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廉程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悲凉情绪,又被周慕从几句话给生生的逼了回去。
  廉程用三秒的时间想了想自己:出轨的爸,恋爱脑的妈,英年早逝的哥哥,还有无家可归的她……她居然还有脸同情周慕从,谁给她的胆子。
  廉程“腾”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周慕从微微蹙眉:“……你不硌脚吗?”
  廉程一脸蒙圈。
  周慕从眉头拧在一起:“……你踩我脚了。”
  廉程慌张向后退:“啊,哦对不起!她退的太快,”重心不稳,差点跌跤,被周慕从一把抱住。
  “小心,廉程!”
  四目相对,气氛暧昧!
  周慕从却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你是不是胖了!
  周慕从的手掌还覆在她的腰上。
  廉程气得冒火,给周慕从一个白眼:“我瘦着呢!”
  周慕从低声笑了。
  廉程下意识地侧目看他,恰好对上他微微上弯的嘴角,眉目清朗,像雨过天晴的湖光山色。
  周慕从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轻咳一声,敛起笑容,正色道:“把你手机给我。”
  廉程乖巧地把手机递过去。
  “你登录我的支付宝。我这几天出差,万一大姨和外婆有用钱的地方,你用我的支付宝。”
  “对了,我的车钥匙放在鞋柜上……算了,就你那技术还是别开车了。”
  廉程看他收拾的行李箱,急急的问:“你出差?去几天?”
  周慕从坦言:“工作上的事情。”
  临走,周慕从还是不放心,把鞋柜上的钥匙收到抽屉:“别开车。”
  廉程追到门口:“……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
  “……周慕从,小心点。”
  周慕从身形一顿:“放心,没事。回去吧!”
  廉程呆呆地站在门口,就在周慕从回头的那一瞬,她嗅到了周慕从身上的气味。
  第35章 ☆、35消失的嫌疑人
  画像师根据孟哲的描述,画出了潜入周慕从家里偷东西的外卖员的画像。
  虽然,他只露出一双眼睛,但是周慕从还是认出了他。
  阳光小区的物业维修工孙阳!
  廉程被赵一波打伤那天,他在楼道修理感应灯。
  所以,那天,他原本是打算潜入廉程的出租房里偷笔记本的,却被廉程的警惕性搅乱了。
  周慕从联系了阳光小区的物业,却被告知孙阳离职了。
  “什么时候?”
  “……小区出事后没几天……当时不是那栋楼发生有入室抢劫的吗?他就觉得不安全,说是自己害怕,就辞职了不干了。”
  周慕从深吸一口气,孙阳哪是害怕,他是见廉程离开了小区,所以也离开了。
  他一直在监视廉程。
  想到这,周慕从不由地绷直了脊背。
  于行敲门进来,心事重重:“廉程出租屋门口的烟头和家门口捡到的烟头,dna对比出来了,是同一个人。”
  于行把nda检测报告递给周慕从。
  “我在dna数据库比对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说!”
  “dna的主人叫孙景越,10年前因为持械伤人入狱,被判了11年6个月,因为表现良好,减刑一年,去年12月份号出狱。”
  也就是说,孙阳出狱之后就开始监视廉程。
  为什么?
  周慕从把孙景越的照片和孙阳的照片摆在一起,问于行:“像不像一个人?”
  于行盯了照片老半天,发出惊呼:“……你真别说,像,真像。孙景越就是孙阳?他去你家干嘛?”
  于行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他在跟踪廉程,他在找廉修的笔记本。”
  仅仅是因为笔记本?
