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从小佐领到摄政王 第160节
第117章
德亨在家气的不行, 非要去找徐潮要给说法。
叶勤反倒拦住了儿子,叫他不要去。
叶勤整个人瘫软在炕上,枕着妻子的大腿, 一会子“嗯哼”着叫头疼,一会子捂着心口叫心疼。
小萨萨忙的不得了,阿玛叫头疼的时候,她就拧了热毛巾盖他额头上, 哄道:“乖哦,敷一敷就不疼了。”
阿玛叫心口疼的时候,她就忙爬上炕给亲亲阿玛揉心口,安抚道:“揉一揉,萨萨揉一揉阿玛就不疼了……”
看的纳喇氏好笑不已,偏小萨萨认真的很,不许别人笑她的。
叶勤听儿子要去找徐潮算账,叫住他道:“找他去做什么, 与其给凌普, 还不如给户部。”
这几日,叶勤受到了太子的奶公凌普的无情追击, 凌普弄得那些破烂事儿,差点让叶勤跟他当着康熙帝的面干起来,偏凌普是奴才,在主子面前“认打认罚”的脓包样儿,看上去,倒像是叶勤在欺负他一般。
正在叶勤气的要死时, 徐潮及时出声, 止住了叶勤的怒火, 让他没有当场给凌普两脚。
徐潮跟康熙帝道:“两位总管之争, ”凌普是内务府现任总管之一,叶勤是织染局总管,“皆因织染局巨利而起,不如皇上裁撤了织染局这个源头,好让臣子们化干戈为玉帛。”
这跟因为有走私船向外洋运粮就要关停海关一样,现在因为织染局暴利引发臣子内斗,那不如将织染局裁撤了好了,这样没了引发祸患的源头,祸患自然就消失了。
如果让德亨听到徐潮这话,他一定会对徐潮侧目,这可跟徐潮之前说的认为关停海关不是良策相矛盾了。
但在之前议论海禁是否有必要关停的时候,徐潮并没有明确的表明态度,所以此时他说出这话来,大家还当他是主张关停海关的那一波人呢。
康熙帝自然是没有决定关停海关的。
康熙帝没有同意裁撤海关,他下令让沿海驻军官兵严加巡查,查到违禁装载超过五十石者,将米入官;文武官员有私放者,即行参处;另外还着各部院贤能司官前往巡查,三管齐下,务必要煞住私贩粮草于外海这股子不正之风。
在明知道康熙帝的态度和政策下还说出这样的话,徐潮他是脑子抽抽了吗?
当然不是。
徐潮是在提醒康熙帝,织染局已经壮大到令人眼红相争的地步了,再不重新规整稳妥安置,这种争端以后只会更多。
皇上,您是时候拿出一个态度出来了。
如果是以前,康熙帝会将这个织染局当做一个钓饵,看能不能钓上一两个能用的人才来,但现在,他已经被太子一出接一出的“不明智”举动给弄的心疲力竭了,他不想再引发更多的事端了。
想来想去,既然织染局是个十分赚钱的部门,那就归去户部,让徐潮你接管吧。
徐潮:这正是我想要的。
然后,徐潮举荐宗室叶勤入户部,掌户关,商榷百货。
户部有一个专门管全国百货交易的部门,叫户关,掌户关的官儿不算大,正五品郎中,但叶勤是宗室,有这身份加成,他的正五品可比徐潮的正二品威风多了。
而且,织染局是叶勤一手经营起来的,生意红红火火,大家有目共睹的,他入户部,足可以继续发挥他的特长了。
叶勤只是从内务府改去了户部而已,他入了户部,还可以继续做原来的生意。
但徐潮的好意被叶勤给拒绝了。
叶勤回绝的原因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生了怨怼之心。
叶勤跟康熙帝禀明道:“叶勤本就一胸无大志、才疏学浅、轻薄无用之人,幸得皇上垂青,先让叶勤掌风扇督造,后掌京城羊毛丝麻织染,殷殷期盼倚重,让叶勤感激涕零无以复加。叶勤四年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点灯熬蜡,心神煎熬,不敢有丝毫懈怠,幸未辜负皇上之期盼,有今日之成绩……”
“然,臣日夜俯首,沉疴积重,早已无以为继……”
说到这里,徐潮都有些听不下去了,你要是沉疴积重,无以为继,会和妻子先生格格,再怀喜胎?
