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365节

  比如熔炼了铁锅,用模具造弹壳,用木头做手柄,然后装上火药,点燃扔出去,炸的越厉害越好,反正伤害的是敌人。
  土法手榴弹把哥萨克骑兵气的吱哇乱叫,有毒的浓烟则是让偷袭的敌船吃了大亏。
  但是,相比于之前的人少船少,这一次,他们明显的是有备而来,而且是集结了附近驻地的力量集中而来。
  哥萨克骑兵从一百增加了一倍,变成两百,装载火炮的大船从两艘,变成五艘。
  而且,趁着潮汐而来的小船,登陆上岸,与留守营地的人冷兵器交锋,战到了一起。
  以及,发现清人这边顾不上他们,之前被德亨一路俘虏带来的奴隶们,足有好几百人,趁机逃窜起来,让整个大营更加乱成了一锅粥。
  延信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德亨差不多用了两个月从船厂来到庙屯,是因为他一路走走停停,到了一些人多的,可以做买卖的地方,还要停上一两天,让远处得到消息赶来的游人们能买到他船上带来的盐、布等货品,行程自然慢。
  延信不一样。
  他仅用了十来天的时间,就从船厂赶到了庙屯,中途哪怕马匹、骑兵等出现水土不服或者晕船的症状,他也只是下令放在岸边,自行修养,然后继续行船,不等他们。
  他受康熙帝之命,暂冲船厂将军,按说他只要依命上任就行了,但康熙帝还给了他一个任务,让他务必要保德亨平安回京。
  既然要保,那在船厂里坐着等德亨自己回来是肯定不行的,所以,他得派人去找德亨,将人给带回来才行。
  这个时候,延信还没打算亲自去的,但他刚上任没两天,他就接到了德亨从扎伊派人传来的消息:黑龙江下游被人占了,他要去把敌人赶跑,将被占去的地盘给抢回来。
  延信当时头皮就麻了,他跟傅尔丹的想法一样,这孩子,胆子太大了。
  他自己是痛快了,知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跟着他吃挂落。
  同时又埋怨傅尔丹,你随身伺候的,在知道孩子有这个想法的时候,就该将人绑回来。
  你是怎么任由他胡作非为的!
  没其他说的,延信是再也坐不住了,他当即点兵,带上粮草马匹武器,水陆并进,日夜兼程,寻着德亨留下的踪迹,向黑龙江下游而去。
  延信给康熙帝的奏折都是上船之后写的,可见他有多么急切。
  也幸亏他的急切,如果他在路上哪怕延误一个时辰,延信都要后悔死。
  延信不仅带来了水师,他还带来了骑兵。
  这就是延信稳重之处了。
  他深知,自己的长处在陆地骑兵,不是在水战,船的作用更像是运输载体,载着马匹和兵员、粮草行军,等到了地点,真刀真枪的杀起来,还是要上岸,靠骑兵作战。
  延信亲自打前锋,带着骑兵追出去十里地,将所有来犯的哥萨克骑兵斩杀殆尽,只带了一个活口回来问话。
  水上这边,敌船看到突然来了这么多大船,也不再恋战,调转船头一跑了之。
  这一回,德亨没有追上去,他也无力追了。
  看着满目疮痍,几乎毁了大半的营地,德亨郁闷不已。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不仅早晚温差大起来,每天太阳升起的时间也推迟了,德亨这些人没有经验,在这样陌生的地方也都惶恐加疲惫,所以,让敌船钻了空子,趁着潮汐,载着火炮的大船开到了岸边,然后向岸上营地开炮。
  虽然炮弹没有真的射进营地,但是激起的飞沙走石和造成的震动,以及奴隶们逃窜时烧抢造成的破坏,都给营地带来莫大的损失。
  延信看着灰头土脸的德亨,揽着他的肩膀,朝自己怀里带了带,心疼道:“吓着了吧?”
  德亨:……
  德亨瘪了瘪嘴,就不说“没吓到”这样让人扫兴的话了。
  延信看到了傅尔丹,冷笑一声:“哟,国公爷,劳苦功高啊。”
  傅尔丹,爵位三等公,被延信叫国公爷,讽刺味儿浓厚的都要冲天了。
  傅尔丹苦笑道:“贝勒爷,您就别挖苦奴才了,奴才自己日日吃黄连,心里的苦楚又要何人诉说呢?”
  德亨:……
  我也没让你日日吃黄连吧?
  延信不信邪,道:“我可是亲眼看着德亨长大的,他有多么乖,我能不知道?结果被你带了两天,就变样儿了……”
  这话说的,德亨自己都听不下去了,忙道:“先别说这些了,先安营扎寨吧,我也要去清点一下损失,好做抚恤。”
  延信瞪了眼傅尔丹,对德亨道:“这些自有人去做,你擎等着就行了。”
  德亨:“那怎么行,我是主帅,这些事儿我现在不学着做,要什么时候学?还有一些俘虏,他们说着异国话,拷问的话还得我亲自来,您长途跋涉累着了吧,先歇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自己着急忙慌的朝着还未消散的战火浓烟而去。
  延信看着一下子就蹿走的小子,眼睛瞪圆了几分,回头看傅尔丹,傅尔丹也学着他冷笑道:“这就是您嘴里的乖孩子,您能拿他怎么办?”
  延信张了张口,硬气道:“孩子长大了,能带兵作战了,好事儿!”
  把个傅尔丹噎的仰天哈哈笑了两声,道:“听说显亲王小时候就是个霸王性子,看来,都是您这位叔叔教的好哇!”
