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抱起她的一瞬间,廉程醒了,睡眼朦胧地喊他:“哥!”
周慕从一怔:“嗯!”
她做梦,时而急促地喘息,时而焦躁地翻身……
周慕从一夜没睡,试图喊醒她,奈何,廉程像是中了梦魇一样,叫不醒。
廉修的笔记本丢了以后,她惶惶不安。
有一天,她又买了模样差不多的笔记本,对周慕从说:“你等着,我一定能想起笔记本上的内容,我一定能把上面的内容一字不差地写下来。”
周慕从安慰她:“别急,慢慢来。”
第36章 ☆、36逃避或者直面不幸
于行和周慕从在高速公路上的服务区休息。
于行瞧着周慕从眼睛不离手机,调侃他:“怎么,瞅你家监控呢?今天周日廉程休息,她在家干啥呢?”
周慕从头都没抬:“赶紧吃你的泡面。”
于行“嘿嘿”笑着:“廉程这姑娘,哎,挺可惜的。要是孟哲和苏曼曼当年没闹这么一出。她从京港大的计算机专业毕业,再读个研究生,那现在老厉害了。估摸着早去北京上海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慕从琢磨着于行话里有话:“直说。”
于行凑近了:“你俩同一个屋檐下,廉程就没给你提过,她那靠气味分辨渣男的法子?这么神奇?”
“你是想说廉程精神有问题吧?”
于行否认:“……不是。我觉得吧,她怪聪明的,很会算计人心。”
“你能说句人话吗?”周慕从难掩烦躁。
“啧,别不高兴呀!我实话实说,就拿孟哲绑架她这事,你琢磨,你细琢磨,她恰好买了一把美工刀,没放包里,就塞在屁兜里。再看时间,正好过了下班的高峰期,从你发现她手机定位在凤凰山民宿,到我们出警赶过去,半小时到四十分钟,但是要是高峰期就麻烦了,两个小时都未必能到。”
“……只能说她幸运。”
“那她也太幸运了。”于行拉长声音:“孟哲绑架她前一分钟,她还特意给你发了微信,告诉你她的位置!”
周慕从低头吃面,闷不吭声。
于行不死心的说:“她真的不知道,你在手机里装了定位?”
“不知道。”他是趁着廉程洗澡的时候在她手机里装的定位。他确定,她没有发现。
于行呵呵一笑:“哎,我纯属猜测。”
周慕从不屑道:“尽管猜。”
于行把最后一口面扒拉完,用纸巾抹了一下嘴巴:“那我就再大胆的猜一下,孟哲一直在服用精神类的药物,如果精神科医生鉴定他不具备独立的行为能力,在绑架伤害廉程这件事上,他完全可以像五年前一样,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是对于廉程来说,孟哲就是隐藏的炸弹,所以她需要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你是想说,廉程想杀了孟哲。”
“未必!她做了两手打算,如果我们赶到得及时,孟哲重伤;赶到得不及时,孟哲死,横竖廉程都是受害者。大多数吃瓜群众都会站在弱者这一方,同情她,而不会谴责她。比如你!”
“难道她不是弱者?”
于行点头,又摇头:“她目的性太强了!包括笔记本丢失!你不觉得这太巧了?笔记本她一直带在身上,早不丢晚不丢,偏偏是她住进你家,笔记本丢了!这么巧?如果孙景越从出狱一直跟踪她,她会丁点没发现?我不信。”
“你是说,是她把孙景越引到我家里,故意丢了笔记本,引起我的注意,这样我才有会重视廉修的案子。但是,是我要求她住在我家的。”
于行叹口气:“一个小姑娘,家里进了贼,还被人惦记着,无家可归,只能住在酒店。换谁都不忍心,我要是你,我也把她带家里去。”
周慕从沉思:廉程说
过,她对气味很敏感,孙景越一直试图接近她,想要偷走笔记本,她一定有所察觉。
所以,她是故意接近他?
“你是想说,廉程一直算计我,我是她play的一环。”
于行赶紧摆手,置身事外:“我可没说。以上是我作为一个旁观者善意的猜测,你别给我扣帽子哈。”
周慕从早已没了胃口。
于行欠欠的:“这个时候,你得拿出一个警察的敏锐性和警惕性。”
于行生怕周慕从没听心里去,又补充:“我总觉得,对于廉程,你过于感性了。她可不是弱小可欺的小白兔。你瞧在她火锅店打孟哲那架势,绝对是练家子。”
“……那你怎么解释她被赵一波偷袭,掐到昏厥!”