  周慕从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一样重要东西。
  “李舒格,调出孙景越在监狱里的监控,让技术科的人和孙阳比对下,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顾肖,查下孙景越出狱以后的落脚点,行动轨迹还有经常联系的人。”
  周慕从披上外套:“我去查下孙景越持械伤人的卷宗。”
  案子很简单,孙景越晚上8点左右在青阳路步行街,用水果刀捅伤了一个路人。
  被捅伤的男人叫李涵冰,48岁,是一家银行的主管,他和孙景越并不认识,更没有交集。
  孙景越供述自己是一时兴起,随即杀人。
  李涵冰被孙景越捅成重伤,被判了10年6个月的徒刑。
  孙景越是京港大学计算机系的高才生,时任一家游戏公司的设计总监,刚拿到公司干股,前途光明。他们公司原定三月上市,但是因为孙景越持械伤人被对家恶意散播,影响极坏,上市的事情也搁浅下来。
  家人对孙景越的做法很不理解,孙景越的妈妈岳兰说儿子“中蛊”了。
  廉修的妈妈程敏茹也说廉修是被人“迷了心智”。
  三起事件诸多相似。
  李志良研究生毕业,刚拿到大厂的offer,即将入职。
  廉修刚从派出所调到刑警队,准备大展拳脚。
  三个人,都有光明的前途,却都选择一种决绝的方式,改变甚至结束了自己的人生。
  周慕从回到办公室,李舒格跑过来告诉他:“技术部给信了,通过人脸,步态和体态,确定是同一个人。”
  “顾肖那边呢?”
  周慕从刚问完,顾肖打来电话:“周队,查到了。孙景越出狱后,被帮扶员介绍到行文区的社区老年大学做计算机老师,但是没干两个月他就离职了,去了阳光小区物业部做电工。”
  顾肖继续说:“孙景越社会关系及其简单,出狱后,家里人统统没有联系。只有同事、帮扶员,偶尔给他发消息。孙景越和一个拾荒的老大爷合租,住在城郊的一栋自建房里。老大爷说,大概上个月11号,晚上十点左右,孙景越拎着包走了。他随口问了一句去哪?孙景越说回老家临江。”
  12月11号?
  他偷走廉修的笔记本之后就走了。
  周慕从挂了电话,对李舒格说:“和铁路中心联系一下,12月11号,晚上10点以后,有没有一个叫孙阳或者孙景越的人买了去临江的票。”
  不一会,李舒格就得到确定消息:孙景越确实回了临江。
  “这也太顺利了吧,潜伏在廉程身边这么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我们找到。”于行小声嘀咕:“总感觉,他故意给我们留个尾巴。”
  周慕从轻轻地敲了敲桌子:“这就是我最担心的……李舒格,你再和孙景越老家那边的派出所联系一下,我得去一趟。”
  于行点头:“得嘞,咱去老窝看看,到底瞧瞧他是什么妖精。”
  周慕从眉头紧锁:“我担心他之所以敢给我们留个尾巴,是确定我们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于行“切”了一声:“除非他是死人。
  ”
  说完,于行神情一凛:“不能够吧。”
  周慕从瞧着窗外的大雪,神色凝重。
  半个小时,李舒格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孙景越死了!在家烧炭自杀,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僵了。”
  周慕从猜对了。
  他压根不想活!
  “于行,你回去收拾下行李,咱们去临江。”
  廉修生前很喜欢二月兰,他说廉程就像二月兰,开花的时候,紫艳艳的,肆意张扬又美好。
  他走后第三年墓地开出二月兰,周围都没有,只有他那有。
  廉程瞬间破防,在墓前嚎嚎大哭。
  她说服自己,哥哥不在了。那个早晨叫她起床,食堂里等她吃饭,晚上和她一起放学回家的哥哥,死了。
  此后8年,她看见奇异的云图是他,角落的花开是他,院子里跑来的小刺猬是他,游乐场的弟弟妹妹都是他。
  廉程坐在书桌前,拿出笔记本,开始回忆廉修笔记本中的内容,然后再尝试着下来……
  此时的廉程被周慕从身上散发的似有若无的气味搅得心神不宁。
  她闭着眼睛,努力回想,到底是什么气味呢?
  很寡淡,像是远处花丛中飘来的一缕香气,从她身边,一闪而过。
  此时再回想,依然了无痕迹。
  廉程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廉修。
  起初,哥哥廉修身上没有任何气味,和周慕从一样干净,干净到她自以为绝对不可能在廉修身上嗅到任何气味……开始,是淡淡的桂花香,渐渐地,廉修身上的气味越来越重,人越来越消瘦。
  他总说忙。
  只有廉程心里清楚,他病了,病得越来越严重,而她却无能为力。
  想到这,廉程心绪难平,她想给周慕从打个电话,又怕打扰到他,瞅着手机迟疑着。
  周慕从给廉程手机里装了定位,此刻,廉程的位置还在家中。
  昨天晚上,廉程睡得不安分,沙发又窄,周慕从担心她半夜睡掉下来,把她抱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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