其实叶勤也有些编不下去了,他胸腹中墨水就这么多,倒了这么一会子已经倒的差不多了,就干脆直接道:“……臣请辞,望皇上恩准。”
臣很感激皇上您的提拔,但臣现在不想干了,想回家休息休息,您给批了吧。
康熙帝:“爱卿操劳经年,的确辛苦,然卿正当打之年,才华出众,朕亦爱惜,着迁宗人府左丞,掌校宗籍文册。”
放你回家躺着是不可能的,你不想在内务府干,就去宗人府管玉牒去吧。
钦此!
叶勤一想也罢了,宗人府那差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倒也清闲,那就去吧。
于是,叶勤就这么回家了。
回家就躺炕上当一条忧郁的咸鱼,之前跟儿子夸口的金山银山那是再不用想了,只是偶尔一想起来,他还是会气的头疼,不舍的心口疼。
一定要乖乖宝贝女儿吹吹哄哄安慰安慰苦命的阿玛才行。
叶勤以为是太子想要织染局,凌普当马前卒,将他逼的失手织染局,最后织染局归了户部让他好受许多。
因为太子最后也没得逞啊。
叶勤自己虽然走了,但织染局的那一摊子,上到主事,下到打扫的小工,一个都没动,全都原样的收入了户部。
徐潮也特地跟叶勤表示了,他会提拔叶勤的奴才苏朗做郎中,让他替叶勤继续管商贸,只是苏朗不凑手遇到难事的时候,还请叶勤援手一二。
徐潮的态度让叶勤心里舒服多了,所以他是宁愿给户部,也不会将织染局给凌普的。
叶勤以为德亨去找徐潮算账,是看到户部成了既得利益者,就以为是户部的错,所以他拦着儿子,不要让他去找徐潮。
“都是凌普那狗奴才仗势欺人,我才奈何不了他。算了,忙了这么些年,我也累了,正好歇歇。”叶勤继续装咸鱼道。
德亨给叶勤这话给哽了个好歹,他锤了锤胸口,只好坐下顺气。
为了给宝贝儿子大开方便之门享内务府供奉,康熙帝特地任命太子的奶公凌普为内务府总管,叶勤说奈何不了他是实话。
但其实,不管是凌普还是叶勤,都是被徐潮算计了。
徐潮就是等鹬蚌相争,他这个渔翁好得利呢。
德亨甚至恶劣的猜测,叶勤和凌普当着康熙帝的面争执起来,说不定也是徐潮在暗中拱火呢。
最后反倒是徐潮站出来跟叶勤做了好人,他安排了叶勤手下的所有人,让叶勤安心。
叶勤反过来还要感激他,认为他是个大好人,以前还跟他白眼真是不对。
德亨欲哭无泪,他不敢跟叶勤说其中的原委,他怕叶勤受不住,最后会杀上徐府跟徐潮拼命。
德亨缓了一会,叹道:“也不知道户部那里能不能跟四贝勒交接好……”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海关贸易的事儿,叶勤顿时捂着胸口叫唤心口疼。
好不容易歇一会子的小萨萨听闻,忙又“哦哦”的给阿玛揉心口,嘴里还在认真宽慰道:“不疼了不疼了,萨萨揉一揉就不疼了,乖哦……”
跟以前她磕到碰到了纳喇氏哄她的口气一模一样。
叶勤还沉浸其中,哼哼道:“萨萨,怎么办,阿玛要是以后落下这心疼的毛病可怎么办呢,哎哟阿玛的小萨萨哟……”
德亨扶额,简直没眼看。
纳喇氏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此时肚子还不大,人已经开始发福,却是越发的慈眉善目了。
她对丈夫失去了赚钱的差事改去宗人府当差没有半点忧虑和抱怨,花无百日红,人自然也是无千日好,他们家这些年过的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富贵日子,水满则溢,能保住现在的富贵她就知足了。
看丈夫还能逗小女儿玩闹,她就知道事儿不算大。
只要丈夫儿子都在眼前,纳喇氏就没什么好怕好忧虑的。
此时她就舒服的半倚靠在炕上,笑眯眯的听丈夫和儿子说话,见到丈夫开始作怪,女儿还被诓骗的一副担心的不得了的样子,就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拧了他一下,要他不要太过了,要是真让萨萨信以为真他真落下个心疾毛病就不好了。
叶勤由原本的假“哼哼”突然闷闷的真“哼”了一下,吓了小萨萨一跳,小萨萨忙捧着阿玛的俊脸担忧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又疼了?”
