他要去巡视营地,以及看从哪里给德亨调出两千顶帽子出来。
  揆叙和勒特浑走了,胡作梅和席文毓也顺势起身,告辞离开。
  席文毓要去翰林院那边解说今日之事,胡作梅就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踱步朝德亨营地所在而去。
  阿灵阿和马奇他们的寒暄他插不进嘴去,也无意于去阿谀奉承谁,但今日所见德亨一行,实在让人眼热。
  我泱泱华夏啊……
  第268章
  第二日, 德亨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就彻底变换了一种发型,一种穿着。
  他换下了软甲, 穿起了常服,摘掉了金冠,辫起了发辫。
  他一身大红刺金绣牡丹花开富贵圆领团金长袍,玛瑙珍珠白玉襟扣, 金丝勾玉软皮细腰带,高帮翘头棉麻硬质小短靴,垂至腰间的粗长发辫,彩带游龙,珠玉点缀,发尾红绳上坠着一枚外圆内方的旧铜钱,似有别样意味。
  这种珠光宝气夸张夺目的浓烈色彩并未掩盖他的风华,相反, 衬的他的眉眼越发灵秀, 气场越发强大。
  很有生人勿近的味道。
  因为怕唐突了他。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矜贵与华美。
  就是吧,没了铠甲的包裹, 没了金冠的彰显,这么一打扮,让他整个人看着硬生生比实际年龄又小了几岁。
  好在,他身高足够,姿态稳重,没让人往幼态上去想他。
  更没有如小时候一样, 将他误认为女孩子, 或者与女孩子比美。
  即便如此, 但凡是看到他的人, 都会暗地里嘀咕一句,这活脱脱就是一富家矜贵小公子嘛,哪里是杀鄂罗斯人如麻的大将军了?
  非战时,他身上那股子散漫不羁劲儿就是胤禛看了就要咬牙手痒的皮性一上来,直接将他往纨绔子弟上靠去了。
  德亨没有剃头,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他可舍不得剃了,他就是把头发全部放下来,然后将鬓角、脑后影响行动的发丝辫成小辫子,最后合拢到脑后,统一辫成一根大辫。
  他不想使用发胶,辫小辫是他能想到的最利落、最利于行动、最不糊脸的发式了。
  六七月份的恰克图,是一年中最灿烂最暖和的月份,当然,高原上的风也很强劲,紫外线也很强劲,虽然帽子能遮掩紫外线,但是,能不戴帽子,德亨还是选择不戴。
  没有遮挡的天空让他感到自由。
  德亨行军,自然是没带常服的。不过,昨天他招了在恰克图观望的商队和驻扎在本地的商号入营,除了商量粮草供应问题外,还给自己和他手下的士兵们购买了新衣服。
  人手一件,两千多件,你就说豪不豪吧。
  这不仅是豪,更是代表了一种政令通达的权威。
  不是谁说一句:我想要。就能立即有人送上来的。
  最高兴的莫属于这些商家,因为德亨不是用现银付账,他用的是独属于自己的黑卡。
  这张黑卡宽四长六,黑底金纹,正纹火凤,背有莲花,右下角有编号,材质似金似玉,非金非玉,比金要软,比玉还滑,防水防折,防刮防蹭,小巧玲珑,精致非常。
  这种不知何种材质的黑卡,出现差不多有三四年时间,流通于黑白两道各大小商号中,凡见黑卡者,如见圣令,所见者,却是三缄其口,不闻始末。
  打听都打听不出个什么门道来。
  非常神秘。
  拿着这张黑卡,去北京、盛京、承德、江宁、杭州、广州,这些地方任何一家带着黑卡上面印记的商铺去,不管是兑换金银,还是任何你想要的货物,都可以。
  这么说吧,有些货物,比如说缂丝织锦、官窑瓷器、贡品茶叶、长白山人参、极品宝玉、珊瑚、座钟、宝石等,不是你拿着银子就能买的到的,你拿着这张黑卡,就都能提到货。
  这不是一张黑卡,是一张入场券,一块敲门金砖,一张登高请柬。
  现在获得这张特殊卡片的机会就在眼前,就说你想不想得到吧。
  就在昨天,德亨的营地都还没开始搭建,帐篷还丢在地上七零八落的呢,营地外围就被这些商家的车马给挤了个水泄不通,到了夜里,更是灯火通明直到天亮。
  德亨倒是一觉睡到自然醒,五点钟起来,骑马带人围着整个恰克图跑了一圈,回来,洗漱,吃饭,然后,王惠民就带着仆从来给德亨送新衣裳来了。
  大红色织锦华服。
  连夜改出来的。
  红彤彤的,金灿灿的,跟新郎官似的。
  德亨一看,就拒绝穿这新衣。
  还跟王惠民玩笑道:“等我大婚,再穿这红衣不迟。”听的王惠民差点给他跪下,这红衣可不配德亨大婚穿。
  王惠民道:“找遍整个恰克图,也就这件成衣能配上您的身份、人物儿,其他颜色、款式的,已经在加急做了,今儿下午就能赶出一套朴素的,明儿后儿您就能有新衣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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