  延信:“……过奖,过奖。”
  有很多瓜尔佳氏族人随着延信而来,傅尔丹没时间跟延信闲磕牙,自去见自己的族人。
  延信见阿尔松阿拿着本子羽毛笔在营地里走来走去的做记录,就过去道:“小子,你老子在京里都要被为难死了,你还跟没事儿人似的呢?”
  阿尔松阿将一个数字记好,抬头,微笑,礼貌打招呼:“贝勒爷吉祥。”说着就要给他行千儿礼,被延信一把捞住,道:“客气就不必了。记功劳簿呢?”
  阿尔松阿:“记战损,以及计算敌船射程距离。”
  延信好奇问道:“怎么计算?”
  阿尔松阿:“已知敌船是在距离海岸二十到三十米处开炮……”
  延信耐着性子阿尔松阿给他讲解炮弹射程数学计算方法,等他讲完了,大力赞扬道:“好家伙,学问真扎实,你老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以你为豪。”
  这一见面,延信就提了两个阿灵阿了,阿尔松阿面上带出一些忐忑之色,问道:“您说我阿玛在京里收到了为难,是怎么回事?”
  延信:“你不知道?”
  阿尔松阿:“我从热河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延信狐疑的看着他,见他一副纯良神色,真像不知情的样子,就揉了揉下巴,喃喃道:“衍潢猜错了?”不是德亨和阿尔松阿合谋,给阿灵阿下的套儿?
  那封信真是阿尔松阿自己写的,然后巧合的出现在了十八阿哥那里,然后又巧中又巧的,被十八阿哥捅出来给皇上?
  若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些?
  阿尔松阿:“贝勒爷?”
  延信道:“你还记得你给你阿玛写了一封家书吧?”
  阿尔松阿:“我写了好几回家书给父亲,贝勒爷是指哪一封?”
  延信:“……就是你劝你阿玛迷途知返,莫要做八爷党那个。”
  阿尔松阿:“啊,您说那一封啊,我是实在看不过蒙俄洛所为,出于义愤,才给父亲写了那封信的。这信怎么了吗?”
  延信:“这信,被皇上看到了。”
  “啊!”阿尔松阿惊讶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道,“怎么会!我给父亲写的信怎么会被皇上看到了?”
  延信意味深长道:“这就是关键所在了,我也很纳闷儿,世上怎么就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恰好在皇上骂雍亲王的时候,这封信,就出现了呢?”
  阿尔松阿眨了眨眼睛,困惑的说不出话来。
  似是被惊到了。
  这回阿尔松阿的确是被惊到,同时也很困惑,皇上骂雍亲王?
  怎么回事?
  跟他的信又有什么关系?或者,他的信,从中起到了什么作用?
  阿尔松阿理了理思绪,问道:“皇上看了信,可有没有更生气?有没有责骂我父亲?”
  延信:“皇上看了信,更加生气,又将八贝勒骂了一通狠的,要不是雍亲王和恒亲王死命抱着,八贝勒说不得要受皇上责打呢。”
  阿尔松阿:……
  听着更离谱了。
  延信:“……至于你阿玛,皇上倒是没有责难他,但他被八爷党排挤了。”
  阿尔松阿张了张口,努力忍住,不要让自己笑出来。
  延信瞥着他的神色,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阿尔松阿:“如果八贝勒因为我的信被皇上责骂,那他被八爷党排挤也是应该的?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延信抱臂看着他,道:“我听说,你父亲因此哭到八贝勒跟前请罪,然后闭门不出,偶然去皇上跟前当差,也是一副郁郁神色……”
  阿尔松阿皱眉:“在皇上跟前还这样,父亲也太不懂…呃,庄重了。”
  你是想说你老子不懂事吧?
  延信心里笑了一阵,然后道:“总之呢,因为你,你老子日子不好过,小心回去后,挨你老子的打。”
  阿尔松阿:“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若是父亲真打我,作为儿子,我也只有受着了,唉。”
  延信受不了道:“行了行了,在爷面前就不用装了,比你那个油滑的老子还能装。忙去吧,爷这里不用你伺候。”
  阿尔松阿弯腰告辞:“奴才这就告辞,贝勒爷您自便。”
  延信看着信步而去的阿尔松阿,摇头叹息道:“别人家的儿子怎么就看着这么顺眼呢?”
  想着自家不争气还要靠侄子衍潢给擦屁股的儿子,延信不由自艾自怜起来。
  阿尔松阿看似闲庭信步的走了,等一走出延信的视线,他立即去找到德亨,小心将刚听来的消息跟德亨说了。
  德亨也很诧异:“皇上看了信,责骂八贝勒是可以想见的,但,皇上是因为什么责骂雍亲王的?”
  作为康熙帝心腹重臣,蒙俄洛居然暗投胤禩,康熙帝知道了,不骂胤禩才怪,要是胤禩正好在跟前,那就更会骂个狠的。
  可是,那信里一点都没提胤禛啊,而且,胤禛不是在京里吗,他是怎么去到热河、去到康熙帝身边的?
  发生了其他事情?
  阿尔松阿摇头:“贝勒爷没说,得你去问,这种事儿,一般人问不出来的。”
  德亨点头,记下找机会问一下延信,然后又问道:“你阿玛,不会怪你吧?”
  阿尔松阿觑了他一眼,道:“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马后炮的嫌疑?”
  德亨摸了摸鼻子,忍笑道:“我知道,阿灵阿是很疼你这个儿子的,他一定不会怪你的。”
  阿尔松阿:“你这话,我听着都很假。他被他效命的主君怀疑,被同僚排挤,不信任,这是疼儿子就能不计较的吗?”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