叶勤艰难的舒展开一个笑容,对女儿道:“没,阿玛觉着好多了……”
萨日格:……
萨日格面上的表情由担忧慢慢转为狐疑,叶勤立即转换了表情看着女儿可怜道:“萨萨,阿玛以后就在家闲着了,你会不会嫌弃阿玛?”
萨日格立即保证道:“萨萨怎么会嫌弃阿玛,阿玛以后日日在家,萨萨喜欢还来不及呢。”
叶勤立即感动的将小小的女儿搂在心口,感叹道:“还是阿玛的小萨萨好哇,阿玛心里舒服多了呢……”
然后跟妻子儿子挤眉弄眼,满满的都是将女儿骗过去的成就感。
德亨心道,看你不像是郁闷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二月初,德亨按照计划将三佐领内的丁员重新册订完,然后交去户部备案。接下来,户部会根据这个重新修订的丁册发放他们今年第一季度的俸禄。
因为德亨还兼任一个正蓝旗满洲的佐领,如今叶勤在家“养病”,镶黄旗的佐领他这个儿子也代为兼管了,所以来户部交丁册,是德亨和巴音一起来的。
按照规定,德亨的佐领丁册应交去三旗的都统处,然后由都统统一交到户部来的。但德亨是佐领同时,又是旗主,他要是愿意,也可以自己来户部交,不用走都统这道程序。
但德亨今天还打算去显王府和老宅走一趟,这不是顺道嘛,他就带着巴音来户部了。
原本交完德亨就该走了,结果还没出户部的门,徐潮就赶过来了。
德亨见到徐潮,皮笑肉不笑问好道:“徐尚书,这一向可好啊?”
他们也就才小半个月没见,德亨见面就问他“一向可好”,徐潮就知道少年心里是对他存了意见了。
但他这半个月都消消停停的,日子按部就班,无波无澜,可见这少年心里虽然对他有意见,但也只是藏在心里,人家是半点没表露出来,且实施报复的。
徐潮端着笑脸,向德亨拱手礼道:“听说德公爷大驾,卑臣特来迎接,不知卑臣是否有幸,请德公爷喝一杯茶。”
德亨反射性后退一步,戒备的看着徐潮,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徐潮:……
“卑臣只是想奉杯茶而已,德公爷若是不敢喝……”
“哈,你的茶是毒药吗?我还不敢喝!”德亨瞪着眼睛小声怒道。
他见已经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了,德亨不欲让人无端猜度,就道:“给你个面子,带路。”
徐潮勾唇一笑,立即又抚平,躬身给德亨让出路来,让他先行。
徐潮先带德亨去希福纳那里走了一趟,说:“德公爷欲来户部一观,我不敢怠慢,就将人带来了。”
德亨真的是对徐潮服的不行,就这,他还得颠倒黑白一下,这是在他这里不藏掖了是吧?
别看德亨年纪小,正经是位爷,他还是跟皇子一样,少有的以宗室之身为跨镶黄、正白、正蓝三旗的小旗主,希福纳作为奴才,可是一丁点不敢怠慢。
当即从他的尚书宝座上起身,来到德亨面前就是一个千儿礼:“奴才希福纳,给国公爷请安。”
德亨将他扶起来,笑道:“我头一次来户部,今日恰好来交册子,就想着看一看,解解稀奇,若是不方便,我这就离开。”
希福纳忙道:“如何会不方便?奴才这就带您四处看看。”
徐潮在旁提醒道:“皇上要的八旗丁册、俸禄、兵员额差我已集成题本,放您书案上了,您可是验查过了?”
希福纳:“没?”
徐潮笑道:“皇上催着呢,您还是先验查过,若是可,再让翻译抄录成满文,您明日才好面呈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