“咳,这是我最想不通的地方。要么真的是意外。要么……”于行意味深长地瞧了周慕从一眼:“她就是想让你内疚。”
周慕从的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了。
不可否认,那件事之后,他对廉程,充满了内疚和怜惜。
于行“啧啧”不停:“如果真的是这样,代价可够大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对自己挺狠……”于行瞧着周慕从脸色难看,适时地闭上嘴:“……我来开车,你休息。”
孙景越住在老城区的筒子楼里。
这里以前是临江中学的教职工宿舍楼。孙景越的父母都是临江中学的老师。
孙景越烧炭自杀,邻居见他久不出门,又闻到异味,就报了警。
警察破门而入,孙景物衣着整齐地躺在床上,烧炭盆里的炭火已经熄灭,桌上摆着遗书。
经法医鉴定过,死者身体无外伤,房间没有暴力入侵痕迹,附合自杀特征。
派出所的民警把孙景越的遗物拿给他们:“没你们说的笔记本,呐,就有一些换洗的衣服。”
“孙景越在临江还有亲戚朋友吗?”
“没有了,他是独生子,父母前两年离世了。有个姑姑在上海,我们联系过她姑姑了,今天下午到。”
“我们能看下他的遗嘱吗?”
民警找来遗嘱递给于行。
于行边翻边感慨:“他在京港居然还有两套房子,嚯,存款也不少。他为啥自杀呀?”
“他把房子留给姑姑,存款留给了临江市舍城县坊各村红星一小老师的贾芳芳。”于行抬头问民警:“她和孙景越什么关系。”
民警摇头:“问询过她,没关系,她完全不认识孙景越,和他没有交集。”
那就奇了怪了,那他为什么把钱留给一个陌生人。”
“有贾芳芳的地址吗?我们想见见她。”
民警发了一个地址到周慕从手机上,又打了一通电话:“给学校那边联系好了,正好贾芳芳下午没课。”
周慕从把贾芳芳的照片和身份证号发给李舒格:“查下这个贾芳芳有没有在京港待过。”
贾芳芳35岁左右,齐耳短发,干净爽利,略显拘谨:“警察过来问过了,我不认识孙什么的那个人,从来没见过。”
周慕从拉过了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你以前在丰裕银行工作,后来为什么离职了?”
贾芳芳显然紧张,她对丰裕银行有明显的抗拒和排斥:“……不想做了。”
“你认识李涵冰吗?”
“……不认识!”
贾芳芳声音开始发抖,连手指都跟着微微抖动。她下意识的十指交握,两个大拇指不停的搓着,她紧张不安。
周慕从观察这她的一举一动:“李涵冰是丰裕银行事业一部的主管,你正好也在事业一部供职,怎么会不认识呢”
于行在旁边适时的敲边鼓:“贾芳芳,我们只要丰裕银行调出档案能揭穿你,还有,李涵冰也能告诉我们真相。你的朋友,同事,家人……”
贾芳芳浑身颤抖:“你们够了……我都躲起来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她机会要起身逃走,但是,于行站在她身后,堵住了她的退路。
周慕从盯着她的眼睛:“李涵冰被人捅伤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贾芳芳咬牙切齿:“我听说他被人捅伤了,很严重,一辈子都要挂着尿袋生活,我特别开心,老天有眼,总算有人去惩罚这个人渣了。”
“……捅伤他的人就是孙景越,也就是留给你遗产的人。”
贾芳芳惊恐地睁大眼睛,焦灼不安地说:“我……我真的不认识孙景越。”
周慕从郑重的问她:贾芳芳,你和李涵冰到底发生了什么?请你告诉我们实话,这牵扯到一桩案子,你的证词对我们很重要。”
贾芳芳双手抱头,声音沙哑:“我不知道,不清楚,不想说也不想回忆。”
周慕从不由地想起廉程对她说过,对于不幸的事情,人本能地想要逃避,而不是一遍又一遍的回忆。
于行还想说什么,被周慕从制止了,他撕下来一张便利贴,留了个号码:“如果,你愿意说,打我电话。”
从贾芳芳家里出来,天已经黑了。
周慕从收到廉程的微信:吃饭了吗?
周慕从回:马上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