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229节
你说你的,我自以为我的,任你天打雷劈,我自巍然不动。
这叫心如磐石,坚持自我,呵。
康熙帝亲自为内阁大臣们讲解地球仪,且指着芬兰湾那个地方,声情并茂的讲了俄罗斯和瑞典的战争。
听的德亨一惊一乍的,对康熙帝那是一万个的佩服,后世评价他雄才大略,那真是恰如其分。
这份学习能力和对军事的敏锐度,纯属天资,不是一般人后天能修习的到的。
内阁首席大学士温达先是跪地高呼:“吾皇学究天人,诚天纵之圣,臣等有生以来,所未见也……”
德亨:……
您一个大学士,内阁之首,大可不必如此!
然后,康熙帝有着高高在上的得意和睥睨,显然,他很吃这一套。
或者说,他要的就是这样的臣子。
德亨跟着跪地叩首,高呼万岁,心里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歌颂的。
就在众阁老们欣欣向荣歌功颂德的时候,那布森来报,步兵统领托合齐派遣参领来报:昨晚俄罗斯北馆起火,烧了大片房舍……
听到这个消息,德亨惊疑不定的,他只是下令……没说放火啊……
倏地,德亨想到了阿灵阿。
昨天,阿灵阿就领旨回京办火枪事务去了,莫非是他的那个“偶然”法子?
康熙帝明显顿了一下,然后平淡道:“宣。”
众人按列站好,一个武将打扮的人进来,跪地禀报道:“禀皇上,步兵统领托合齐遣奴才来报:凌晨丑时,俄罗斯北馆突发大火,烧着联排房舍一十五间,草棚六间,幸步兵衙门和镶黄旗护军扑火及时,未曾有人员伤亡,但,我等从俄罗斯人抢救出的货物中,发现了大批量的火枪和手雷等违规火器,俄罗斯人伊凡和传教士罗蒙索洛夫声称,他们携带的书籍、笔记等失窃……”
“统领托合齐和奴才等不敢自专,统领坐镇京中,已经将违规火器扣押镶黄旗都统衙门,统领特遣奴才来上报,请皇上谕下,如何处理此事。”
听到火器显露时,康熙帝眼神闪了闪,听到书籍、笔记等失窃时,德亨的眼神闪了闪,一老一少两人对视一眼,又立即将视线移开。
若无其事的。
康熙帝怒道:“俄罗斯人如此不守规矩,如何让朕相信,俄罗斯国会信守互不侵犯的约定,朕要发国书问问彼得皇帝,他是否要与我国开战的意思。”
温达和张玉书对视一眼,都觉着今日皇帝表现有如一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就这么点子小事,有些过于亢奋和激动了。
德亨更是义愤填膺道:“简直岂有此理!俄罗斯人来了,我们以礼相待,他们却暗搓搓的背地里搞阴谋,随身携带这么多的火器是想做什么?如果不信任我们国家不能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大可以不与我朝贸易!”
康熙帝:“以你之见,朕该当如何?”
德亨:“将这些俄罗斯人扣押起来,逐一审问他们所为目的为何。”
康熙帝:“不可。虽说他们违规携带大量武器,但毕竟是友国,或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德亨:“就差上膛开火了,还能有什么误会?说不定他们是打着买卖不成,在边境或者国内某个地方抢掠一番的主意?”
温达等大学士们:……
啊呀你这天马行空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分了?
国内是什么地方,是几个俄罗斯人想抢就能抢的?
他们不打算留着命回国了?
阁老们虽然腹诽,但显然,他们关注的重点在康熙帝这里,康熙帝明显有违往常习性的样子,让他们心下狐疑,暂时按兵不动,先探明皇上的态度先。
所以,对德亨的话无人反驳。
众人就见康熙帝“为难”道:“德亨所言,也不无道理,众卿,可有应对之策?”
马尔汉心道你们爷儿两个都将戏唱道此处了,该我出场了。
马尔汉道:“皇上,将俄罗斯人扣押恐将矛盾激化,不如暂将那些俄罗斯人禁在罗刹庙,火器抄没,送往兵部收押,着理藩院去和他们的使团交涉,问明缘由,再做打算。”
康熙帝点头,道:“爱卿老成之言。德亨,你通拉丁语和俄罗斯语,就由你回京协助阿灵阿与俄罗斯人做交涉吧。”
德亨领命。
康熙帝继续和阁老们议俄罗斯相关事宜,德亨告退出来,疾步行至外侍卫班房,果然,芳冰就在这里等着他。
见到德亨,芳冰眼睛放着幽幽贼光,压抑着兴奋颔首,小声禀道:“牛哥在府内给主子收拾书房,主子回去了就能读书了。”
德亨高兴道:“走,这就回京。”
得手了。
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但结果比他预想的更好。
德亨早就对伊凡带来的书籍垂涎欲滴了,只是,他日常跟伊凡学习的时候,都表现的毫不在意,只是偶尔好奇问一下。
但其实,他非常想将那些书籍占为己有。
德亨曾想了好几种法子将那些书籍搞到手,但都觉着不妥,如无必要,德亨不想和伊凡闹僵,所以,德亨最终选定的方法是用金子贿赂那些粗鲁的哥萨克人,从他们手里将商队的书给“买”过来。
但碍于办事儿的人语言不通,行动一直没什么进展。
回到京城,陶牛牛跟德亨禀报道:“真正是巧合,也幸好我早在北馆安插了人手,才能趁着昨夜大火,浑水摸鱼将咱们提前探好的藏书处给运出来。也是那些俄罗斯人眼睛都盯在火器上,没人去在意书本,才给了我们可称之机。”
德亨翻看着一本《伊台斯笔记》笑道:“真正天助我也。”
陶牛牛道:“还要感谢镶黄旗蒙古副都统索诺幕,昨晚若不是他替我们的人做掩护,出北馆容易,运到我提前布好的宅院不容易。”
德亨笑道:“如何感谢,你自己安排吧,需要我出面再跟我说就行了。”
陶牛牛:“是。”
德亨翻看这些“失窃”的书籍,包括且不限于报纸、笔记、诗歌等,还有一份羊皮卷,打开,是拉丁文书写的。
德亨喃喃念道:“威斯特…伐利亚……和约?”
