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看来对方在换取了往生君的天罗阵后,未掩其施术者的灵力是为引自己前来,连这步都算到了,当真是心思缜密!
  纭斐看着疾步而来的医妖,虽不知他面色为何如此凝重,还是起身给他让了位置。
  见他将手探到那人额上后脸色更差了,纭斐扯住衣摆,担忧问“他…怎么了…”
  不等医妖回答,屋内的两个侍卫突然推门出去。
  听到外边有斗法的声音,医妖往那人嘴里塞了颗吊元神的丹药,朝纭斐交代道“夫人切莫离开河神大人身侧”
  纭斐没有问为什么,点头朝他应了,坐回那人身侧担忧的朝门外看去。
  良久,却是身着黑袍的玄者闯了进来。
  下意识的起身护在榻前,纭斐发现那些闯入屋内的玄者似是无法近到榻旁,就连不远处的软榻他们也靠近不了。
  为首的那位玄者不知跟身后几个玄者说了什么,就见其中一个玄者出去,很快就领着族长夫人进来了。
  “斐丫头,就快到敬亲茶的时辰了,走,我们赶紧过去”
  族长夫人说着轻松的近到榻旁拉起她。
  纭斐本就对玄者心存芥蒂,此刻见族长夫人这般,未做多想便甩开了她的手。
  “斐丫头!?”
  那是自小唯一与她亲厚的人啊,纭斐抬头看着她,难得违了她意摇头不愿去。
  “纭斐!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
  纭瑜跑进来扯住她手臂就往外拉,更多的族人涌进来拉她,情急之下纭斐施术将他们统统振了出去。
  毕竟灵术已修习至第八阶,那些凡人连同玄者皆被她振出屋外。
  屋内唯一剩下的玄者是为首的那位,他与纭斐对视着,莫名就让她起了寒颤。
  因着对玄者尊崇,纭斐对族中每个玄者都很熟识,或者说…纯粹是单方面的熟识,可眼前这位玄者她在族中从未见过,族中数十年才会增上一位玄者,她嫁去溯焰河也不过几年的光景,其间不可能增过玄者。所以…眼前这所谓的“玄者”应该不是她的族人。
  看着那“玄者”朝自己走来最终停到距离自己三尺的地方,纭斐紧张的攥紧拳头朝他问道“你是谁”
  “玄者”冷笑着朝她说道“夫人可知整个凡人村落皆在往生君所设的天罗阵内,河神在此多待一刻,他的灵力就会多损耗一分,直至枯竭”
  纭斐警惕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有族人又闯入屋内,这次不等纭斐动手,那玄者直接拂袖将他们赶出去,见是他动手,之后再无人敢闯进来。
  “你操控了他们”
  不是疑问的语气,仿佛认定了般。
  “夫人未免也太抬举你族人了”
  纭斐不再言语,看着他身后自软榻上起身的身影,神色自然的挪了视线,朝他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要做什么?”
  那玄者冷冷勾起唇角,直接朝身后施了道光源将欲偷袭他的身影给振开。
  陈旻儒本就有伤,哪里受得住这一下,摔到地上当即就吐出血来。
  眼见那玄者又要动手,纭斐赶紧捻了水珠施术将他吸了过来。
  “听闻夫人是乩臾老祖亲授的弟子,只会这些个基本术法是否有些丢老祖颜面了”
  纭斐未理他,俯身扶陈旻儒坐到榻上,担忧的问了声。
  陈旻儒摇头,还未开口门被人用力推开,看向领着一众玄者进来的族长,陈旻儒用力抓住纭斐的手臂,断断续续道“切莫…轻信…”
  “斐丫头,你为何执意护着这个孽障,到老夫身边来,莫要扰着玄者行法。”
  纭斐静静看着他们没有上前,扭头朝陈旻儒问道“族中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等到陈旻儒告知她怎么了,屋内那领头的玄者突然腾空而起,竟是将房檐全部振开,纭斐眼前迸出一道光护在她身前,只是随着那玄者的术法加深,她身前那光源也越发低弱下来。
  爬上榻将那人抱进怀里,纭斐捻了颗水珠,抬手朝里边注入光源,而后在身形虚晃的那一瞬间扯过一旁陈旻儒的袖摆,三道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事实上纭斐也知自己这次瞬移并未行的太远,除却带着昏睡不醒的那人和伤重的陈旻儒,她明显感觉到有一股阻力将她推了回来,应是那所谓的天罗阵,所以她现下还在族中没能出得去。
  扫了眼四周景象,见在一处山洞内,知道自己瞬移到了后山,纭斐不得不感慨自己的瞬移同遁隐术一样差劲,不是遁到山林里就是移到这洞里,反正都是阴冷又满是蛇虫的地方……
  第43章
  小心扶抱着那人躺到大石上,怕他受不住洞里的寒气,施术让他身子暖和些。不放心的给依旧昏睡的人儿揉抚心口和肚腹,这才垂眸朝自地上爬起的身影问道“你没事吧”
  陈旻儒摇头,挪开视线没再看她如何细致的照顾那人,按住伤口缓了缓,勉强开口道“族人…签下契结…欲…取你…体内灵珠…”
  大概是身上还痛着,陈旻儒这段话讲的并不连贯。
  纭斐捻了数颗水珠沁入他伤处试图替他缓了疼痛,她不知之前几次施术皆是自家夫君暗地里给她撑着的,所以她对自己这些基本术法格外有信心,这种镇痛的术法对灵阶高深的或许不起作用,给凡人缓解伤痛还是可以的,只是为什么陈旻儒在她施术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
  陈旻儒摇头“没事,我已经好多了”
  说话确实顺溜了些,纭斐全然没觉得他是疼得起了劲儿,未作他想,纭斐接话道“契结一事,族长他们知道吗?”