仔细阅读,发现这份合约里面还记载了《明斯特条约》与《奥斯纳布吕克条约》,德亨怎么读怎么觉着熟悉,通读两遍,恍然大悟:
这不就是第一份国际法吗?
德亨猛地从椅子上起身,把陶牛牛给惊的一个激灵,警戒问道:“主子?”
德亨忙道:“没,没,我….我就是太惊讶了。”
德亨缓缓坐下,凝视着这张羊皮纸,一点一点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这无本的买卖,就是香!
这些书和纸的命运还不知道如何,德亨决定先让人将这些书和纸上的文字都抄写下来,好在,他现在已经不缺抄写俄罗斯文和拉丁文字的人才了。
都不用去府外找,叫上小福和几个大丫鬟就够了。
阿灵阿找来的时候,德亨哪里也没去,就在自己院子里看着丫鬟们抄书呢。
听说阿灵阿来了,德亨才恍然发觉,自己太过兴奋,忘了此行他回京还有正经差事要做了。
德亨做出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来到前厅,见到阿灵阿第一句话就是:“尚书大人,我正要去找你呢,可巧你就来了。”
阿灵阿客气笑道:“奴才久等您不到,只好上门请安,没有打扰德公爷正事儿才好。”
德亨:“没有,您来的正好,一点儿都没有打扰。”
分主宾坐下,看着德亨那红光满面的小模样儿,阿灵阿不由道:“昨晚好大一场火,不仅将火枪给烧出来了,还烧了不少书,俄罗斯人损失惨重啊。”
德亨惊讶:“不是说失窃吗?”
阿灵阿:“哦?德公爷得到的消息是失窃?”
德亨点头:“是托合齐派人去畅春园给皇上禀报的,我就在旁听着呢,说是俄罗斯人一口咬定是失窃。”
阿灵阿盯着德亨,不以为然道:“谁会惦记他们带的书籍呢,定是烧了,他们想要讹上咱们一笔,故意说是失窃也是有的。”
德亨转了转眼珠子,笑道:“您说的也很有道理呢,说不定是真烧了。”烧了好啊,烧了,他就不会还书了,嘿嘿。
阿灵阿看着德亨笑而不语。
德亨心道你诈我呢,我才不上当,于是问道:“尚书大人以为,是烧了还是丢了?”
阿灵阿:“德公爷想是烧了还是丢了?”
德亨哈哈笑道:“我无所谓啦,不管是烧了还是丢了都跟我无关。”
阿灵阿点头,道:“奴才明白了。”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德亨不好再继续问下去,否则就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了。
德亨起身道:“不是说要去和俄罗斯人交涉,这就走吧。”
阿灵阿:“您不去安排一下府上事务?比如锁好书房?”
德亨随口道:“我书房有什么好锁的,你别瞎说……”
德亨住脚,阿灵阿在身后笑眯眯问道:“德公爷?”
德亨回头望着他,阿灵阿气定神闲,德亨对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儿,生气道:“狡猾的老头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阿灵阿笑了一下,道:“奴才只是随口提醒您一句而已,奴才出门前,是一定会将书房的门锁好的。还有啊,奴才今年三十有九,正值壮年,还不能称之老头儿。”
德亨无语,骂骂咧咧:“快去办差吧,少显摆你的聪明才智了,臭老头儿!”
虽然被骂了,但阿灵阿心情那不是一般的好呢。
虽然昨夜大火,但今日的课堂照旧,北馆外头站了护军和步军统领衙门的步兵,阻止闲杂人等靠近,百十多号大人小孩少年少女们就坐在北馆门外在众目睽睽之下上课。
站在讲台上的讲课的是……弘晖?
弘晖明显是有些紧张的,但只是带着大家复习单词和语句,他学的好,还算游刃有余。
德亨站着听了一会,将弘晖注意到他,德亨朝北馆之内指了指,弘晖点头表示明白,他继续上课,德亨和阿灵阿进了北馆。
北馆这边一个俄罗斯人都没有了,全部都被请去了罗刹庙安置,那边是他们来京的第一站,经过康熙帝允许之后,才搬进了北馆,现在北馆差不多烧没了,让他们回罗刹庙并不算慢待。
北馆内一派断壁残垣景象,木制建筑都变成了漆黑焦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焦糊发臭的味道,不知道是烧了什么东西。
德亨面色沉重,道:“竟然烧成了这样,还好没有出人命。”
阿灵阿:“与得到的火枪相比,只是烧了几间陈旧房舍而已,不算什么。”
这是承认这把火是他授意放的了。
德亨点头,问道:“您和俄罗斯人交涉的底线是什么?”
阿灵阿:“没收全部火器,将俄罗斯人驱逐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