  “就是族长起的头”陈旻儒说着气愤的握紧拳头“当初他私练秘术妄图长生,被我发现后就将此事赖到我头上,之后不知他从哪弄来灵界的契结,竟是说服全部族人签下这契结”
  “如若他们做到了,契结又当如何”
  “道是会长生不老”
  “不可能!夫君跟我说过这世上没有长生的术法”
  听她这般亲昵的称那蟒怪为夫君,陈旻儒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可如今自己偏偏是那蟒怪所救,当真…憋屈得很!
  抬头朝那丫头怀里抱着的身影看去,这一看惊得他疾步上前,指着那人身下漫延的血迹惊呼道“斐儿,他…他流血了!”
  那人昏睡之前便幻出双腿让她较为亲近的安抚小蟒儿,如今那双腿下已满是猩红。
  “夫君!”
  纭斐急忙将手探去那人高隆的肚腹上,然而往日里与她亲昵互动的小蟒儿全然没有动静。
  “小蟒儿…”
  纭斐手足无措的抱住那人给他擦拭着身下的血,不停揉抚他肚腹试图让小蟒儿起反应。
  “这孩子恐怕…”
  流这么多血孩子必然是保不住的,陈旻儒突然觉得即便自己恨透了这个蟒怪也恨他肚子这个孩子,可真正看到这一幕,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悦,甚至还生出不忍来。
  “当初…当初我从果树上摔伤腿,你是在哪里给我采的止血药”纭斐抹着泪问。
  “现在所有人都在找你,外边太危险了,你不能出去”
  陈旻儒没肯说出当初在哪采的药,可看着那蟒怪身下越来越多的血,到底没忍心,皱眉朝她说道“你在这里待着,我去采”
  奈何他本就伤重强撑着,转身没走两步就稳不住身形摔倒了。
  纭斐小心翼翼的扶怀里那人躺下,起身行到陈旻儒身旁将他扶起来,又问了遍那止血的草药是在哪采的。
  陈旻儒自知帮不上忙,如实告知了采药的方位,只不过那极具止血奇效的药并非草药,而是后山一种名为白树的树液。
  纭斐点头,拜托他帮忙看顾那人就捻了颗水珠朝里注入光源,很快她周遭的场景便不是那阴冷的山洞了,可也不是她要去的西面那片树林,而且这地方越看越眼熟,直到听见一旁屋里族长和众人气势汹汹的商讨如何捉住她,纭斐才惊觉自己瞬移到了族长院里,想到那人还在等她采药回去,赶紧施术又瞬走了,结果还是被眼尖的玄者瞧见追了出来,好在她虽总落错地方,可瞬移的速度还是可以的,至少没让玄者追上。
  找到那棵陈旻儒所说的白树,扒开上边红色条纹的树皮,捻了水珠将树液蕴在其中,而后施术瞬了回去,看着眼前熟悉的山洞,纭斐暗暗松了一口气,赶紧跑至那人身侧将水珠沁入那人体内,下边出血量果然小了不少,纭斐释出水珠内全部树液,渐渐地,便不再有血渗出。
  见这树液效果奇佳,纭斐又瞬出去将好几颗水珠内蕴满树液再赶回来。
  “毕竟是药,也不能多用”
  陈旻儒劝阻了那丫头要将蕴满树液的水珠尽数沁入那人体内,低叹道“先看看情况吧,若有好转便一个时辰给他沁入一颗,若还是出血便每隔半个时辰给他用药,总归不能这般连着用的”
  纭斐点头,将水珠收起,小心的抱住那人,夫君……
  似有所感般,地府往生殿内,刚缓过腹痛昏睡过去的身影突然猛地睁开了眼“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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